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成系禍水 第6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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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連番的推諉,倒顯得愈發像是發夢囈語。 尤妲窈望天嘆息一聲,只覺得自己確實蠢笨,恍惚間居然還將他的虛言信以為真,她把那本書冊放下,又將那頂級的黃山毛峰灌下去一杯…… 也不再想探究這茶葉是從何而來了,畢竟表哥之前提起過,因著當今皇上喜好木工,在宮中大興土木,連帶著他這個木材商的身價也水漲船高,他與那些高官貴胄頗有些交情,指不定就是從什么旁門左道收來的。 她潤了潤喉嗓,這才耷拉著眉眼望他一眼。 “……有了確鑿證據便也用不上勞什子皇帝,舅父早就為我做主了。 以往只以為表哥有心疾,哪知還犯有癔癥?只是表哥還需當心些,這京中密探暗衛頗多,你這一口一個朕的說得倒是順口,若是泄漏出去,那便是大逆不道的謀逆之罪,可是要掉腦袋的?!?/br> 李淮澤也不執著解釋,只渾不在意笑笑,甚至調侃起來。 “左右窈兒覺得我時日不多。 能猖狂一日便猖狂一日吧?!?/br> 這便是破罐子破摔,自暴自棄了。 偏偏女子最容易心軟,尤妲窈每每想到他那病,心中不由便伸出些憐惜來,她將語氣放輕柔些,好聲好氣道, “我盼表哥長壽無極還來不及,又豈會覺得你時日不多呢?” “表哥莫要說這些喪氣話,你瞧這園中一片生機,植株茂密蓬勃,理應覺得萬事可期才是……表哥之前不是說想吃魚?不如我今日做道魚膾,將魚腹切成薄薄一片,用酸菜鍋子小火煨著,在guntang的汁水中過一道,鮮香可口,好吃極了!” 李淮澤暗吞了口唾沫,他拋開諸多的繁雜政事,遠離詭譎朝堂,不就是想要在此處做個不讓誰仰望的富貴閑公子,在人間煙火中,飽一飽口腹之欲么。 “單單吃魚片多膩?再去采摘些時令蔬菜來,往鍋子里一涮,清爽又解膩,那是最好不過的了?!?/br> “好,就按子潤哥哥說的辦?!?/br> 日子就在這種歲月靜好的閑適中消磨著。 接連好幾日,李淮澤都未回宮,除卻嬤嬤們的上課時間以外,二人時時都在一起。 他執筆寫字,她便在旁紅袖添香磨墨。 他若晨起練功,她便在旁飛踏練舞。 對弈,彈琴,賞花,對飲…… 二人面上雖是表親關系,嘴上稱呼也都未改,可在滿屋子的仆婢們看來,除卻晚上沒有同塌而眠以外,儼然就是對新婚燕爾,濃情蜜意的民間夫妻,偶爾聽得他們因些無關緊要之事拌嘴爭辯,個個也都只抿嘴偷笑。 皇上冷清冷性,宮中一個嬪妃也無,京中貴女人人都爭奇斗艷,想要贏得青睞爬上龍床,誰能想得到他竟在宮外,對身處輿論中的尤大娘子上了心呢?在此伺候的都是宮中老人,最擅揣摩圣心,雖說現在皇上隱瞞著身份,還未發話給尤大姑娘個去處,可顯然她的造化不止在于這一小片天地當中。 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若是尤大姑娘哪日當真在宮中有了一席之地,那仆隨主貴,宅子中伺候的眾人都要升發,所以她們伺候時不敢絲毫怠慢,且言語間也是明里暗里撮合,那尤姑娘好似還是副不明就里的模樣,可主上卻好似被哄得很熨貼,賞賜不斷,通府都其樂融融。 終是到了壽誕這日。 尤妲窈不敢怠慢,一大早就起床,沐浴熏香,梳發裝扮,在嬤嬤們的打點下穿戴整齊,對著鏡中一照,心中還是有些忐忑,于是先去了正院。 不知何時開始,她好似萬事都習慣先向表哥討個主意。 今日亦不例外。 她提起飄逸的裙擺,在男人身前左右微轉了轉, “子潤哥哥,我如此裝扮,可還行?” 