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之南洋明珠 第9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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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應瀾跟長輩們見禮,檳城的那些東西,星洲大部分也都有,葉應瀾就隨手買了些,吃個新鮮。 二太太這人實誠:“應瀾,這個糕點還不如你車行里的糕點好吃?!?/br> “是吧?” “你們車行的糕點,現在生意太好,排隊也只讓買兩提,去晚了還沒有?!倍f道。 葉應瀾笑:“您要吃,還會沒有?跟小梅說一聲,特地留幾提就好了嗎?” 二太太臉上不高興了:“還說呢!托我買的人多了。你那個小梅跟我說:‘二太太,您要這么多,我上哪兒給您留?’” “你一要就是五六十提,怎么弄?”大太太說。 葉應瀾愕然:“這么多?” 余老太太笑:“你別聽你二嬸的,個個都找她買,索性讓她去開糕點鋪子好了?!?/br> “那不是應瀾車行的糕點好吃嗎?”二太太笑著說,“我們剛才在說,美國那里來電報了,孩子們入學的事,房子也找好了?!?/br> 她轉了話題,雖然這是一早商定的,真要去了,原本熱熱鬧鬧的一大家子,老二一家和兩個姑娘都過去了,嘉鵬也即將離開,老人家最最想要的就是兒孫繞膝,現在?說起這個老太太臉上神情落寞。 葉應瀾勸:“嫲嫲,因為是亂世,給自家多留一條后路而已。前幾日來家里作客的喬家夫婦,不也是如此,喬老先生和大公子在國內做運輸,這位二公子避禍去了香港?!?/br> “嗯?!崩咸ь^,“我知道?!?/br> “應瀾,只要你肚子里有了,你嫲嫲立馬就能開心起來?!倍f。 二嬸這么說,倒是讓葉應瀾為難起來,她是想過盡快要孩子,她也怕未來生變,只是余嘉鴻堅決說現在不是時候。 “嘉鴻私下跟我們說了,現在形勢那么緊張,應瀾又忙著車行的事,這個時候要孩子,顧頭顧不得尾,倒不如等形勢明朗些再要,修禮也說這樣未必不是好事,等過兩年再要也不遲?!贝筇f。 余嘉鴻跟他爸媽都說過了? 老太太無奈嘟囔:“成了婚的不想要孩子,還有一個老婆都不知道在哪里?” “我們嘉鵬長得儀表堂堂,您這是擔心什么?”大太太勸老太太。 擔心孩子去了國內,擔心孩子出事。只是這個時節,很多華人的孩子回去了。老太太擔心只能放心里。 葉應瀾陪著說了會兒話,大太太說:“應瀾,出去這么些天了,累了吧?回房間歇歇,等你阿公和爸回來,再吃晚飯?!?/br> “你們也都忙自己的去吧?我去園子里走走?!崩咸褍合眿D都打發了,有些事想不明白,也得明白,她想透口氣。 葉應瀾陪著婆婆回東樓,進東樓就聽見鋼琴聲,這是兩個姑娘在上音樂課。 “媽,你和爸一起送meimei們去美國吧?”葉應瀾挽著婆婆。 蔡月娥轉頭看她,葉應瀾說:“meimei們從來沒離開過家,你們送過去,總歸好一些?!?/br> “我再跟你爸爸商量商量?!鄙岵坏靡惨岬?,報紙上的消息觸目驚心,蔡月娥心底微微嘆息。 兩人上了二樓,蔡月娥想起來說:“嘉鴻來的信,我都給你收著,你來拿?!?/br> 葉應瀾跟著婆婆進了起居室,婆婆打開抽屜,把三封信給她,拍了拍她的手:“快去看吧!” 葉應瀾臉上發燙:“我上去了?!?/br> “哦?!?/br> 葉應瀾拿了信上樓去,進起居室坐在沙發上,按照郵戳日期,拆第一封信,不看內容,就是信紙已經讓人見了生出歡喜,那是淺綠色的雪花灑金宣紙,這次到不是上一封那般情濃的蜜語,只是說他在重慶,想要買信箋,發現了這漂亮的紙,就買了。 里面寫了他在重慶的見聞,倒也沒有報章上國內的苦難,只說是街道上到處是上海服裝鋪子和大減價的招牌,他說酥rou跟家里的醋rou差不多,就是家里放醋,這里放花椒,被麻到了,還有滑rou湯可以,這些亂七八糟的,他寫了三張信箋,最后說了一句,知道這個信箋多少錢一張嗎?