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看的實在心癢,他從包里摸出一疊用扎帶捆好的鈔票,鄭重又小心的擱在秦淮的面前,秦淮暗自挑挑眉,看了斜對面那人一眼。 兩局下來,贏了不少,陳江喜滋滋的拍了拍秦淮的肩膀,手探進包里,又拿出兩疊擱在桌上。 局勢漸漸低迷起來,對面似乎是個高手,陳江看的也焦灼,牌局高開低走,眼見錢沒了,他也有點著急,手探進包里,又摸一疊拍在桌上。 一旁看熱鬧的人也明白了這個局,似乎有心提醒,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兄弟?!?/br> “誰啊你?”陳江覺得莫名其妙,本來就煩躁的臉色顯得不耐煩。 秦淮沒說話,轉過身來不動聲色的瞧著這個人。 “小輝!”有人低聲喝了一句。 終于,那個男生聳聳肩,留了句:“是我多管閑事?!蓖崎_包廂走了出去。 rome酒吧熱鬧又喧囂。 身著墨綠色長裙的女人走在迷離的燈光里,著實算個大美人,背后裸著的那寸肌膚留了點令人遐想的余味。 江倚青端著托盤走到吧臺,帽姐也來取酒,她用后背倚在柜臺上,偏頭瞧著她,神情有些玩味,四下望著:“那小孩今天來沒?” 江倚青垂著眼睛,往托盤里一瓶瓶的拿酒:“36號坐著呢?!?/br> 這樣的時分,年輕人都涌進來歡愉著聲色,舞池里塞滿了人,射燈如激光一般四處掃蕩,連天花板似乎都震動起來。 溫璃仍舊靜靜地坐著。 她穿著一件挺有設計感的短裙,裙擺參差不齊,上身是一件白色的緊身棉背心,露著鎖骨和骨感瘦削的肩膀,俏麗的小臉在燈光里若隱若現。 酒吧新上了桂花冰酒,似乎很合她的口味,除了酒的馥郁還裹挾著淡淡的花香,寧靜又深遠。 帽姐扭著腰走近,手里還端著一杯熱牛奶,招招手:“嗨?!?/br> 這幾天,小孩倒是常來,有時候喝完一杯酒就走,有時候會坐很長時間。 江倚青大部分時間都對她視而不見。 帽姐對她也有點好奇:“酒量不錯啊?!?/br> 溫璃這人時常有點生人勿近的神色,看人,尤其是陌生人帶著點淡淡的冷意,帽姐見她警惕的神色,忙說:“我是阿青的好姐妹?!?/br> 臉色這才緩和一些:“哦,你好?!?/br> 帽姐把手里的熱牛奶擱到她面前:“女孩家家的喝什么酒,喝杯牛奶?!?/br> 溫璃瞥一眼,神情里帶著點莫名其妙的疑惑,又喝了一口酒,面不改色道:“你自己喝吧,我牛奶過敏?!?/br> 帽姐笑:“你這小孩?!?/br> 江倚青在休息室喝水,見人回來,握著保溫杯的手一頓。 “喝了?!泵苯阃︱湴恋难銎痤^,語氣留足了懸念:“她還說……” 江倚青喝了一口水,見她半響沒再繼續說下去,不禁問:“說什么?” “她說……” “別賣關子了?!?/br> 帽姐模仿著小孩冷冷清清的語氣:“她說‘謝謝jiejie’?!?/br> 江倚青有點悵然,卻又一瞬間打散了這種念頭,只簡單答:“哦?!?/br> “這種有個性長的還漂亮的小孩,其實最討女人喜歡了?!泵苯阌悬c恨鐵不成鋼地問:“你也喜歡她吧?” 有些感情欲蓋彌彰,有些感情卻遮掩不住 隔著人海的遙遙眼神。 特調的桂花冰酒。 不愿親自去送的牛奶。 帽姐不是沒有經歷過愛情,也察覺到了其中的微妙線索,走進了看著江倚青躲閃的目光,又肯定的說:“你喜歡她?!?/br> “如果我不喜歡她,我不會跟她在一起?!?/br> 江倚青擰緊保溫杯,把它擱進櫥子里,摸出一件亮片抹胸裙,和粘著白羽的面具,輕聲說:“如果我喜歡她,那更要離她遠遠的?!?/br> 帽姐舉手投降,似乎對她無計可施:“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br> 從休息室出去,舞臺上正在切歌。 動感的音樂的尾巴,銜接上了一首輕緩溫柔的情歌。 小孩一口一口的喝酒,卻并不醉,眼神依舊清亮動人,無意的掃過吧臺和人群。 江倚青忽然想起六月那會,金寶在一樓咬壞了某個電器的插線,連帶著整個別墅斷了電。 溫璃畫了大半天,似乎也有點倦,索性將畫筆一扔,走到矮沙發上,給物業打完電話,兩人坐著聊天。 認識她很長的時間里,江倚青一直覺得看不透她,仿佛她是天上的驕矜寒冷的星星。 兩人相隔億萬公里。 可那天晚上,她卻束著手腳越貼越近,其實她慣會偽裝,清冷、疏離、堅強。這些只是外人所看到的一層硬殼,內里的柔軟卻不輕易示人。 江倚青暗想,原來她也會怕黑。 所以才會緊挨著江倚青坐下,略有警惕的望著四周。 她愛聽英文歌,喜歡的偶像是比伯,愛看馬克李維的書,甚至對佛學宗教還有點研究。 小孩前幾天得了重感冒,呼吸聲帶著輕輕的鼻息,可是不想打針,打算靠著感冒靈顆粒撐過這個長長的痊愈周期。 聽了一會她厚重的鼻音,江倚青終究無奈,不等電來,替她披上外套,去最近的診所輸液。 小孩也沒反抗,聽話的跟在后頭,散著頭發,蜷縮在窄窄的長椅上,藥效起得很快,她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