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成系禍水 第3節
書迷正在閱讀:剪個頭老婆擦肩而過、釣系美人,全城唯一白月光、學霸的成攻之路、校霸小少爺alpha被攻略了、霉運女二,胎穿70年代茍住命!、心事九龍塘、長大后,陷入了鄰家哥哥的圈套、天才醫婿、嫁給前未婚夫小叔、我死遁后,腹黑E拿命追妻
尤閔河扭臉,朝站在一側的王家母子,冷言道了一句, “王家之所以上門退婚,不就是因為擔心窈兒品性不端么? 今日正好大家都在,不如在此一同查明事情真相,免得今后說我尤家處事不公,偏袒自家女兒?!?/br> 但凡尤妲窈再晚出現半息,待尤閔河做主,在切結書上按下紅指印,那便算退婚成功。 明明只差最后一步,就能功成身退……這忽如其來的變故,委實在王順良的意料之外,他的臉色很明顯有些不太好看,可尤閔河都這么說了,那他自然也不好走,只能暫且留了下來,看尤家如何斷這門香艷案。 真相到底如何,其實倒也不難查。 那小廝不是說尤妲窈主動勾誘么?那便將時間,地點,及如何勾誘……盡數說清楚道明白。 且他說二人私相往來,那自然是會留下些蛛絲馬跡,將證物呈上來便是。 以及是如何秘會,秘會了幾次,秘會時她穿了什么顏色的衣裳,也需得一一稟明…… 那小廝并非簽了死契的家仆,不過是個簽活契的長工,事發之后就被束縛住手腳關押了起來,原本就想著等尤妲窈病愈之后,待盤問清楚再想著如何處置,現尤閔河立即命人將這小廝提了上來,就這般在廳堂上,當面鑼對面鼓對峙了起來…… 那小廝跪爬在地上渾身顫抖,壓根不敢抬頭,回起話來也支支吾吾,錯漏頻出,前言不搭后語,邏輯極其混亂…… 半柱香后,坐在主位上的尤閔河越聽越氣,越想越怒,從座椅上彈跳起身,一腳狠踹在小廝肩頭, “……分明是你這混賬玩意兒心懷不軌,覬覦我女兒美貌,那日當著眾人的面不僅不認,卻還污蔑是她主動勾誘?害得她現在名聲全毀,你良心被狗吃了不成?你個腌臢潑才,我……我今日若不打死你,實難消我心頭之恨!” 尤閔河擼起袖子上前,錢文秀怕真鬧出人命上前阻攔,王順良母子擔心殃及池魚趕忙往后回避,后面跟過來的尤玉珍與尤玉嫻滿臉義憤填膺…… 混亂的場面持續了一段時間,后來家仆們上前,先將這小廝拖了下去,廳堂中才又恢復了寧靜。 那么幾句空口白牙,血口翻張的虛言… 就讓尤妲窈在潭州畫地為牢,被囚禁至死。 她圍觀著這場遲來整整一世的正義,心中又酸又苦又澀,她也很想如父親那樣,上前嘶吼怒罵一番,可終究極力忍住了,整理好情緒后,她底氣十足,闊然急步直愣愣走到王家母子身前,梗著脖子不卑不亢道, “二位也都看見了,這不過就是一場烏龍,根本就不足矣構成退婚理由。 所以半月后的婚事,理應能如期舉行吧?” 王家母子被問得猝不及防,呆愣當場。 好似張嘴生吞了只蒼蠅,二人臉上的神情都精彩極了,他們原以為今日退婚已成定局,誰知尤妲窈竟是被冤枉的?這樁如火如荼的丑聞不過始于一個小廝的謬言?偏偏他們在旁眼睜睜瞧著尤家審查出事情真相,饒是不想承認也抵賴不了,所以現如今,他們反而成了進退兩難之人。 母子對了個眼神,瞬間達成了共識。 王順良蹙眉抿唇,在沉默許久之后,對著那雙隱含淚意的清冷眸子,冷聲道, “無法如期舉辦,這婚依舊要退?!?/br> 不是已經查清楚,尤妲窈名節無礙么? 竟還要退婚?這是何道理? 此話一出,在場尤家人都坐不住了,各式各樣迥異的目光,全都齊刷刷都看了過來。 王順良臉上有些訕訕,終究頂著壓力道, “不管真相如何,丑聞已經傳得滿京城都是了,現在京城人人都傳她是狐媚禍水,我總不能抓著方才生事的小廝,逮著路人一個個同他們去解釋吧?就算解釋了,他們會信么?他們不會信,他們只會笑我癡傻! 總而言之,這樁婚事是無論如何都繼續不下去了,與其勉強成親成一對怨偶,還不如趁早一拍兩散?!?