一塊大洋一張。 葉應瀾心頭也堵了起來,他居然用這么貴的紙給她寫這些廢話?太敗家了! 再拆第二封,這次是他在昆明了,他說他覺得這里的餌絲味道很像她家的年糕,又跟年糕不同,鹵餌絲很好吃,他還買了干餌絲,說要回來做給她吃。 最后一封,里面只有一句話:“應瀾卿卿:我倆成親百日了?!?/br> ???葉應瀾看了一下他信箋上的日期,他怎么就記得那么清楚?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錯覺,明明只是些日常,她都能想到他寫信的時候定然是在想她。 葉應瀾打開抽屜,拿出紙筆,提筆,葉應瀾卻在稱呼上犯了難,他稱她為“應瀾卿卿”,自己要怎么稱呼他呢?嘉鴻?嘉鴻吾夫?還是…… 翻來覆去最后,她決定省了,就三個字“親愛的”,稱呼定了,后面就好辦了,人家寫這么多,她把分別后的事,拉拉雜雜地合并在一封信上寫了,還真不短,可寫好了呢? 她知道他回到香港肯定還要等幾天,自己讓輪船公司的人帶過去,肯定能到他手里,可……可這樣顯得自己也未免太? 一轉念,他每到一地就給自己寫信,弄得家人全然知道,也沒見他尷尬,自己到底在別扭什么?就這樣了。 葉應瀾整了整儀容,時間也差不多了,她下樓去,到了主樓,在老太太那里將將坐了一小會兒,余家父子倆回來了,老太爺看見葉應瀾:“應瀾,回來了?怎么樣?” 葉應瀾跟阿公粗粗說了這幾天車行遇到的問題,自己如何處理的。 “小小年紀,就能有這樣的肚量,是干大事的?!崩咸珷斦f道。 “謝謝阿公夸獎?!比~應瀾說,“實在是現在情況緊急,能用的人一個也不能放過?!?/br> “走了,吃飯了?!?/br> 剛剛在信中看到余嘉鴻說他在昆明吃的餌絲像寧波的年糕,葉應瀾就在桌上看到rou絲炒年糕了。 她偷偷笑了起來,大太太看向她:“怎么這么開心?” “我想吃年糕了?!?/br> 大太太說:“真是個孩子,喜歡吃就多吃點?!?/br> 她正在努力吃年糕的時候,聽見公公說:“嘉鴻可能要在香港多待些日子了?!?/br> 葉應瀾恰巧一口年糕噎著,打起了嗝來,大太太連忙給她倒水:“來喝水?!?/br> “哥哥也真是的,不知道嫂嫂在家想他??!”嘉莉說道。 葉應瀾本來就因為打嗝臉紅了,這下臉紅得通透。 大太太瞪了一眼女兒:“知道還說?” “一個是已經在香港的很多物資需要轉運海防港,另外很多在路上,原本走香港的物資,現在要轉越南海防港,這些更改線路的物資,處理起來非常麻煩,都需要嘉鴻在那里指揮協調?!庇嘈薅Y說。 葉應瀾不打嗝了,她說:“嗯,正事要緊?!?/br> 吃過晚飯,葉應瀾和余家父子去書房。 “應瀾,你車行里那個店員,我已經讓他們全家都去黃爺那里住了。他暫時不會去車行上班?!庇嘈薅Y跟他說。 “爸,您是說日本人會反過來殺我的店員?”葉應瀾問。 “有可能,如果原告突然死了,這個案子也就不了了之了?!?/br> “聽爸爸的?!比~應瀾點頭。 余修禮說道:“日本人什么做不出來,江陰城破,一個一個村屠過去,一路殺到鎮江?!?/br> “兵臨南京城下了?!崩咸珷旈L嘆了一聲。 之前余嘉鴻就說,長江門戶破了接下去就是南京武漢,他去國內也是這個道理。 日本人攻入南京,她也算是心里有準備,可此刻她腦子里冒出一句:“星洲的大屠殺堪比南京,在無法辨別的情況下,青壯年的華人男子被拉走,驅趕到樟宜海灘,日軍先用機槍射殺,再用刺刀屠戮,一時間鮮血染紅了海灘……” 她從書房回來,拿起報紙翻看,報紙上確實有說日軍到了南京城外,消息不過是只字片語,還沒有日本人在江陰一個村一個村屠殺的消息多。 葉應瀾想著,就像夢里的書上跟實際還是有一些偏差的,書里只是提了南京,興許不會有像星洲一樣的屠殺。 即便是這么想,她沒有了卿卿我我的旖旎,把他的來信收了起來,看著自己寫的信,她也收了起來,鎖進了抽屜里。 