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成系禍水 第5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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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還未聽說么?自從鬧出與下人私通一事,尤家大娘就被尤家所不容,原是要被轟回潭州老家的,但忠毅侯可憐他那個外甥女,將人接進府中照拂,誰知竟是引狼入室,此女是個有手段的,眼見名聲敗壞至此,將來或嫁不出去,就將主意打到了未來表姐夫馮得才身上……” “馮家下人在外頭采買時偷偷透露,若非是那禍水勾纏,他家少爺哪里會舍得丟棄年少青梅?也是他家少爺心軟,可憐她之前境遇想著其中或許另有內情,所以在她剛開始獻殷勤的時候,并未推卻太過,哪知竟長了她的膽子,不是腳崴了要攙,就是扭了腰要背……有次趁著四下無人,竟連外衫都解了,就只差往人身上撲!” “……后來事情敗露,那尤大姑娘便干脆鬧開來,每日哭天喊地要死要活的,嚷嚷著今生非馮得才不嫁,將忠毅侯府上下鬧得雞飛狗跳……要我說那馮德才也是太過軟弱,生怕她真鬧出人命來,所以干脆捂臉認下此事,咬牙與忠毅侯府退了婚!” “嘖嘖嘖,那忠毅侯府好心收留她,她竟這般忘恩負義,連未來的表姐夫都要撬?兔子尚且都不吃窩邊草,她真真是做得出來!” “說起來,她還是監丞的長女。 尤監丞在國子監也算得上是不偏不倚,為人清正,怎得生出個這樣的蛇蝎來?也不知平日里是如何教養的,真真是敗壞家風,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得很吶!” …… 這些話語聲,一字不落,全都落入了站在轉角處回廊的尤閔河耳中。 他在國子監任職監丞多年,雖才學不顯,可領職監務,諸生有過,都是由他按照監規懲戒,因處事公正,在學子中也算得上頗有些威望,可誰知現在年老了,卻要因為家中長女遭學子們這般排揎。 因往日的積威,他們現在只敢暗地里說舌。 可長此以往,不僅難以服眾,連這份差事都要當不下去! 思及此處,尤閔河只覺怒氣直沖天靈蓋,如何壓也壓不下,所以當日一下值,他并未直接回家,而是讓車夫驅車去往了小花枝巷,此處他是頭次來,瞧著只是處門廳不顯的僻仄宅院,守衛倒是甚為嚴密,門房將他好一番盤問,若非出示為官的腰牌證明身份,只怕還進不去。 按理說尋常閨閣女兒家,哪里用得上這么多練家子護衛?莫不是忠毅侯府擔心女兒在此處偷偷跑去與外男私會,再生出些什么幺蛾子,所以看得才這么嚴? 聽了那些學子們的話,顯然已經讓尤閔河先入為主,下意識就將女兒往壞處想,他被婢女迎入花廳中,也無心喝奉上來的茶水,只焦躁地在屋中來回踱步。 這廂,尤妲窈正在院中與嬤嬤們學習點茶,先是將茶餅掰下來一小塊,放在釜中細細碾碎,再將春后雨水燒開,待微沸初漾時沖點細碎的茶末,直至二者交融在一處,她頗具慧根,在嬤嬤的悉心教導下,只區區過了兩遍水,就已得要義,得了嬤嬤的連聲夸贊。 聽說尤閔河來了,尤妲窈眸光微亮,立即凈手,往花廳走去。 