/br> 按理說未婚妻受了委屈,王順良合該心疼安撫,柔聲勸慰,可他不僅沒有,第一反應竟是怕牽連自己,避之不及想要退婚? 尤閔河好不容易平復,此時又被激得氣血翻涌,他眸光震動,伸出顫抖的指尖,對其唾道, “你究竟是不是個男人?竟連這點擔當都沒有?你怕那些流言蜚語,難道窈兒就不怕么?你可曾為她想過半分?這婚一退,她該如何自處?賢侄,你聽我一句勸,二人若是有情,便足矣抵過萬難相伴到老,實在是不必耽于那些虛名……” “恕順良難以從命?!?/br> 臉面啊什么的,王順良已經不在乎了,他繼續將那張切結書取出,朝尤妲窈遞了過去,“簽了這文書,你我一刀兩斷,各奔前程吧?!?/br> 呵。 王順良高中皇榜,是多年來尤妲窈辛勤勞作的幫扶換來的,可果然瞎子恢復光明的第一件事,就是扔掉拐杖。 與尤閔河還試圖說服他繼續履行婚約不同,尤妲窈早就看透了他趨利避害,忘恩負義的本性。 不過好就好在,尤妲窈對此人也并未動幾分真情,那些被辜負的傷感,早就在上一世中被消磨殆盡了,她現在心中存在更多的,是想要還擊的怨憤,而王順良的反應,恰恰證明了他對于退婚有多迫切… “你已無一絲余情,那我自然也不會死抓著不放,可既已證明我無任何過錯,那你便是無故退婚。 依照民俗,男方若決意無故退婚,需給予女方補償?!?/br> 她伸出指尖接過那紙文書,眼底盡是戲謔, “想要我簽這切結書,可以?!?/br> “奉上白銀五千兩,我立馬簽?!?/br> 第三章 “想要我簽這切結書,可以?!?/br> “奉上白銀五千兩,我立馬簽?!?/br> 猶如平靜的湖面,被猛然砸下巨石。 諸人眼睜睜看著尤妲窈接過文書,都以為她是被薄情寡義的未婚夫傷透了心,已經心灰意冷,打算認命按上紅指印了,誰都想不到她竟會以此為由,談起條件來。 白銀五千兩,此金額之巨,都夠澧朝一家三口整整十年的嚼用。 這哪里是要錢?這簡直就是要了王劉氏的命。 王劉氏忽覺氣短胸悶,喘不上氣來,她瞪圓了眼睛,一時間被氣連話都不會說了, “你…你財迷心竅!你利欲熏心!尋常人家饒是退婚,不過貼給女方家三五百兩,哪里有你這般獅子大開口的?你這是訛上我們王家了?” 甚至尤家人,也覺得非常意外。 他們不約而同將目光落在尤妲窈身上,覺得她只不過病躺在榻上三天,卻像是換了一個人。 以往尤妲窈在后宅中,從來都是低眉順眼聽之任之,哪怕是受了委屈也未曾抱怨過半句,就像塊柔軟的面團任人拿捏,從未見過她何時像此刻般奮力反擊,態度如此強硬。 尤閔河到底是個真心心疼女兒的,眼瞧著王家母子二人的嘴臉如此丑惡,想著就算是尤妲窈嫁過去,也必然會受盡委屈,既如此又何苦為了解決眼前的燃眉之急,而搭上女兒的一輩子呢?再說了,現已查明真相,屆時將那小廝往官府一送,多多少少也能保全些女兒的名節,總不至于今后嫁不掉。 兩廂權衡之下,心中有了主意。 他大改之前的態度,站起身冷哼一聲, “怎么?就準你們無故退婚,不許我們索要賠償么?此事說破了天,也是我們尤家占理。 我勸王夫人也莫要拿別人家說事兒,試問別人家的女兒有哪個能枯等三年都不成親?別人家的女兒未過門之際會對夫家如此掏心掏肺么?別人家的女兒能讓你們王家這般予取予求,全心奉獻?若沒有我女兒幫襯王家,你兒子今年能否考中都還未可知呢!” “我倒覺得這五千兩的賠償,一點都不多,你們王家還倒賺了呢!” 尤家后院確有許多齟齬,可現在卻不是去在意私怨的時候,王家人這般傲慢無禮恬不知恥,若還是一再忍讓,豈不是助長他們的氣焰?旁觀了整個過程的尤家人,原就憋著一肚子氣,眼見此刻家主都表了態,一個個的也都陰陽怪氣回敬了過去。 尤玉珍被嬌慣得向來嘴毒,“五千兩多么?這三年來,你們王家人三天兩頭就來打秋風蹭吃蹭喝,連院里的掉下來的爛果子都要摟回去,我們家明里暗里折損了多少?