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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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息快馬加鞭往長安院趕去,夜幕深沉,月光不透,上山的路又曲折,她再怎么想快也是于是無補。 一路奔波不停,馬匹也累了,竟然半路罷工,她怎么催鞭子怎么打它也不動,最終還來了脾氣,仰身長鳴將她甩了下去。她忍著疼爬起來,重新點燃隨身的小火把,近看才發現一只馬蹄不知何時受了傷。 “對不起,辛苦你了?!?/br> 馬靈性地把馬鼻貼在她手上,低應了一聲。 她牽起馬繼續往山上走去,山上濕氣入骨,她衣褲不知何時也潤濕了,她攏了攏身上的披風裹著自己,近乎艱難地抬腳。 她為了能快點趕到泰城,有兩日沒有休息了,現在又冷又累,身體也漸漸不聽她使喚,她一不注意腳下踩滑,毫無防備地摔下一段距離,馬兒原地嘶鳴。 她躺在地上緩了一陣才恢復意識,衣服褲子磨破了一側,沾著點點腥紅。 她喘了口氣重新爬起來,繼續往前走,直到腿腳失去知覺,天光亮起,她掀起眼皮往山上看去,一座院落在晨霧中隱隱約約。 院子西南角忽地揚起一陣煙,她頓時清醒了不少,定睛一看又一陣黃煙揚起,她心臟狂跳,拉著馬加快速度往山上走去。 曙光露出,長安院也終于出現在她面前,黃煙彌漫,異常安靜,仿佛之前隱隱約約入耳的刀劍聲都是她的幻覺。 她小跑過去,門隙了道縫,她忽的捂住口鼻,掩住濃得嚇人的血腥臭味。她深深吐了口氣,用盡全力推開門,進去才知道門這么難開始因為后面有兩具尸體卡著。 她看著遍地死尸,生理性反胃吐了一地酸水,然后穿過遍地死尸箭矢往內院走去,刀劍聲再次傳來。 她猶豫了兩秒還是抬腳往傳出聲音的方向走去,只見一人提著劍果決狠厲地撕了兩人的脖子,她嚇得一頓,踩到地上的箭矢叮當一響,眨眼間,那人出現在她面前,沾滿鮮血的劍架在了她脖子上。 她眉頭一皺,淚水從眼眶溢出,面前的人眼里猩紅褪去,露出了驚訝。 “主子,小心后面!” 寧擎眉眼瞬時凌厲,手臂一伸將面前的人攜入自己懷中,揮劍擋住背后的襲擊,然后滑步一移,反手將劍刺入那人的心臟。 他松開懷里的人,還是不敢相信,“松息,你怎么在這?” “寧擎……” 松息開口,兩眼一黑,栽倒在他懷里。 “松息!松息!” “主子,都清理干凈了?!鼻L看到他懷里的人也睜大了眼睛,“公子怎么在這?” 寧擎劍一扔,抱起人往屋里奔去,“你給我打點水來,其余人全院搜查,一個活口也不留?!?/br> - 好在松息只是暈了過去,寧擎松了口氣,為她褪去衣裳,擦拭掉她身上的塵土,她左側的身體一片網狀的擦傷已經結了痂,在她白皙嬌嫩的皮膚上還是有些可怖。 寧擎咬咬牙,心口難受得想死。 藥箱被松息帶去了京城,他翻箱倒柜看能不能找到藥膏,卻翻出了一迭畫。 他被畫吸引了注意力,一張一張翻看起來,然后停在了一張畫上。 畫上兩人背靠而立,孤身在高處俯瞰萬家燈火,只不過一邊是人來人往的古城,一邊是燈火通明的高樓。兩人無論是穿著還是發型都不一樣,寧擎一眼看出了左邊那個錐髻白袍的是她,而右邊那位,短發過耳,寬松的黑色短袖短褲,好像也是她。 他繼續翻看,像是墜入了另一個世界見到了另一個她。 那個世界變化萬千,有許多他道不出名不知為何物的東西,但他知道,她在那里不是孤身一人。 仟風的聲音在屋外響起,“主子,搜查完了?!?/br> 他把畫藏在身后,出門道:“問問丫鬟有沒有傷藥?!?/br> “公子沒事吧?要我立刻下山嗎?” “她沒事,應該是累的?!?/br> 仟風松了口氣,答應下來,不過一會兒就送來了傷藥。 寧擎要幫松息上藥,吩咐道:“退下?!?/br> “主子,你的傷?!?/br> 寧擎垂眼盯著自己的腹部,血水已浸濕一大片衣衫,“不礙事?!?/br> - 下午仟淮把松息清單上的東西送到長安院,這才明白她要這么多東西做什么。跟隨他來的人幫忙把院子里的尸體一個個搬出去,又幫院子里的丫鬟把空著的屋子收拾出來,十來個傷員才不用擠在偏院的小屋子里。 醫者幫寧擎處理完身上的傷口后出去看其他人,仟淮進來,看了眼床上睡著的人,輕聲道:“主子,已經在查守軍反叛的事了?!?/br> 寧擎點點頭,“后事交給蘇墨啟,我要在泰城留一陣,圣上那邊說我要養傷?!?/br> 仟淮退出去,他上床躺在松息身邊,撫了撫她腦袋,低頭吻在她額頭上,“辛苦你了?!?/br> 松息一覺醒來,天黑著,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抬手碰到身邊的人,坐起來一看,情緒頓時又涌上來,她真的找到他了。 