李淮澤剛用完早膳,照例在喝杯茶水醒神,聞言抬眼望去,望見她的瞬間,微微有片刻怔愣…… 猶記得二人頭次在林中相見,她那樣狼狽落魄,生澀稚嫩,饒是那張面龐有幾分好顏色,也被眸底的驚惶無望而顯得暗淡無光,怯懦的性子中又有幾分桀驁孤僻,像只喂不熟的幼狼。 可現在或是得了忠毅候府的庇護,又經過他的精心調*教,那身貧瘠枯萎的骨rou,在關心偏愛中,逐漸煥發了新的蓬勃生氣,懂得隱藏棱角,處事愈發從容,儼然像是換了個芯子,好似涅槃重生的鳳凰。 這種變化無關外貌,而是心志的磨礪,在這連日來,由禮樂詩書浸潤出來的。 誰能想得到之前說話都低沉的女子,現如今能與他言之有物,論古談今呢? 木不琢,不成器。 眼前的女子,就是他目前為止最得意的杰作。 李淮澤極少夸贊人,此刻卻毫不掩飾眼中的驚艷, “不錯,好看?!?/br> 說完這句話的瞬間,身前的女子心中好似更加有底了,神情松弛了不少…… 到底還是只嬌養的家雀,沒有見識過外頭廣闊的天地,未在望族云集的名利場鍛煉過,今日忠毅候場面再大,終究也只算得上是權臣私宴,她就不安成這樣,那今后若是去京中閨秀都參與的簪花宴呢?又或是碰上宮中的中秋宴,祭祀大典呢?她豈不是更要亂了陣腳? 這么想想又覺得她可憐。 但凡是個官家女子,到了年紀以后,都會由家中主母引領著出席此等場面,一來為了過了及笄之年好相看郎君,二來經營幾個閨中好友,今后在內婦圈好抱團取暖,三來宴會上吃喝糕飲都怠慢不得,她們從旁瞧著,自然而然就知道了其中的規矩忌諱,也好為了以后掌家持府做準備…… 可她偏偏是個不被待見的庶長女,無人支應提點,只能如個無頭蒼蠅般自己去闖蕩……正在李淮澤難得想要多說幾句,安撫安撫一番時,只見她攥了攥繡拳,眸光剛毅,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姿態。 “子潤哥哥都說好看,那便妥了! 那蕭勐與趙瑯不愿娶我為妻也沒什么,這京城還有成百上千的郎君等著我! 我今日必要好好表現,爭取再撲個品德俱全的郎子,子潤哥哥,我這便去了,你在家中等著我的好消息!” 這番豪言壯志,委實是不改初心,不忘初衷! 李淮澤被震得語窒一番,只啞然笑了笑,倒也不好太掃她的興。 他確是有些不放心的,這種感覺來得異樣,有種長輩的慈愛與擔憂夾雜在其中,就好似是自己生養出了個懵懂無知的女兒,現要奔赴無煙的戰場。 他蹙著眉間,諄諄囑咐, “待會兒有你消受的,今日便先將你那狐媚大計暫且放放罷。 謹記,不求有功,但求無過?!?/br> 嘴上口號雖喊得響,可尤妲窈心中明白,此等重要場合下,有那么多雙眼睛盯著,她就算有心搗鼓些無傷大雅的媚術手段,大約也是施展不開的。 且今日到底是舅父壽宴,不是她該動歪心思的地方,否則若是當真鬧得下不來臺,豈非辜負舅父舅母對她的此番看護? “窈兒曉得。 子潤哥哥便放心吧?!?/br> 說完這句,尤妲窈便帶著何嬤嬤與阿紅,乘上車架往蓼葭巷去了。 當今澧朝,武官比文官要更加謹言慎行。 畢竟以往常有武將腦子拎不清,仗著些赫赫軍功,就桀驁不馴不聽調令,輕者擁兵自重,重者參與謀反,引得朝局動蕩不安,頗受上位者忌憚 對于這點楚豐強心知肚明,他雖是個窮苦出身的莽漢,有時言行舉止張狂了些,可向來粗中有細,從無錯漏過一處,積年累月,才得了上頭倚重信任,有今日權勢。 自調入京城起,便有許多人想要與忠毅候府攀交。 可嘆楚豐強向來謹慎,除了官場上必要的交際以外,為避免被參柬結黨營私,私下里很少見人,毛韻娘掌家又嚴,忠毅候府上下圍得如同鐵桶一般,許多人饒是想要巴結奉承,也實在沒有門路。 今日難得借著壽宴門庭大開,大擺筵席,滿潮文武自然蜂擁而至,來為這位朝廷新貴錦上添花。 