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今堯的學霸特性是天生，掌握了就不存在遺忘，“那是?！?/br>
    他打開后備箱，拿了幾瓶酒和小杯子，示意她接著。又拿了兩把折疊戶外椅?！安幌牖丶?，就吹吹江風?！?/br>
    姜今堯環視四周，只有幾盞路燈，對街便利店。這里是淮源江，一條將江淮市一分為二的江水。

    她沒來過，看樣子要么是江頭，要么江尾。

    蘇岸揚關上后備箱，“那么警惕做什么，怕我對你圖謀不軌？”

    “你的歪心思一堆，誰知道?！苯駡蚋纳砗?，下石階，走到江灘。

    “要有歪心思，剛剛在鄉下不是更好實施？我又何必等到現在？”

    “意思是你成正人君子了？”

    “什么叫成，我就是?！?/br>
    蘇岸揚將戶外椅放置合適位置，轉身面對她?；璋禑艄獗揪突窝?，黑壓壓的影子籠罩她的上方，更是視線昏暗，看不清對方神色。

    拌嘴是調情，想讓她情緒別太沉，關心則是認真的，蘇岸揚將毯子抖開，從她的上空劃過，穩當披在她的身上?！帮L大?！?/br>
    姜今堯手里拿酒，沒空閑，心頭縮緊，又猛往胸腔處頂了下。

    蘇岸揚常和友人來此處，是個釣魚的好地方。江的上游，安靜，人少，魚多，適合放空。

    “你也是釣魚佬？”姜今堯坐下，寒風劃過，她又裹了裹毯子。

    蘇岸揚睨她：“你用這個稱呼形容我合適嗎？”

    “怎么不合適？”她刷到過諸多有關釣魚佬的段子，她忍俊不禁地說：“有句話不是說‘釣魚毀三年，文玩毀一生?！愣颊剂??！?/br>
    蘇岸揚關后備箱時，余光瞥見魚竿，順路給拎著過來。想著來都來了，不釣起來不合適?！拔揖团紶柡脝?，文玩也還好，賺了錢總得找地兒花，不花出去，鈔票也就一張廢紙?！?/br>
    不過眼下目的是陪她，他就算帶來了魚竿也沒尋到空擋架上。

    他一面說，一面開了茅臺給她倒上。

    “人與人的階級差距真大，我拼命掙的鈔票在蘇少爺眼里，就是廢紙?！彼舆^白酒杯，“度數高不高？”

    “五十三度?！?/br>
    “放心喝，放心我人品，絕對給你安穩送回家?！?/br>
    蘇岸揚沒和她喝過，想起上次的果酒，很懷疑，“酒量行不行？”

    “小看我？”她抿了一口，被酒精辣到，又咬牙仰頭喝下，被辣得眼角滲出淚，“這么難喝，為什么都喜歡喝酒？”

    “怡情，助興，消愁，解壓，逃避現實，都有?！?/br>
    姜今堯拿過地上的酒瓶，給自己再滿上，蘇岸揚想奪過酒瓶，她側身，“喝上了，又來攔，那你又何故帶我來？”

    蘇岸揚見她這般，不確定行動正確否。阻攔又顯得掃興，只能勸阻：“慢慢喝，不然一會兒該難受了?！?/br>
    “我酒量不差的，只是很少喝。不信你看，一會兒是你先倒還是我先?！苯駡虻木屏恳话?，味覺敏感，喝不出酒的醇香，和友人一起也不需酒助興，喝得最多就是啤酒或者果酒。

    “好好好?！彼闼染褪橇?。

    “蘇岸揚，如果心情不好，你又怎么緩解？”

    “喝酒，運動，睡覺?！笨傊唤o自己留胡思亂想的空間。

    姜今堯垂頭：“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喜歡看動物世界，還有抽煙總覺得心間的濁氣可以從胸腔，隨著煙霧一起騰空?！彼裨沟溃骸熬凸帜?，不讓抽?！?/br>
    她雖然沒醉，但酒精作祟，多了幾分嬌態，抹去了疏離感。

    蘇岸揚撞見過幾次她手間的煙，那就意味著她的情緒，一直不高?！敖裉焓菫槭裁?？”

    “為什么？”姜今堯復述他的話，最后嘆口氣：“很復雜.......”

    蘇岸揚猜測，“是蔡靈慧？”

    姜今堯嗤笑，“她怎么可能動搖到我的感情，一個跳梁小丑而已?！?/br>
    “那是為什么？”蘇岸揚剛到時她都好好的，和方月可有說有笑。但不知他們一來一回的話語里，她怎就越來越沉？

    姜今堯反問：“你怎么知道我心情不好？”

    蘇岸揚含笑偏頭，她向來會藏情緒，但他就是知道，她心情不好，習慣垂眸出神。她煩躁做不出題來時，會無端抓撓自己小臂。她心情好時，眉梢稍上揚。

    他故意玄乎：“都說了，這世界上，除你之外，最了解你的只有我?！?/br>
    姜今堯有些信了，沉思數秒，回答他的問題：“蘇岸揚，我覺得好迷茫?！?/br>
    她給人的印象，從來是冷靜自持，有規劃有目的，沉穩朝著希望努力。

    蘇岸揚和她輕碰杯，喝了一口聽她說：“從大學畢業進入社會后，迷茫的感覺就很明顯，時而在下班后看著車水馬龍，看著十字路口車輛匆匆駛向不同方向，我就很迷茫，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誰？”

    “蘇岸揚，我到底是誰??？”

    蘇岸揚輕聲，像哄睡似的輕柔，“你就是你，是姜今堯?！?/br>
    “從畢業，他們就說，考公考編好，說穩定好，所以我不斷在考。他們總問，什么時候上岸？考上就是上岸，所以我至今還在江河中浸泡著，漂浮著，看不清未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