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之南洋明珠 第2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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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應瀾從反光鏡里看他,他居然還紅了臉。他就是對自己有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喜歡,喜歡到不像他們之前從未見過。 “那就沒辦法了,這種不講道理的干醋,讓我如何把握其中的度?”這話出口,葉應瀾又覺得自己對著他,總能這么隨性。 “我……”余嘉鴻有些懊悔,為什么就提這么個要求?除了讓她覺得自己小氣之外,別無益處,還不如自己生悶氣。 有時候他就是給自己一種感覺,他老成得不像這個年紀的人,而現在,她又覺得他幼稚得不像這個年紀的人。 他的這個表情,葉應瀾想哄他,她的左手脫開檔位,放在他的手背上:“我不管了,你吃你的干醋,我發現你吃干醋了,我就摸摸你,好不好?” 這話說出來,別提多曖昧。葉應瀾自覺有些奔放地過頭,卻見他雙眼幽暗,又好似jian計得逞:“這是你說的?” 葉應瀾已經收回了手,假裝一本正經開車,受不了他,又有些說不出的甜蜜。 不去想這些了,以前奶奶總說留學回來的多是負心漢,而且她爸就是實例,一邊說著新時代了,要追求自由的愛情,女人一個接一個,他可以追求愛情,女人能追求嗎? 余嘉鴻也是留洋回來的,他就不一樣,明明他們這個婚姻是陰差陽錯,卻讓她異常安心。 “那是當然?!比~應瀾用君子一諾的口氣說。 門房的傭人打開了門,葉應瀾開車進去停了車,一起先去主樓。 老太爺和老太太正在說話,老太爺看見孫子孫媳過來,本來樂呵呵的臉,板了起來,和老太太說:“還以為送他出去念了這么多年洋書能更懂道理了,讀書讀哪兒去了,這么大的人了,還闖禍?” “誰闖禍了?”余嘉鴻問。 “在茶樓掏出槍,耍狠的不是你?”老太爺說他。 余嘉鴻上前拉住老太太的手:“嫲嫲,我這哪兒是闖禍?明明就是秉承祖宗遺訓,是余家的好子孫?!?/br> “茶樓來電話了,損壞的家具茶具,要你付五十叻幣,你自己闖的禍自己付去?!崩咸珷敻f。 余嘉鴻一臉為難:“我這剛回來,還沒進輪船公司,也沒薪水可以領,要讓我拿錢?阿公這不是說,讓我問應瀾要嗎?孫子闖禍,用孫媳婦的嫁妝,這不好吧?” 老爺子受不了他沒個正經的回答,用手杖往他腿上敲了一下,余嘉鴻立刻叫:“哎呦……” 葉應瀾疑惑,他的腿傷不是在右邊嗎?老爺子敲的是左腿,他叫什么? “老爺,孩子受傷了?!崩咸悲偭?,連忙過來看。 老太爺也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老了,記錯了? 余嘉鴻指了指自己的右腿:“嫲嫲,我傷在這里,阿公沒打到?!?/br> 老太太也捶了他幾下:“就沒個正經的時候?!?/br> 管家走進來:“老太爺,《星洲日報》的記者說要采訪大少爺。說是大少爺今日在茶樓的一番話振聾發聵,他要寫一篇文章好好宣傳宣傳?!?/br> 余嘉鴻跟管家:“有來叔,您陪記者先生坐一會兒。我馬上過去。 “是!” 余嘉鴻走過去扶著老太爺:“阿公和我一起去接受采訪?” “我去做什么?” “是您的教導,是余家一脈相承??!”余嘉鴻笑著拉著老太爺,“阿公走了?!?/br> “你??!”老太爺被拉著走,心里高興。 剛才茶樓的李老板打電話過來,盛贊孫子,讓鄭家小子打陳家老二打得特別解氣,老太爺嘴上不說,心里很是得意。 老爺子跟著孫子一起進前廳,記者走上前:“余老先生、余先生,我是《星洲日報》的記者陳天章,今天余先生在茶樓的一番話,我聽見之后深有感觸,想來采訪一下?!?/br> “歡迎?!?/br> 祖孫倆坐下,記者拿出本子,開始問問題。 “我從泉州下南洋,經營數十載有了余家的家業,從未忘記自己是華夏子孫……”老爺子說自己對母國的情懷。 “自從日本人占領東北,余家便開始為國捐飛機捐款……”余嘉鴻細數余家這些年為國家捐款捐物,“我將進入興泰輪船公司,內子也將重返葉家車行,為國內物資采購運輸出一臂之力,今天帶內子去茶樓就是和籌賑會姜先生商談細節?!?/br> “哦!余太太也會參與支援?” “是,我太太之前就在車行做事,她能為此出一臂之力?!庇嗉硒櫿f道。 這位記者很興奮:“現在女士們參與支援,多是賣花或者做救治紗布繃帶等輔助性的工作,像余太太那樣承擔這樣工作的不多,我想明天請我們報社的一位女記者專門采訪一下余太太,不知道可以嗎?” “可以??!”余嘉鴻應下,“我來安排?!?/br> “多謝!” 這倒也不僅僅是一個采訪,余嘉鴻和陳記者言談十分投機,時間已經不早,索性留了陳記者在家用了便飯。 飯后,余嘉鴻送陳記者出門,臨別前陳記者看向余嘉鴻,他伸手:“我也是那只兔子,我報名了星洲華僑戰地服務團,不日將啟程回祖國,我要用我的筆支持抗戰?!?/br> 余嘉鴻握住他的手,又覺得不夠,他和他擁抱:“等你凱旋?!?/br> 上輩子他跟很多人說過這一句,也有很多人跟他說這一句,最終太多的遺憾和悲傷。 余嘉鴻進屋里,老太爺叫了兒子孫子去書房談生意,他老人家走了一段停了下來,對余嘉鴻說:“你去把應瀾叫來?!?/br> “是?!庇嗉硒櫿f。 余嘉鴻去老太太那里叫了葉應瀾,兩人一起進老太爺的書房。 爐子上已經加了炭火,正在燒水,看見主家進來,傭人走了出去,帶上了門。 婚期確定,葉家專門請了閩南的家庭教師教葉應瀾福建的風俗和習慣。 工夫茶還真是費功夫,葉應瀾倒是學過,她看桌上茶具的位置,心里有些不確定。 家里練習的時候,她都是按照家庭教師的要求擺放茶具,因為泡工夫茶有個規矩是不能越物,這些茶具,怎么都不可能行云流水不越物吧? 記得書里有一段也是說她泡茶禮儀不到位,被二太太說沒教養。 屋子里是老太爺、公公和丈夫,總不能讓他們給自己泡茶吧? 在她猶疑的時候,余嘉鴻已經坐下,提起了水壺開始溫杯了。 葉應瀾偷偷松了一口氣,在他身邊坐下,一雙眼盯著余嘉鴻,想要看他,怎么做到能不越物? 余嘉鴻拿了茶則,從茶罐里取茶葉,見她盯著他的手看,笑問:“干嘛?” 葉應瀾實話實說:“我泡茶技巧生疏,想看看你怎么泡的?!?/br> 余嘉鴻倒開水洗茶:“大致不錯就好了,不必拘泥于每一個步驟?!?/br> “哦!”葉應瀾覺得很有道理,一下寬心了。 然而,她看見余嘉鴻在洗茶的時候,把公道杯方向轉了一下,再把公道杯拿到右邊,一個個杯子倒茶,這么一來就不會越物了。 葉應瀾愣了,她剛才想過把公道杯拿過去,就是沒想過把趁著洗茶把杯子轉個方向。 余嘉鴻已經把茶奉給了阿公和爸爸,再給她一杯茶:“喝茶?!?/br> 整個過程看下來,他絲毫沒有出過錯,還行云流水。還說什么不必拘泥每一個步驟。他當然無所謂,已經爛熟于心了,自己怎么能做到不錯嘛? 許是老太爺察覺了葉應瀾的緊張,他說:“應瀾,嘉鴻說得對。你剛剛學,會錯也正常,不要去為旁枝末節浪費時間,你這么聰明,今天看了改一改,明天再改,一年下來,就是有再多的細節錯誤,也改好了。泡茶唯手熟爾,對吧?” 葉應瀾不好意思地點頭:“受教了?!?/br> “咱們現在把心思都放在籌賑會的物資上?!崩咸珷斦f,“你們夫妻倆新婚,本該以為余家開枝散葉為重,奈何這山河破碎之際,還是以國為重?!?/br> “應該的,我們明天就各自進公司,全力以赴?!庇嗉硒櫤纫豢诓?。 “爸,按照現在的形勢,萬千將士拿人命去守護上海,但是上海被攻破還是時間問題,上海占了中國工業的半壁江山,然像鐵工廠和化工廠等,難拆,難搬的工廠,內遷之路又戰火不斷,折損下來就沒多少了。今日,我和朱老板他們喝茶,他們想買一批機器回國開廠,以保障民生。您看,我們是不是也跟著動起來?”余修禮問。 老太爺點頭:“我也這么認為?!?/br> “阿公,我有也有個想法?!庇嗉硒櫿f道。 “說?!?/br> “我們是不是在昆明或者重慶開一家輪胎復制廠?戰爭期間輪胎損耗大,我們送橡膠進去,翻新舊輪胎,比直接買新輪胎要便宜,主要是新輪胎運輸占用運力很大。修復翻新用料少?,F在上海已經淪陷,運力下降,如何用最小的運力做更多的事,是我們需要考慮的?!