在家中后宅,因顧忌著錢文秀母家權勢甚大,所以尤閔河常常多有忍讓,許多時候甚至可以說得上懦弱,在她受到薄待時也只敷衍過去,并不強出頭,可她知道父親心中是很顧念自己,常瞞著主母給她塞兩塊餅,送些碎銀子,在她被罰跪時,也曾讓下人偷偷送過來絮棉的軟墊…… 就連這次她離家,父親擔心在她忠毅侯府受薄待,還遣人送了十兩銀子來,能在錢文秀的眼皮子里攢下這些,已是很不易的了。 今日父親定是想她了,所以才特意尋到小花枝巷來。 尤妲窈許久沒有見至親,滿心歡喜,裙擺翩躚,腳步輕快往花廳趕。 誰知剛進門,就被澆了盆冷水。 父親背著手,臉色比灶上燒過的鍋底還要黑,不帶絲毫感情,沉聲發令。 “此處不能再住,收拾收拾,我這就送你回潭州老家?!?/br> 尤妲窈一愣, “……父親這是何意?” 尤閔河原是想要耐著性子些,畢竟他心知肚明,女兒與小廝私通一事實乃子虛烏有,也就是錢氏管家無方,致使那小廝看關不嚴,被人下毒暴斃,否則女兒豈會遭受這些,連帶著全家上下都沒臉。 可他今日聽了那些風言風語,也實在是心中有氣,看著女兒這張故作無辜的臉,更是不分青紅皂白先痛批一通。 “忠毅侯府嫡女的婚事都被你攪黃了,你莫非還有臉賴在此處么?原也是我考慮不周,一來想著錢氏不待見你,你若回斜香巷定然會再受搓磨,二來念著潭州天高地遠,老家產業單薄,沒個長輩看護你個閨閣女兒家也不好過活,終究也是舍不得……所以忠毅侯打著為你養病的由頭留你在舅家時,雖說于理不合,但為父到底沒有說什么,原以為你寄人籬下,或會更加謹言慎行,將性子收斂收斂,可現在回頭看竟是錯了! 誰曾想你非但沒有安分守己,反而將忠毅侯府攪得天翻地覆?若早知如此,便該將你早早送回潭州,遠離京城這個是非之地?!?/br> 沒有舐犢情深。 沒有關懷問候。 只有這劈頭蓋臉的一通罵。 原是春末夏初,天氣漸暖,可尤妲窈卻覺得此刻好似仿若寒冷冰窖,袖下的指尖攥成了拳,眼里的光也一點點散了,只垂下頭,抿唇悶聲道了句, “憑著那些流言蜚語,父親便認定是女兒攪黃了表姐的婚事? 在您眼中,我當真就是那等喪德行之人?” “是也好,不是也罷,現在已經不重要了。 我只問你一句,為何你到哪兒,哪兒就會生出這么許多事端?” 尤閔河已被這連日來的流言蜚語,攪鬧得精疲力盡,他現在已經沒有勁頭再去探究事實真相了,只意志消沉擺了擺手。 “在家時你乍然被爆出與下人私通,鬧到最后還出了人命; 到了忠毅侯府這頭,你前腳住進來,你表姐訂下了十余年的婚事后腳就被沖散了,個個都還說你與未來表姐夫有染……窈兒啊窈兒,這一連串的邪門事兒,旁的女兒家一輩子或都碰不上一件,竟全被你撞上了?你讓為父作何感想?” “罷罷罷,為父已經沒有心思去細想,權當是流年犯了太歲罷! 盡孝心讓為父多活幾年也好,又或者你躲避風言風語換個寶地呆著也罷……總之這京城,你是決計不能再呆下去了,這就收拾收拾回潭州老家吧,為父答應你,待再過兩年,人們將這些污糟事忘得差不多了,我定好好為你尋門好親事,屆時你照樣可以與京城往來看你庶母……” 說都說到這個份上,尤閔河覺著女兒總該體諒他這一份心,該好好聽話去打包收拾行李。 誰知她還站在原地不動,泛著盈盈的淚光,眸光中的倔強幾乎要沖出天際,梗著脖子一字一句道, “不! 女兒沒錯! 女兒不走!” “…你忤逆不孝!