這筆帳還沒和你們算呢?!?/br> 尤玉嫻也在一旁義憤填膺,“那可是整整三年,一個女子在最美好的青春年華被耗了整整三年,若不是同他訂了婚,jiejie大可另覓良人,何苦吊死在你們王家這顆樹上?” 錢文秀此時也陰測測道了一句,“這三年間你們王家無數次拖延成親時間,直到拖不過去了才將婚期敲定在春闈放榜后,這讓我不得不多想…… 王家可是在以防萬一?拿我們尤家的女兒做備選?若是王公子落榜,退則能如期娶妻,一旦高中則尋機退婚,以功勛之身去另攀高門閨秀? 呵,若真是如此,王家還真是心機深沉……” 尤家人輪番夾槍帶棒,反復在雷點上蹦跶跳躍,句句都往人的心窩肺管子上扎。 偏偏句句都沒有說錯,王家人哪里抵擋得??? 王順良眉頭越蹙越緊,臉色比灶下燒了十幾年的鍋底還要黑,王劉氏更是氣到咂舌, “這…你們這一家,還真真是屎殼螂和蛆——臭到了一塊!我說不過你們這么多張嘴,可想要五千兩白銀?你們不如去做夢,夢里說不定來得更快些,我們王家是絕對不會給的…… 實在不行…實在不行這婚我們王家不退了!半月之后把人給娶了……”不過就是多雙筷子的事,入門之后如何拿捏還不是做婆母的說了算? 誰知這后半段話還未說完,尤妲窈竟上前一步,接過話頭來, “王家當真還要我?王順良你當真還愿娶我?我自是愿意的,比起被退婚聲名受損,去嫁給個村頭莽夫走卒小販,那為何不繼續這門婚事,嫁個翰林夫君?且尤王兩家相交已久,同在京城,彼此也算知根知底…… 王順良,你說呢?” 五千兩并不是一筆小數目,尤妲窈其實也拿不準王家到底愿不愿意出這筆銀錢。 她在賭,她賭王順良到底是選這五千兩,還是選永無后患重新恢復自由身,去另娶閨秀奔遠大前程…… 果然沒有賭錯,王順良自然是選擇后者。 畢竟銀錢沒了還能再賺回來,娶妻若想要再換,便沒有那么容易。 他袖下的手掌緊握成拳,指甲深陷進rou中,由牙縫中擠出幾句話, “你嫁給我自是占盡便宜,我卻不想受你們尤家一世糾纏。 五千兩罷了,我們王家給?!?/br> 怎么給?哪里給得起? 可王劉氏心中也清楚,兒子從小主意就大,一旦做了決定就難以轉圜,所以到底沒有再說什么,只臉上一副天塌了似的表情,仿若被抽去了精氣魂魄,跌坐在了椅上。 過程雖撕扯得相當難看,可兩家到底還是達成了共識。 尤閔河揉了揉緊繃著的太陽xue,只覺得這兩個臟東西愈發礙眼,粗聲粗氣道, “王家既已拿出決斷,便趕緊簽下款條文書將銀子送來趁早了結此事,窈兒已被這門婚事拖累三年,絕不能再拖下去。 三天,我只給你們三天時間,三天后若不見銀子,我便寫帖子上書彈劾,我倒是很想知道,若翰林院和戶部曉得你王順良無故退婚,拋棄勤儉賢惠堅守多年的未婚妻,他們還會給你調派什么好職位,指派什么好差事。 來人啊,放狗,關門!” 在下人的催促聲與犬吠聲中,王家母子被轟了出去,廳堂當中只剩下了尤家自己人。 尤閔河應對完這堆麻煩已是疲累不已,略略安撫尤妲窈幾句就回房休息去了,只留下后院的女眷待在廳堂中,氣氛驟然變得微妙起來,分明方才還站在同一陣營,齊心合力抵御外侮的尤家人,在危機解除后,負又迅速分崩離析。 就像桌面上那碗已經涼透了,還未來得及撤掉的冷茶。 京城中有數百萬家宅,其中幾十萬官戶,大多是男強女弱的婚姻,而尤家恰巧不同,因著錢家這十余年來勵精圖治,錢文秀的胞弟現已官至二品,錢權不缺,錢家子弟也個個爭氣,所以演變到后來,尤家隱有女強男弱之勢,錢文秀獨掌管家大權處理一切大小事務,而尤家上下都看在眼里,這位當家主母,并不喜歡尤妲窈。 這些年來,這位大姑娘在后宅中從未行差踏錯過一步,乖順恭敬,謹小慎微,可饒是如此,錢文秀對她也是依舊不咸不淡,不冷不熱。 錢文秀確實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