庇嗉硒櫿酒饋韽淖郎夏昧说貓D過來,“阿公,您看,現在上海港淪陷,臺灣在日本人手里,香港和越南這里還能走,但是香港這條線,就看武漢什么時候淪陷了,做最壞的打算,以后只能走越南到昆明再到重慶的路線。昆明和重慶,這條沿線是不是輪胎消耗最大的?” 上輩子,滇緬公路是西南二十萬老弱婦孺搶出來的公路,路況險惡,輪胎消耗極大。 就像他爸說的,當時國內工業重鎮基本都圍繞在上海周邊。 第二次淞滬戰役拖住了日軍幾個月的時間,給工業內遷爭取了時間,但是內遷困難重重損失也慘重。這個時候靠著國內自己投資不現實了。 上輩子是父親跟隨華僑慰問團回到國內,看見境況,和幾位同行相商,在昆明和重慶開設了輪胎復制翻新工廠。 在只有滇緬公路作為唯一通道的40年,在炮火中,那么多設備要運輸進去,那是何其困難。趁著現在廣州沒有淪陷,滇越鐵路還開著,機器運進去會簡單些。 老爺子拿了放大鏡仔細看地圖:“一家工廠用上五六十萬法幣夠了吧?” “僅僅翻新嗎?橡膠硫化……”大爺細數制作工藝,“最多六七十萬?!?/br> “投兩家?!崩蠣斪記Q定,“我跟林先生說,讓他跟國內聯絡,我們在昆明和重慶放各放一家工廠?!?/br> “爸,兩家會不會太多?”余修禮問。 “備用?!崩蠣斪诱f。 余嘉鴻這些未雨綢繆的話倒是提醒了葉應瀾,書里是以秀玉的視角寫的經歷,所以戰爭場面,多數要到日本打過來,英軍潰敗之后,但是書里也提過,歐洲在三九年會爆發全面戰爭。 而且書里寫得很清楚,日本會戰敗,國內戰爭持續時間很長,所以車輛會損耗很大。如果歐洲亂起來,那么歐洲的車廠能不能正常生產都很難說了,而美國的車廠肯定會優先供應歐洲,他們這里就更加難拿到了。 葉應瀾心里盤算,自己手里有多少錢,能不能多訂購些卡車? 可惜自己的嫁妝,看似豐厚,與這種戰爭需要的量,實在差額太大了。 這個事情,先不跟公公和阿公說了,等下跟余嘉鴻商量一下,聽聽他的想法。 余嘉鴻倒茶:“爸,您看看咱們能不能去云南開農場的?上海如果淪陷,臺灣又在日本人手中,那么廣州淪陷也只是時間問題,到時候東西越來越難運進去,我怕到時候糧食缺口也會越來越大,不如這個時候去西南開農墾公司,也能為民生盡綿薄之力?!?/br> 上輩子緬甸淪陷,滇緬公路也被切斷,他們這群機工無處可去,他帶著人去昆明去自家工廠湊合度日,那時星洲已經淪陷,家人生死未卜,已經接不到僑匯了。能去橡膠廠的他們,至少還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其他同仁境況更差,很多人只能乞討度日。 當時西南有一位泰國富商的農墾公司收留了不少回國的南洋華人,在農場里干活,好歹有口飯吃,能撐到抗戰勝利,有命回到南洋。 “開墾農場?西南?戰爭時期,在西南開種植園,也不能是橡膠,橡膠要很多年才成材??隙ㄊ欠N糧食,這不是我們家擅長,我去找順隆的鄭老板,他專做米糧?!庇嘈薅Y抬頭看葉應瀾,“就是他那個兒子在應瀾那里……” 提起鄭雄,余嘉鴻覺得這是一個機會,他說:“我剛好有件事要跟爸和阿公說?!?/br> “你說?!?/br> 余嘉鴻喝著茶說,“我今天在碼頭巡視的時候,跟幾個腳夫聊了幾句,兩個腳夫也是有心之人,他們之前是想找爸說的,但是一直沒機會。剛好我一個人在碼頭上逛,就找了我。他們這兩天在碼頭搬運糧食,說是這些糧食是籌賑會要運往中國,但是他們在搬運的時候,發現船上有日本人?!?/br> 實際上壓根沒有這兩個腳夫,只是他上輩子的記憶。 日本的軍糧收購是由三井物業會社、三菱商事會社這些大財團指定日本糧商進行收購。 歷經幾百年,華人不僅是遍及南洋,就連印度的塔壩也居住了十萬華人,很多都是商人,幾乎遍及南洋的各個行業,當前華商拒絕為日本生產戰略物資,紛紛斷絕與日本人的交易,種植園、錫礦鐵礦的工人紛紛罷工,有數據顯示,原來馬來亞每個月出口日本的鐵礦月均128858噸,上個月僅有12,424噸運出,減少90%以上。 在這種情況下,日本糧商很難在南洋收到足量的糧食,直到他們找到鄭家,鄭家打著給國內籌措物資的旗號,給日本人收購軍糧。直到星洲淪陷,鄭雄立馬成了日本人的座上賓。大家才知道鄭家這些年干了多少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