…孽障!” 尤閔河被氣得兩眼一黑,幾乎就要昏闕過去,抖著指尖對著女兒鼻尖,先是怒罵兩聲,然后又顫著嗓子,“你以往是個最乖順的孩子,曾幾何時,竟變成此等模樣?我是你的親生父親,莫非還會害了你不成?你還留在京城做什么?外頭那些編排我聽了都覺得老臉臊得慌,你一個未出閣的女兒家能受得住么?我只再問一句,你到底回不回潭州?!” 她幾乎將唇瓣咬出血來,由牙縫中擠出這幾句話, “就算死,女兒也只死在京城,哪兒也不去?!?/br> 空氣停滯,落針可聞。 在憤怒攀升到極點之后,余下的只有失望。 尤閔河那口心氣忽就散了,眸光黯淡,仿佛瞬間老了十數歲。 “好,你如今主意愈發大了,寧愿留在京城丟人,寧愿仰人鼻息寄人籬下,寧愿讓通家老小蒙羞舍棄闔家前程……都要如此一意孤行。 是啊,女兒大了,翅膀硬了,連為父也支使不動你了,也罷,你愿意待在此處便待著吧,想來我也調教不了你,只是有一樁事,我還做得了主,我這就放話出去給你議親,必給你尋個家風嚴謹,家教嚴明的夫家,屆時讓他們來好好管教你罷!” “你不是喜歡這兒么?那今后便就從這里出嫁! 不會有父母端坐高堂,不會有闔家歡喜,更加不會有半文錢的嫁妝……無論是誰,只要婚事一旦談定,你愿也得愿,不愿也得愿!” 第五十八章 寅時三刻,天幕還黑著,只東邊有些許微亮,霧氣四起,由雨檐下滴落第一滴水…… 倏然,傳來一聲杯盞落地的破碎之聲,打破了初晨的平靜。 廊下站了滿地的下人,一個個肩聳得如鵪鶉般,皆大氣都不敢出,眸底都帶著慌亂與惶恐。 主院內,宜春候夫人沈敏芬,因著熬了整夜未閤眼,眼下一片青黑,聽見這動靜,稍稍平靜的情緒又翻涌起來,她遽然由貴妃花枝椅上站起,瞪圓了眼睛大喝一聲, “都別攔著,讓他砸! 砸完了屋子,便讓他砸院子! 只一句,饒是他將整個宜春候府砸了,我也絕不可能允那上不得臺面的狐媚,入我蕭家門楣!” 沈敏芬乃將門虎女,曾在即將破城的危急時刻,懷胎在城頭持劍施令,最終撐著等來了援軍,因此受先帝大加贊賞,夸贊女中豪杰。 當時守城時懷的那一胎,便是嫡次子蕭勐。 為了家國大義,她強撐著身體不適,根本顧不上喝藥休息,結果城雖守住了,可孩子卻因此天生不足,智商永遠停留在了五歲,所以處于補償心理,對這個小兒子,她是自小就呵護備至,千般寵萬般愛。 兒子年歲漸長,沈敏芬也動過讓他成親的念頭,可試問這世上有哪個女子會真心愿意與一癡兒相守到老? 雖說錢財利誘,權勢相逼之下,也自會有鬻兒賣女的門戶上桿子送,可如此終究不是什么長久之計,她到底不愿為為了私欲,毀了個清白女兒家的終身。 好在這孩子不通情事,這許多年也沒有喜歡的,此事就一直耽擱了下來。 只是兩日前,兒子喜笑顏開到她身前來,忽道想要娶妻,想要與一女子日夜相守,白頭偕老。 原是好事。 兒子從小到大破天慌頭一遭喜歡上個姑娘,那憑她是誰,不管她是否身有婚約,不管她愿不愿意,哪怕是已經嫁為人婦了……沈敏芬都打定主意,無論用何種手段,饒是巧取豪奪,也要全了兒子的這片心意,可就在問兒子那姑娘姓甚名誰,打算立刻上門提親之時……聽到那姑娘姓名的剎那,沈敏芬不禁呆楞當場。 “這遍京城的姑娘都死絕了?他想娶誰不好?偏想要娶那個水性楊花,艷名遠揚的尤妲窈?! 當我眼盲耳聾,沒聽說此女的斑斑劣跡么?