她鉆進被窩貼過去才意識到他身上燙得嚇人,她點著燈,撩開被子,看到他身上新傷加舊傷,心口一疼。 她出去找丫鬟,幾個丫鬟看到她頓時繃不住了,有兩個當著她面嚎啕大哭起來,本來那日的混戰就把她們嚇得不輕,緊接著又連夜照顧傷員,更是累壞了,而她一睡就睡了兩天。 “你們好好休息吧,之后我來就好?!?/br> 她找到仟風,一起把住在長安院的醫者叫醒,醫者看過寧擎后也只是開了些止高熱的藥,這一關還得靠寧擎自己挺過來。 仟風看向床上面色蒼白的人,紅了眼眶,“主子是為了保護我們才受的傷?!?/br> 他不爭氣地抹了把淚,“主子本來可以一個人走的?!?/br> 松息拍拍他的肩,安慰道:“他肯定不愿意丟下你們,放心吧,他會好起來的?!?/br> “你回去休息吧,我來照顧他?!?/br> “公子,你休息,我來?!?/br> “你也受了傷,回去?!?/br> 命令的語氣,仟風也無法,道了謝回屋睡覺去了。 松息打了盆水幫寧擎擦拭身體,卻漸漸紅了眼圈,輕聲抽泣起來。 寧擎迷迷糊糊被聲音吵醒,睜了睜眼又閉上,輕聲道:“松息,我好想你?!?/br> 松息的眼淚吧嗒吧嗒落下,打在他臉上,“我也想你?!?/br> 大手緩緩抬起撫上她的臉,“怎么哭了?!?/br> 她用指背抹了抹眼,“沒什么?!?/br> “對不起,又受傷了?!?/br> 她咬著唇搖了搖頭,只要他還活著就好。 “真想快點回去見你?!?/br> 她破涕而笑,這是以為在做夢吧。 “我前幾日忘給你寫信了,你不要生氣?!?/br> 她低頭親了他一下,回道:“沒關系?!?/br> 寧擎唇角揚起,“還想要?!?/br> 她輕輕一笑,捧著他臉吻上他的唇。 寧擎緩緩睜開眼,盯著面前的臉,感受著這過于真實的觸感、氣息和體溫,這才想起來他的松息大老遠來找他了,他閉上眼,大手壓上她后腦勺加深了吻。 片刻,松息推開他,“好了,好好休息?!?/br> 寧擎鼻息輕笑,拉著她的手輕嗯了一聲,又睡了過去。 他的情況不算樂觀,高熱不退,人的狀態也愈加不好,松息連軸轉守了他好幾夜,眼下也一片烏青。 她為他擦完身體,出門,門口以仟風為首圍了一圈人,個個身上都打著繃帶。 不等仟風開口,一將士喊道:“嫂子,主子怎么樣了?” 松息垂頭看了看自己,她這是男裝沒錯啊。 “嫂子,我們都知道了?!?/br> “是啊,你不知道主子在泰城張口閉口都是你,我們耳朵都聽出繭子了?!?/br> “你是不知道你寫來的信,他每日翻來覆去看好幾遍?!?/br> “每日都要問幾遍,今天有信嗎?信來了嗎?有信嗎?” 松息抿唇輕笑起來,回到正題,“高熱還沒退,你們回去吧?!?/br> “嫂子,我替你,你去休息吧?!?/br> 仟風見狀也應和道:“是啊嫂子,我來吧,你好好睡一覺?!?/br> 松息轉眼盯著他,厲聲道:“是公子?!?/br> 仟風輕咳一聲,怎么別人都可以叫嫂子,他就不行,“知道了,公子?!?/br> 松息確實有些撐不住了,她讓仟風替她,自己好好睡了一覺。 她睡到午時才醒,去看寧擎時意外他已經醒了,醫者正在給他診脈,旁邊還圍了一圈人。 “侯爺的高熱退了,接下來好好養身體就沒問題了?!?/br> 她扒開前面的人沖到寧擎面前,寧擎眉眼揚起,伸手將她攬進懷里,埋進她脖間嗅著她的味道。 “辛苦你了?!?/br> 松息搖搖頭,“沒有,想吃點什么,我給你做?!?/br> “想吃……” 寧擎抬眼,十來個大老爺們兒安安靜靜目不轉睛地盯著兩人。 “出去?!?/br> 幾人推推搡搡,磨磨蹭蹭不愿出去,仟風趕著一群斷手斷腳的人往外走,寧擎不等所有人離開,仰頭吻住跪坐在自己身上的人,還在門口的兩人看到歡呼了一聲,又被仟風給推出去了。 松息抬頭想撤開,寧擎壓住她又吻上來,對著她唇舌毫不吝惜地吸吮揉弄。 松息推著他又問道:“想吃點什么?” 喘息夾雜著低沉磁性的男聲,“吃你?!?/br> - 寧擎盯著一桌飯菜,又看向身旁的人,“不是說想吃你嗎?!?/br> 松息垂著眼,給他盛了碗雞湯,“你先好起來再說?!?/br> “我已經好了?!?/br> 松息把雞湯放他面前,輕輕戳了戳他腹部,他皺了皺眉,乖乖端起了碗。 “松息,我不喜歡吃胡蘿卜?!?/br> 松息轉眼看著他夾起一筷子炒胡蘿卜絲送進嘴里,一愣,回道:“不喜歡吃別吃啊?!?/br> “你做的都吃?!?/br> 松息嗤笑,搖搖頭,給他夾了些炒牛rou,又問道:“還不喜歡吃什么?” “茄子,南瓜,姜……” “挑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