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堅持下去才有好結果”

    酒吧里五彩斑斕的燈光隨著人群震耳欲聾的狂歡挪移，閃在每一個瘋狂的面容上，晃著斑駁的霓虹。

    林諾摸著杯子，杯子里面并非是酒，里面倒了滿滿一大杯甜膩的果汁，她微微抿了一口，哄鬧的人群并沒有影響到她享受快樂。

    鬧哄哄的酒吧里手機鈴的聲音并不突出，但到底是聽慣了的，林諾還是拿起了手機，她很討厭在她找樂子的時候不清楚自己定位的人亂吼亂叫，但她瞥了一眼手機上的名字，眼神微微一動，按下了接聽鍵。

    男人的聲音嚴肅，一聽這聲音林諾就覺得自己的胃緊縮起來，剛抿了一口的果汁就在胃里翻涌，反出酸水，周邊震耳欲聾的狂歡聲也讓她頭痛欲裂。

    “你在哪，你那邊怎么這么吵？”

    “……酒吧，找點樂子罷了?！?/br>
    她隨便的回答著，她聽出男人不滿的語氣，但毫不在意，因為那不重要。

    林震皺了皺眉，電話那頭的聲音越發的不耐煩：“找什么樂子？不像話！馬上給我回來！”

    “有什么事嗎？”

    林諾又抿了一口果汁淡淡的回應著。

    “有個宴會需要你參加，趕緊回來！”

    “……林雁呢？她不用去么？”

    “你meimei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聽到這話，林諾差點氣笑了，冰涼的果汁味還停留在舌尖，膩的令她作嘔，她終于沒忍住，把被子推遠了些：“什么重要的事，她又被你安排到什么重要崗位去了？我們都是你的工具不是嗎？我一定要被你安排去參加那些惡心的宴會，她也不能控制自己的生活，大家都知道，林家的大小姐被養的很好，誰都可以拿著價碼來買！”

    對面沉默良久，但粗重的呼吸聲顯示著他并不平靜的心情，甚至可以說是極壞，像是醞釀著雷風暴雨。

    “……你別忘了你答應過我什么！”

    那個帶著濕意的夏日，翻了一地的桌椅，林震讓她不得不口是心非的遠離白沐清，還斷絕所有活路的惡心承諾，林諾攥著杯子的指尖用力到泛白：“呵，記得，所以我會去的，滿意了嗎？倘若你管好你的下半身，就不會有我今天頂撞你了！”

    她沒等對面的人回應就直接掛了電話，她把手機重重的拍在桌面上，這點聲音在酒吧中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下引不了太大動靜，也沒人會去關注。

    她討厭甜膩的飲料。

    她討厭喧囂的環境。

    她討厭無休止的，與不相熟的人虛與委蛇的惡心樣。

    那些原本沉寂在記憶長河里，氤氳纏綿的有關白沐清的回憶慢慢翻騰，席卷了她整個腦海。

    她還能怎么樣呢？

    她不能后悔，只有往前走，她還能怎么選呢？

    她突然有一點想喝酒了，她這輩子只嘗過一次酒，很苦，并不好喝，還獲得了去醫院的代價。

    連逃避也不能。

    “你……你等等，你別這樣……”

    她任由那杯果汁放在原處，側耳聽著，似乎有什么人起了爭執，她站起身，勉強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趙琦？”

    是趙琦，她正在和一個喝醉了的男人拉扯，那男人顯然不想放過她，直拽著她不讓她走，嘴里還嘀嘀咕咕的說著些什么。

    林諾剛想上前，就見一個身影沖了上去，那人一腳踹在那男的身上。

    “滾啊，你什么東西，也配碰她？滾出去！”

    聲音聽著耳熟。

    林諾回想了一下，是謝媛媛。

    也對，在這酒吧里，還這么風風火火的也只有她了。

    謝媛媛手提著酒瓶指著那個男的，順手把趙琦護在身后，挑挑眉，一臉不屑的睨著他：

    “還不滾啊，等著我把你請出去？告訴你，這地兒是我的，敢在我這里鬧事就得承擔代價，再有下次，這酒瓶就得落在你頭上了?！?/br>
    那男的最后不甘心的瞥了一眼趙琦，連狠話也沒放就跌跌撞撞的撥開人群沖了出去。

    “沒事吧？在我的地方發生了這樣的事，真是不好意思?！?/br>
    謝媛媛似乎是真心道歉的樣子，但林諾知道她是什么德行。好不容易有一個機會獻殷勤，她當然會把握住。

    “沒事……”