她先是與小廝私通被劉家退婚,后又橫插一腳讓忠毅侯嫡女與馮家的婚事黃了……只怕全京城的男人都被她招惹了個遍!如此不知檢點的浪*□□,但凡拎得清些的尋常百姓都不會要,更何況咱家這等累世官宦,受獲蔭封的勛爵侯門?” 沈敏芬越想,越覺得怒從心中起。 “原也是我不夠謹慎,前陣子見他每日都眉開眼笑的,便縱得他在外頭玩得忘了形,可哪曾想得到,竟讓那狐媚子有了可乘之機? 她究竟是個什么路數?手段如此了得?迷得勐兒嚷嚷著非她不娶,鬧得闔家都不得安生,勐兒他心思單純好欺瞞,我卻是個眼不著沙的,傳令下去,若此女還敢上門癡纏,便大棍將她打出去,把人綁了捆在菜市口的立柱上,讓她嘗嘗千人唾萬人棄的滋味!” 眼見婆母心氣不順,作陪了整晚的嫡長媳金蕓立馬起身,先是上前溫聲安慰幾句,又隱隱覺的哪里有些不對。 “婆母切莫氣壞身子。 其實細想想,此事又委實有些蹊蹺,先不說她是否真的與自家小廝有染,就說若真是她攪黃了忠毅侯府婚事,那忠毅侯府哪里還容得下她?總不能自家女兒受了委屈,卻要去全個外甥女的臉面吧?不得將她當夜就轟趕出門?可兒媳瞧著,忠毅侯府一切如舊,并未有何動靜…… 再說了。 她既然已得逞籠絡住了馮得才,再等上幾日就能如愿嫁入馮家,又哪里犯得著再來招惹小叔?她難道不知道咱家權大勢大,容不得她如此造次么?就不怕事情敗露,兩頭都落空,竹籃打水一場空?” 沈敏芬聞言一愣,隱約覺得兒媳婦的話有些道理,可她現在被氣得頭腦發昏,一時間也想不了那么周全,只喘著粗氣道, “人往高處走。馮家區區六品,哪里值當與咱宜春候府相提并論?她必是不滿足,想嫁個更好的,攀個更高的門楣! 想來還是我的勐兒可憐,頭次春心萌動,就被這么個狐貍精灌了迷魂藥,他以往最是孝順,在我身前高聲說話都未曾有過,現在卻為了個不值當的女子這般忤逆,還沒入門尚且如此,我若當真松口許她嫁進來,今后豈不是要鬧得母子離心?” 金蕓抬手輕拂著婆母的脊背,默了幾息之后,終是道了句, “小叔是個犟脾氣,為了此事已整整兩日滴水不進了,總不能再讓他這樣鬧下去。 兒媳也覺著此女不堪,這門親事斷不能成,可解鈴也還需系鈴人,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小叔餓死,不如親上忠毅侯府走一遭,一來好好查清楚那尤家大娘的品性,二來壓她到小叔子面前解釋清楚,也好解了他的心結?!?/br> 一個曾馳騁沙場的女將,竟被個小官家庶女愚弄,被逼到這樣的份上,沈敏芬只覺胸口愈發淤堵,只是眼下好像也沒有更好的法子。 “便照你說的做吧,只是我們與忠毅侯府素無往來,冒然登門顯得太過刻意……過幾日便是忠毅侯四十大壽,想來楚家是要cao辦一番的,屆時再上門拜訪吧,至于勐兒那頭,我先糊弄過去,好歹讓他先吃些米湯吧?!?/br> 說罷,沈敏芬打起些精神,傳令讓婢女由小廚房端來膳食,在仆婦門簇擁下,朝蕭勐的屋中的方向去了。 * 忠毅侯府。 嫡女退婚原是家中大事,原該由家主楚豐強親自過問,可一道圣旨留他在京郊cao兵,所以家中的一切事宜,只得由毛韻娘獨自個兒撐著,因外頭傳得不像話,都說女兒與馮得才退婚之事,是外甥女在其中作祟,說得有鼻子有眼,毛韻娘幾乎都快要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