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證據呢?”任秋余輕描淡寫,學著老村長之前的語氣反問他。 方松平語塞,轉身從兒子懷里拿走方信明的牌位,用袖子仔細擦拭,邊擦邊哭。 “今天大家都在信明家,大家來評評理,該不該讓這個狐媚子離開咱們村?!狈剿善郊倌<贅硬裂蹨I,轉頭看向聞庭,“聞書記,你的表弟你先來說說看?!?/br> 蹲著玩小龍蝦的聞庭聽到自己的名字,他下意識提起塑料桶準備溜之大吉。 “這個人跟我沒有任何關系,我不認識他,我先回家了?!?/br> 聞庭走了兩步,他的兩只手一左一右被人拽著。 任秋余說:“表哥別走啊?!?/br> 方由說:“你身為村支書,應該做出表率?!?/br> 聞庭一雙好看的鳳眼變成死魚眼,什么都找他,煩死了! 他指著任秋余,“他說得對,老村長您有證據嗎?” 任秋余的眉毛跳了跳,淺淺地笑著,黑煤球……聞庭表哥挺有正義感。 然而聞庭又說:“老村長要是有證據,你就乖乖離開咱們村?!?/br> 死魚眼!黑煤球! “我!我聽到了……”人群中突然走出來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男人戴著頭巾,像是剛干完活,額頭滿是大漢。 “黑煤球,他是誰?”任秋余歪著上肢靠近聞庭。 “不準叫我黑煤球!”聞庭咬牙切齒,“村里的木匠,方大行?!?/br> 方松平收住哭聲,右邊的眉毛挑上天,“大行你說說,你在什么時間聽到了什么?!?/br> 方大行摘下頭巾擦了擦汗,“這三天我在木工廠做活做得晚,連著三天晚上經過張姐的屋子,屋子里點著燈,時不時能聽到……” “聽到什么?” “聽到、聽到……” 方由急得不行,“方大行你倒是說??!” 方大行吞了吞口水,擦了把汗,“聽到張姐屋子里有男人的聲音,還有張姐那什么的聲音……” 方大行繪聲繪色模仿了一遍,其他人聽得面紅耳赤。 他尷尬地咳了一聲,“大伙兒應該都懂?!?/br> 任秋余咬著大拇指,方大行把細節都模仿出來了,不像是編的,可他確實沒有做過這種事,也敢保證張大娘沒有做過這種事。 他咬著指甲低聲問聞庭,“你覺得第一個傳這種流言的人是誰?” 聞庭雙手環抱,“誰傳出來的還用猜嗎?你最近就得罪了他一家?!?/br> 是的,編造流言的人只可能是老村長一家三口中的一個人,如果是這樣,方大行完全沒必要說謊幫著老村長。 可方大行也不像在說謊,就像在陳述一件已經發生過的事情。 除非方大行真的聽到過,那么他聽到的到底是誰? 方由洋洋得意,“狐貍精,這下沒得辯了吧,還不趕緊滾出去!” 任秋余閉著眼,眉頭聚在中間,片刻后眉頭舒展,低吟一句:“存檔,讀取存檔?!?/br> 時間來到入住張大娘家的那天,等到了晚上,偷偷離開張大娘家,來到老村長家偷聽墻角。 晚上,方松平和媳婦方大娘還有方由在一樓的房間討論白天的事情,方由把偷來的東西歸還了,但是他們一家的名聲已經臭了。 方松平連著拍了好幾下桌子,“一個外來人讓我顏面盡失!我定饒不了他!” “爹,你消消氣?!?/br> 方松平一巴掌拍在方由的背上,“你就不能給我爭點氣嗎!偷東西還敢喝酒,犯糊涂把證物留在別人家,真有你的!” “你朝兒子發什么火,還不是你沒用,不能給兒子謀個差事!” “你們娘兒倆……”方松平上氣不接下氣,“就不能讓我省點心嗎?” 方大娘一邊整理方由的衣服,一邊收拾桌子上的酒瓶,低著頭小聲說:“我倒是有個主意?!?/br> “媽,你想到什么了?” “一個外人把我們家名聲搞成這樣,我們還回去不就得了?!狈酱竽锓畔戮破?,眼里閃過精光,“聽說那個狐媚子住進姓張的家里了,一個男人住進寡婦家,有他們好受的?!?/br> “媽,你是說污蔑張大娘偷漢子?” “寡婦門前是非多,我看她還能蹦跶幾時?!?/br> 任秋余倒是沒想到造這種謠的人居然是方大娘,也沒想到人類的規矩這么多,男人不能住在寡婦家。 說來也奇怪,老村長和方由都到了張大娘家,為什么方大娘沒有去? 他的手指在一塊泛綠的紅磚上敲了敲,腦海中的某個想法一閃而過,他讀取存檔回到了來吉祥村的第一天。 依照老規矩把變成海獺的小北交到聞庭手里,在聞庭家借宿一晚,晚上再次來到方大娘家。 這一次他等在方大娘家哪也沒去,眼看著方由出去偷東西,再醉醺醺回家。 方由肥胖的身體搖搖晃晃上了自家二樓,二樓的房間傳出鼾聲,一樓方大娘房間的燈突然亮了。 方大娘輕手輕腳開了后門,一個黑影竄到了方大娘家中與方大娘摟摟抱抱,接下來的畫面任秋余看不到了。 只見方大娘房間的燈又熄了,任秋余的耳朵貼著側邊的窗戶,隱約能聽到吱呀聲。 房間的動靜不大,他回憶著方大行的描繪,兩者頗為相似。 他摸了摸下巴,里面兩個人到底在做什么?方大行描繪的又是什么?為什么村民的反應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