第82章 葉應瀾原本認為余嘉鴻到了香港安排一下就能回來,沒想到要在那里再住一段日子。 這次去香港前,也沒說要去國內,在香港,哪怕自家開百貨公司,衣服也很少有挑選了,只能湊合給他買了幾身,如果還要待很久,那衣服不夠了。 還有內衣,家里女工雖然也給做了,也是他的尺寸,這人就喜歡反復穿她做的那些。 葉應瀾晚上也不看機械書了,裁剪了給他做了貼身衣物。 第二天,她找了時間去百貨公司,給余嘉鴻挑衣服。星洲天氣炎熱,百貨公司也會上市冬裝,是給那些出遠門的人準備的。 葉應瀾給他選了幾身毛呢料的西裝,又挑了兩件羊毛背心,香港冬天也不太冷,這樣御寒也就夠了。 回到家里,把衣服整理放進皮箱,這回是真要叫輪船公司的人帶過去到了,她能在里面放情書??煽粗鴪蠹埳夏暇┑膽鹗?,再也沒了那些兒女情長,她坐下提筆,稱呼就是“嘉鴻”二字,信中內容只是讓他當心身體,好好照顧自己。 她把箱子交給公公,讓輪船公司帶給余嘉鴻。 到了車行,律師過來說和那個日本人的官司即將開庭,葉應瀾至今沒有聽見那個日本人有什么動作,并沒有像公公說的那樣,自殺或者他殺,她的店員也在黃爺的保護下,一家子也平安。 葉應瀾甚至懷疑,那個日本人或許就是一個想要買車的人,因為日軍在中國戰場的勝利,讓這些人也跟著囂張了起來。 接下去的幾天,車行里無論是職員還是客人都在討論南京,上海打掉了中國大部分的精銳,南京的潰敗比想象中要快得多。從看到南京淪陷的消息之后,報紙上關于南京的消息多,卻沒多少價值,最有價值的一句是:“日軍進入南京后掃蕩了一切中國的新聞報社,切斷了一切與外界的電訊,現在沒有人知道南京城里發生了什么?” 所有人都在等,等新的消息,巴望日軍能有點人性,但是從寶山到蘇州到無錫到江陰到鎮江到揚州,他們一路對著難民揮刀,這種可能性又渺茫。 哪怕夢里書中,只是提了南京,書里對星洲大屠殺描寫細致,那是一個血紅的煉獄,看書的時候,秀玉絕望到想問地獄究竟有幾層,為何十八層下還有十九層?書里說星洲大屠殺堪比南京,可見南京的屠殺比星洲還要殘酷。 葉應瀾還在反復翻閱報紙,中文、英文,甚至馬來文,她不希望那些消息出現。 終于在十二月十九日,一份英文報刊轉載了《紐約時報》的新聞。 標題:“所有俘虜均遭屠殺”,副題:“日軍在南京制造恐怖,平民也遭殺害”的報道。 文章里說:“日軍在南京城內大規模的打砸破壞等暴行被揭露后,已難獲得中國人民及在華外國人士之尊重和信任。日軍占領并控制南京城后,日軍在南京展開大規模地暴行,掠奪搶劫,屠殺平民;百姓流離失所,大量戰俘以及有軍人體征的健壯男性慘遭殺戮……” 同日晚上,其他報紙也刊登了其他撤離出來的戰地記者報道:“江邊早已‘積尸過膝’。這種瘋狂的場面,在南京陷落后的這幾天,已成為這個城市特有的景象……” 這樣的消息傳到南洋,華僑如何能忍?人們走上了街道,舉著紙旗和橫幅要求日本停止戰爭,停止暴行。 然而,這一切都是徒勞,日本從明治時代就開始定下的策略,開始用了這么多年教育和動員,在入侵東北獲得了巨大的利益之后,怎么可能停止戰爭?殘暴的殺戮機器怎么會停止? 作為在南洋的同胞,大家在街上為了母國募集資金,年輕人紛紛報名回國參戰,葉應瀾能做的就是加緊把籌賑會購買的車子送出去,讓它們能進國內,發揮一點點力量。 昨日又有十臺車子到港,進行測試之后,確定可以交車了,葉應瀾讓鄭安順聯絡了籌賑會,在車行進行車子交接。 每一輛車頭上拉了黑白橫幅,為國內死難者哀悼,也控訴日軍暴行。 正在這個時候,葉應瀾看見一輛轎車開了過來,車門推開,穿著和服踩著人字拖的一個日本人下車來。 葉應瀾認得,這不是那個要來買車的日本人嗎? 這個日本人一手提著一塊巴掌大的牛rou,另外一手拿著一張報紙,他身后還跟著一個男人。 在興裕行為籌賑會交車的時候,他來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