忠毅候府門前擺了各式各樣的妍艷鮮花,浮塵也無,威嚴敦實的兩座石獅子也被紅綢裝點著,闔府的仆婢們穿戴一新喜迎貴客。 門前被堵得水泄不通,停滿車架,衣著華貴的客人們被仆婢們有條不紊往府中引,端得是一片熱鬧喧囂的場景。 午膳時分還未到,忠毅候府就來了不少賓客。 些德高望重,高官厚祿的男眷尊者,被引入了后方的霞香院中,由楚豐強親自招待。 而女眷及其他輩分略低些的男賓,便全部安置在前院中,備有瓜果茶飲享用。 好在這件宅子是陛下親賞的,占地面積數千丈寬,賓客們四散在各處亭臺樓閣間,假山荷池旁……絲毫不覺得擁擠,人一多,便開始七嘴八舌聊起閑話來。 “……聽說了么?那馮得才在回老家的路上遇上劫匪,尸體被發現的時候,被禿鷲啃得只剩副白骨了,那人也確是沒福氣,好好忠毅候嫡女不娶,偏被個尤家大娘狐媚勾了魂,否則若是還活著,必是能看看今日這宏大的場面……” “莫要混說! 沒聽方才忠毅候府夫人解釋么?分明是那馮得才先在外頭養了個有孕外室,忠毅候嫡女才決意退婚……那日他出殯,那外室還由莊子上跑出來了,哭得聲嘶力竭,險些要撞死在那棺木上,許多人都瞧見了……” “這么說來,尤大娘子是被冤枉的?” “十有八九是被冤的。 那忠毅候主母瞧著就強干精明,若是那尤大娘子當真攪了自家女兒的婚事,那哪里還容得下她?豈還會這般維護,為她冒頭解釋?” “嘖,外頭對這尤大娘子傳聞頗多,問起來卻鮮少有人見過,今日忠毅候壽宴,她這個做外甥女的必然也要來赴宴,我倒要好好瞧瞧,她究竟長成什么模樣,是否果真生得那般狐媚!” …… 宴席上話題眾多,可最后落點都歸到了尤妲窈的頭上。 對她有好奇,有唾罵,有猜疑,有腹誹……個個都伸長了脖子,想要見見這狐媚禍水的真容。 其中也有那宜春候夫人沈敏芬。 自從那日兒子蕭勐提起要娶這尤大娘子為妻后,通府上下就炸開了鍋。 那是個不達目的就要哭要鬧的金疙瘩,好不容易才能哄騙他吃些茶飯,可近來好似哄不住了,近十天的管束行蹤,他憋悶在府中已然呆不住,如個混世魔王般要沖出府尋他那放在心尖尖上的阿窈,通府上下都被鬧得不得安寧。 沈敏芬這幾日為了看顧他,壓根就沒睡什么好覺,眼底一片青黑,一想起那個尤家大娘便恨得牙癢癢,若不是顧忌著忠毅候府的臉面,她真真想待那尤家大娘一露面,將命人將其綁起來狠狠打罵一通。 … 趙瑯自然也來了。 自從那日在書齋一別,他便再無機會見尤妲窈,送去的書信也如石沉大海般,再無回音。 趙瑯心中也明白,必是因為只能讓她屈居妾位,使得窈窈徹底惱了自己,可他又能如何呢?總不能讓步夸口,許她為妻吧?此事并不只由他一人說了算,總是要得家中父母首肯的,而以她現在的名聲,想來就算他愿意娶她為妻,雙親也必然不會讓他娶個聲名有污的女子做當家主母。 所以唯今之計,趙瑯只期盼著二人能有個機會再見一面,畢竟見面三分情,他好好溫聲說服,她指不定就心疼他進退兩難的處境,又答應做妾了呢? 也不是沒有想過直接上小花枝巷登門拜訪,可婚事未能落定之前,二人間若有接觸,只怕對彼此都有礙,所以趙瑯便也打消了這個念頭。 現在看來,這壽宴倒辦得正好。 若能尋個間隙,二人將心事都說開來,指不定就又能成好事了呢? …… 各懷各的心思,各有各的想頭。 此時,隨著門房扯高嗓子喊了句,“尤家大娘到!” 前院的近乎所有人,紛紛登時扭頭,朝門口望去……然后便傳來許多倒吸了口涼氣的驚嘆聲。 只見個穿著胭脂色浮云繪金短襖,百褶萬字福紋湘妃裙的少女,在門房呵腰攤手下,軟身輕步踏入庭中。 少女相貌極艷極美,發簪上綴了根翠鑲碧璽金盞花步搖,小巧圓潤的耳墜旁垂了對紅玉瑪瑙流蘇耳鐺,在她行走間,它們竟能紋絲不亂,未動分毫,不僅如此,金燦燦的裙邊褶子也未因步伐而打皺分厘,端得是氣韻華貴,儀態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