第17章
哦他在苦這個。 蕭經聞一時如鯁在喉。 大概也是因為今天天氣好,人行道上人們的腳步都放緩了些,吸收一下難得的陽光。蕭經聞聽完先是一笑:“明天也是晴天,明天再曬吧?!?/br> “也好?!绷謴臎b說。 蕭經聞在手機上叫了車:“五分鐘,陪我等個車?” “行?!彼c頭。沒什么好避諱的,說不方便反而奇怪。林從沚又問:“沒開車?” “沒,這邊不好停?!笔捊浡劥?。 林從沚想來也是,最近他買車的念頭越來越微弱,城市交通便利而且停車位難找,他又不可能雇個司機。想到這兒他又看向蕭經聞,堂堂蕭總難道沒個司機? “對了?!笔捊浡劥驍嗨季w,從電腦包里拿出一張銀灰色的邀請函,“拍賣會邀請函忘記給你了,你需要帶一位嗎?” “必須去嗎?”林從沚問。 “不是必須?!笔捊浡務f,“你既然開了畫廊,說句難聽的,前五年在海上已經有了足夠的神秘感,現下在拍賣會上露露臉總是好的?!?/br> 說完,蕭經聞捏著邀請函的手緊了緊,喉結也跟著滯澀。這話放五年前說,是必然會吵起來。 然而林從沚撓撓頭,笑了下:“我想想吧?!?/br> 他又補充一句:“你不用這么敏感,這話算不上難聽?!?/br> 蕭經聞咽了下,“嗯”了聲。 林從沚接過了邀請函:“而且你這話也沒錯,前面五年縱然不是我想裝神秘,也還是被別人拍下來當營銷素材了,什么‘不下船的海上油畫師’,天地良心,我在塞維利亞呆了快一個月啊?!?/br> “沒辦法,現在網上就這樣?!笔捊浡勔娝蜷_了邀請函,說,“邀請函是僅一人,你如果要再帶一位的話,我這里還有一張空的,到時候你自己填?!?/br> 林從沚沒抬頭:“你給張渺了嗎?” “張小姐的,給過了?!?/br> “那沒帶的了?!?/br> 蕭經聞眉眼間很明顯的舒開了些:“好的,畫廊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可以聯系我?!?/br> “哎,也沒什么,你知道的,我們這行三年不開張,開張吃…吃……”林從沚編不下去了,“吃三個禮拜?!?/br> 蕭經聞噗地笑出來:“你倒坦誠?!?/br> 林從沚沒所謂,咖啡杯里的冰塊在太陽底下化了些,當啷啷地,稀釋了咖啡:“沒什么好遮掩的,我又不怕丟人?!?/br> “哪兒丟人了,不是也競拍上了嗎?!笔捊浡効聪蚵纺穷^,說,“好像是那輛了?!?/br> “等一下?!绷謴臎b說,“我剛剛跟小余講的那些話,是不是跟我以前……相悖?!?/br> “沒有?!笔捊浡劥鸬睾芄麛?,“情況不同境遇不同,你是為他好?!?/br> “你以前也是為我好?!?/br> “我不是?!笔捊浡務f,“我也以為我是為你好,但我的行為是在試圖改變你,你的行為是在幫他考美院?!?/br> “那你覺得我現在變了嗎?”他還是很在意自己說的話。 “當然沒有?!笔捊浡劜患偎妓?,“和以前一樣?!?/br> 網約車停在路邊,蕭經聞走過去,說:“我先走了,謝謝你陪我等車?!?/br> 林從沚笑笑,他揮揮手:“拍賣會見?!?/br> 蕭經聞愣了下,點頭:“拍賣會見?!?/br> 林從沚又展開邀請函,里面的內容是手寫的,蕭經聞的字。此人一手好字,企二代嘛,小時候就得學這些,不能日后子承父業,簽在文件上的名字如狗爬。 誠邀林從沚先生……落款蕭經聞。 他彎唇笑了笑,合上它,扭頭上樓回去畫室了。 之后果真是一天大太陽,緊接著連續一禮拜的雨。小雨中雨雷暴雨特大暴雨,林從沚沒有看天氣預報的習慣。因為在船上刮風下雨都無所謂,在畫廊里也是,他都有一個固定的遮風擋雨的地方。 雨天濕度高,顏料稀,在顏料盒里要攪。林從沚還記得以前畫畫不精的時候會買便宜的顏料,嶼城地處南方,一到黃梅天,那些便宜的顏料上就會浮出一小汪水,要先用紙巾把浮水蘸掉。 今天也是,接連的雨下到第三天,倉庫里抽濕機嗡嗡地運行著。 畫廊離海不遠,潮氣很重,林從沚早晨起床的時候感覺被窩里濕答答的,像昨晚淌了半斤汗裹著被子睡了一夜。很不舒服,黏糊糊的,往年一出現這樣的感覺,他就知道黃梅天來了。 衛生間的瓷磚洇著細密的水珠,密密麻麻的,淋浴間更像是個玻璃魚缸。又潮又悶的天氣里洗澡總是沒什么用的,洗完澡后沒多久身上就開始發黏。 小晨是他的學徒,和張渺一塊進門的,兩個人可憐巴巴地看著剛下樓的林從沚。 林從沚詫然:“你們不是有車有傘嗎?” 倆人連發梢都在滴水。 張渺嘆氣:“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這一整條路都沒車位,我從十字路口那邊走過來的?!?/br> 小晨說:“我傘被風給掀了?!?/br> “……”林從沚嘆氣,“要不等天氣好點你們再上班吧?!?/br> 碰上這樣的老板實屬不易,以至于小晨覺得‘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存在這種老板,于是她試探著詢問:“老師您的意思是我和渺渺姐被開除了嗎?” 林從沚:“嗯?” 第二天。林從沚自己在二樓收拾倉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