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能讓聞庭這么為難的人,必定不是研究所普普通通的一個人。 任秋余抬起頭看向研究所旁邊的一棟大廈,舊招牌被替換,鮮紅色的“嶸鶴集團”四個字被工人們扶起來。 “你們研究所背靠的企業是嶸鶴集團,不想讓你父母活的人是嶸鶴集團的老板?”他問道。 “不錯,就是他?!甭勍ニ⒘斯ぷ髯C進入研究所的大門,“嚴輕葉幾次給我提供的線索也都是關于嶸鶴集團?!?/br> “為什么?” 為什么一個集團公司要跟兩個海洋環境治理者過不去? 莫非…… 任秋余心中有了猜測,他望向聞庭的時候聞庭正好也在看他的眼睛。 “你猜對了,我爸媽觸及到了嶸鶴集團的利益,所以項鶴嶸不肯放過他們?!?/br> 聞庭幾乎是咬著牙齒說出這句話,調查得越深,他越是厭惡項鶴嶸。 聞庭帶著任秋余沒有直接走進研究所的大樓,而是往右邊的側門走,一輛面包車停在側門等著他們。 開車的是個女人,車上只有她一人。 任秋余在電話中聽過嚴輕葉的聲音,是個女聲。 “聞工上車?!?/br> 任秋余跟著聞庭上了車,前面的嚴輕葉扔給他們兩套防護服。 “去海邊嗎?”任秋余問。 聞庭快速穿好,然后幫任秋余穿上,“這里到處都是項鶴嶸的眼睛,只有海邊最安全?!?/br> 對于所有生命來說,現在的海洋是致命的毒水,連周圍的空氣都含有輻射物質。 可對于他們來說,海邊是嶸東最后的一片凈土,項鶴嶸怕死,不敢把手伸到海邊來。 在任秋余的印象里,被污染的海面上漂浮著五顏六色的不明物質,十多年后再見海洋,海水已經變成了暗黑色。 從岸邊到遠處的深海是一望無際的黑,周遭了無生氣,配合上頭頂的烏云,一種世界末日的氣息撲面而來。 任秋余的手被聞庭緊握著,隔著兩層防護服也能感受到聞庭身上的熱源。 嚴輕葉找了塊巨石,從帆布包里拿出一個文件袋,將里面的資料平鋪在巨石上。 “聞工你看,這是我們所里楊老博士曾經發表過的文章,我將它打印了一份?!?/br> 聞庭仔細默讀了一遍,拿出隨身攜帶的mama的手稿,翻到其中一頁放在打印紙的旁邊。 楊老博士的文章其中一大段與他mama的手稿一模一樣。 他指著那一段重復的文字,“方時歡說我mama的手稿被人截胡了?!?/br> “被楊老博士截胡了?”任秋余問。 “可能不是?!眹垒p葉說,“楊老博士這篇文章發表在師母的手稿之后?!?/br> “光看時間,那個楊老博士確實有嫌疑?!?/br> 嚴輕葉立馬否定,“我相信楊老博士的人品?!?/br> 聞庭也點頭,“楊伯是我mama的老師,我mama很尊敬他,應該不會是他?!?/br> 任秋余不懂這方面的研究,他拿著兩段一模一樣的文字反復閱讀,這兩段文字反應不了什么。 重復的文字沒有講實際的內容,有一種無關痛癢過渡段的意思。 身為一個老博士,何必要抄自己學生的手稿? “你mama的手稿什么時候交給方時歡的?” “方時歡退組那年,也是我mama遇害的前一年?!?/br> “楊老博士的文章什么時候發布的?” 嚴輕葉回答:“師母遇害那年?!?/br> 放下打印紙,任秋余的手指捏著聞庭mama的手稿,大拇指往下移,重復段落的下一段是一張黢黑的圖。 再翻一頁,密密麻麻的文字寫著他看不懂的專業術語。 連著翻了好幾頁他都看不懂,干脆翻到了最后一頁,最后一頁的落款有一個名字:杜雨疏。 看到這個名字他便想起了聞庭一家三口的合照,明明從未見過聞庭的mama,僅僅是看到一個名字便覺得親切。 他翻回前面,指著重復段落的下一段文字,“聞庭,這是什么意思?” “這一段是我mama提出來治理的方案,兩年多我就是按照她說的來做,嶸東這邊的海水稍微能看了一點?!?/br> 聞庭說完便意識到什么,他迅速看向任秋余。 任秋余也在看他,“楊老博士就是要讓人察覺到他抄襲了你mama的手稿,為的是手稿后面的內容?!?/br> 嚴輕葉也懂了,“楊老博士沒有抄襲,這本手稿是他和師母一起研究出來的,只有拿到手稿的人才能發現楊老博士發布的這篇文章暗藏玄機?!?/br> 聞庭合上手稿,“去找楊伯?!?/br> 三人一齊轉身,岸邊的圍欄附近,兩個穿著黑色防護服的男人攙扶著一個穿白色防護服的老者。 他們將老者送到任秋余三人面前,隨后轉身離開,在不遠處等候。 “我終于等到了發現我文章的人?!?/br> 透明防護罩下,老人嘴唇上的白色胡須彰顯著他的年紀。 聞庭畢恭畢敬喊了聲:“楊伯?!?/br> 楊老博士握著聞庭的胳膊左右看他的臉,“長大了,跟雨疏真像,跟聞君也像?!?/br> “楊伯知道我爸媽的事嗎?” “知道?!睏罾喜┦棵娉蠛?,雙手負在身后,“你爸媽被人沉尸于大海,我怎么能不知道?!?/br> “可為什么所有人都說他們是不小心被海浪卷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