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午夜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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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北的雨夜,總是帶著一種迷離的浪漫。 細密的雨絲,如同一層薄紗,籠罩著整座城市,霓虹燈的光芒,在雨水中變得朦朧而迷幻。 齊清芳坐在計程車后座,望著窗外飛逝的街景,心中卻一片空蕩。 「師傅,麻煩在前面路口停車?!顾p聲對司機說道。 計程車停在一間名為「bluenote」的livehouse門前,昏暗的燈光,從門縫中透出,隱約可以聽到里面傳來陣陣悠揚的鋼琴聲。 齊清芳付了車錢,撐起傘,走進了這間充滿音樂和酒精氣息的酒吧。 酒吧里人不多,昏暗的燈光下,人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低聲交談,或是獨自一人,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舞臺上,一個男人背對著觀眾,坐在鋼琴前,修長的手指在黑白琴鍵上跳躍,彈奏著一曲憂傷而動人的旋律。 琴聲,如同訴說著一個個故事,有愛,有恨,有希望,也有絕望,觸動著每一個聆聽者的心弦。 齊清芳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點了一杯紅酒,靜靜地聆聽著。 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放松過了。 作為臺北知名律師事務所的合伙人,她的生活總是充滿了壓力和忙碌。 白天,她穿梭于法庭、會議室和客戶之間,用精明干練的專業形象,為客戶爭取最大的利益。 夜晚,她回到家中,面對的卻是丈夫的冷漠和無盡的空虛。 她的丈夫林浩,是一家房地產公司總經理,出身優渥,事業心極強,他們之間的婚姻,更像是一場利益的結合,而非愛情的港灣。 結婚十年,他們之間的激情早已消磨殆盡,剩下的只有無盡的爭吵和冷戰。 齊清芳常常感到孤獨和迷茫,她不知道自己的人生究竟想要什么,也不知道這段婚姻是否還有繼續下去的意義。 琴聲,漸漸舒緩,最后,在一個悠長的音符中結束。 舞臺上的男人站起身,轉過身來,向臺下微微鞠躬。 齊清芳這才看清他的面容,一瞬間,她楞住了。 「沉放?」她驚訝地叫出了聲。 舞臺上的男人,正是她大學時期的學長,也是她曾經的初戀——沉放。 沉放也看到了她,臉上露出了一絲意外的驚喜。 「清芳?真的是你?」他走下舞臺,來到齊清芳面前,眼中帶著幾分關切,「好久不見了,你過得好嗎?」 「還好?!过R清芳淡淡一笑,掩飾著內心的波瀾,「你怎么會在這里?」 「我回來臺灣發展了,現在是一名音樂制作人?!钩练沤忉尩?,「這家livehouse是我朋友開的,我偶爾會來這里彈彈琴,放松一下?!?/br> 「你彈得真好,剛才那首曲子,是你自己創作的嗎?」 「嗯,算是吧,靈感來源于最近的一些經歷?!钩练诺难凵裰?,閃過一絲落寞。 齊清芳敏銳地捕捉到了他情緒的變化,問道:「怎么了?遇到什么不順心的事了嗎?」 沉放嘆了口氣,說道:「最近工作上遇到了一些瓶頸,創作也陷入了停滯,感覺很迷茫?!?/br> 「我理解那種感覺?!过R清芳點點頭,她雖然不是音樂人,但作為一名律師,她也常常面臨壓力和挑戰,「有時候,換個環境,換個角度,或許就能找到新的靈感?!?/br> 「也許吧?!钩练趴嘈α艘幌?,「你呢?這些年過得怎么樣?結婚了嗎?」 「結婚了?!过R清芳的語氣,有些低沉。 「恭喜你,找到幸福了?!钩练诺难壑?,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 「幸福?」齊清芳自嘲地笑了笑,「或許吧,外人看來,我的生活確實很幸福,事業有成,家庭美滿,但我自己卻常常感到空虛和迷茫?!?/br> 「怎么了?跟丈夫關系不好嗎?」沉放關切地問道。 齊清芳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向他傾訴心中的苦悶。 「他是個工作狂,整天忙于事業,對家庭和我的關心越來越少,我們之間,越來越像兩條平行線,即使在同一個屋檐下,也感受不到絲毫的溫暖?!?/br> 沉放靜靜地聽著,眼中充滿了理解和同情。 「清芳,你是一個很好的女人,值得擁有更好的幸福?!顾p聲說道,「如果你覺得這段婚姻讓你不快樂,就應該勇敢地做出改變?!?/br> 「改變?」齊清芳苦笑了一下,「談何容易,我已經四十多歲了,上有老下有小,離婚對我來說,代價太大了?!?/br> 「清芳,人生只有一次,不要為了別人,而委屈了自己?!钩练殴膭畹?,「如果你真的想要改變,就不要害怕,我會支持你?!?/br> 他的話,像一道暖流,流進了齊清芳冰冷的心房。 多年未見,沉放依然是那個溫柔體貼的學長,他的關心和鼓勵,讓齊清芳感到一絲久違的溫暖。 「謝謝你,沉放?!过R清芳感激地看著他,「你的話,讓我有了重新思考的勇氣?!?/br> 酒吧里的音樂聲,漸漸響起,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过R清芳站起身,說道。 「我送你吧?!钩练乓舱酒鹕?,拿起外套。 「不用了,我自己打車回去就好?!过R清芳婉拒道。 「沒關係,我正好也要走了?!钩练艌猿值?,「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到樓下?!?/br> 齊清芳猶豫了一下,還是告訴了他自己的住址。 一路上,兩人沒有再談論感情和婚姻,只是隨意聊著一些輕松的話題,像是多年未見的老朋友,分享著彼此的生活。 沉放的車,停在齊清芳家樓下。 「謝謝你送我回來,沉放?!过R清芳解開安全帶,說道。 「不客氣,清芳,很高興再次見到你?!钩练诺难壑?,帶著一絲溫柔,「有空常聯系?!?/br> 「好?!过R清芳點點頭,下了車。 她站在路邊,目送著沉放的車遠去,心中卻久久無法平靜。 沉放的出現,像是一顆石子,投入了她平靜的心湖,激起了一圈圈漣漪。 她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真的幸福,是否真的應該繼續這樣的生活下去。 回到家中,丈夫林浩已經睡了。 齊清芳輕手輕腳地走進臥室,看著熟睡中的丈夫,心中五味雜陳。 林浩長得很英俊,事業有成,是許多女人眼中的理想對象。 但結婚多年,齊清芳卻越來越看不透他。 他總是將工作放在第一位,對家庭和她的關心越來越少。 他們之間的交流,也越來越少,只剩下一些例行公事的問候和通知。 齊清芳常常感到孤獨和寂寞,她渴望被愛,被理解,被呵護,但這些,林浩都無法給予她。 她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沉放的話,不斷在她耳邊回響: 「人生只有一次,不要為了別人,而委屈了自己?!?/br> 「如果你真的想要改變,就不要害怕,我會支持你?!?/br> 齊清芳的心,開始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