    趙琦似乎并不怎么想跟她搭話，又礙于恩情，不得不尷尬的應著她的話，她的目光突然轉向了林諾的方向，明顯是瞧見她了，眼神兀的變亮又熄滅。

    謝媛媛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也扭頭朝林諾看來，這一看就把她的火看了出來，她大跨步朝她的方向走來，林諾有些心虛的躲了躲，但還是被她一伸手揪了出來。

    “你來這里干什么？！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呃，好巧？”

    林諾目光閃躲，始終避免與她的目光對上，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巧什么巧！這就是我的酒吧！你又不是不知道，裝什么啊林諾，說吧，又想利用我什么？”

    “什么話……怎么能是利用呢，互惠互利，互惠互利嘛?！?/br>
    趙琦也終于邁著腳步猶豫的走過來，林諾的計劃里沒有趙琦，現在也不知作何反應，只能盯著天花板發呆。

    “諾諾……”

    趙琦突然開口，眼底有一絲傷感，林諾被盯得有些心虛，盡管她和趙琦也是合作關系，她和她約定好在一起掩人耳目，但她知道，趙琦對她有真情，或許不多吧，但確實是有的。

    “你們認識的？”

    謝媛媛故作不知情，詢問身旁的趙琦。

    趙琦嗯了一聲，眼神仍停留在林諾身上。

    “我想起來了！你是趙琦，我哥的未婚妻對吧？我們見過的，在某個宴會上，嗯，或許你沒注意到我？”

    謝媛媛突然一臉驚訝的樣子指著趙琦，趙琦蹙了蹙眉，扭過頭去：“別這么說，我們還沒有訂婚?！?/br>
    林諾用眼神示意謝媛媛趕快解決，她們還有話要談。

    謝媛媛理解了她的意思，把那瓶酒遞給了趙琦：“下次喝酒沒必要來酒吧，想喝的話我送你，這太亂了，不適合你。我和……林小姐還有些事要談，就不送你了?！?/br>
    說到不送她這句話，謝媛媛還有點猶豫，但說完后看到趙琦點頭就長舒了口氣，接著冷下臉拽著林諾到了個相對僻靜的地方。

    “說吧，要算計我點什么？”

    林諾目光挪移，端著杯子本想抿一口做個開場白，卻聞到酒的氣息，又瞧見謝媛媛幸災樂禍的表情，只得放下了。

    “上次合同的事，沒提前通知你是我的錯，但其實你也不虧，青諾能帶來的利益比林氏高的多不是嗎？”

    謝媛媛蹙起眉，冷笑一聲：“呵，你以為我不知道？但我看重的是這點利益嗎，到我們這個階層，錢已經不再是主要的了，人脈，人情，哪個不比這個重要？”

    “如果，青諾能在一年之內超過林氏呢？”

    謝媛媛訝異的盯著她，那眼神好像以為她腦子被驢踢了：

    “你認真的？”

    “只要你愿意幫我，那么就不是問題，本來我就已經部署好了?！?/br>
    謝媛媛無奈的嘆了口氣，拿起杯子吞了一大口酒：

    “這么說，這賊船我是非上不可了？”

    林諾隨意的聳聳肩，聲音飄在刺耳的音樂聲里。

    “你自便，不過我猜你不會放過這個機會?！?/br>
    “是，只是被人拿捏的感覺，怪不好受的?！?/br>
    謝媛媛笑了笑，習慣性的想拿起杯子碰杯，但想起了林諾不喝酒，最終也只是放下了：“行，我答應你，別讓我失望啊，再坑我一次就不厚道了?！?/br>
    林諾也彎彎嘴角，不是逢場作戲的笑倒為她添了幾分真實：“哪能呢，再說上次也沒坑你，這不是也給你送了點錢嗎?！?/br>
    “知道你精明，不然也不會哄騙我跟你達成那什么合作，讓我現在追人都成問題?！?/br>
    謝媛媛嘆了口氣，又往口中送酒，林諾見了，慌忙攔下來：

    “還喝呢，我可不負責送你回去。嗯……你真喜歡趙琦？”

    謝媛媛的眼已經有點迷蒙了，但依舊口齒清晰的說：“喜歡，一直喜歡，以后還會喜歡?！?/br>
    “……想清楚了嗎？會有很多阻礙?！?/br>
    “嗯，我都明白?！?/br>
    林諾嘆了口氣，把杯子推了過去：“你喝吧，就醉這一回，以后，誰都不要講后悔，千萬堅持下去?！?/br>
    因為這條道如果堅持不下去，

    往往不是什么好結果。

    就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