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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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白梨把如何遇到晏柳的事情跟逢霜說了,又道:“贏先生說他經脈有損,徒兒想先拿丹藥給他養一……” 他話沒說完,仙尊道:“你若丹藥不足,隨時可找嬴綺取?!?/br> 顧白梨笑道:“不勞師尊費心,養徒弟的丹藥徒兒還是出的起?!?/br> 雖說他在楚映越身上花了不少靈植法器,但還沒窮到給徒弟易經洗髓還要找別人要丹藥的地步。 仙尊嗯了聲,道:“本尊這里有卷功法,回清岳仙宗后,你暫且搬到青羽宮,教溫楓良修習?!?/br> 頓了頓,仙尊又道:“你若擔心你那徒兒,可讓他一并住在青羽宮?!?/br> 顧白梨很是訝然,想說什么又咽下去,猶豫會兒,不確定道:“師尊是讓徒兒教師娘?” “除你之外,無人能教?!?/br> 顧白梨更加不解了:“師尊何不自己教?” 仙尊抬眸看了顧白梨一眼,理直氣壯道:“本尊不會?!?/br> 他沒有一個好師尊,也沒學會怎么當個負責的好師尊。 現在,他沒那個興趣。 以他看來,再有五六年的時間,顧白梨就能繼承他的衣缽,他又何必為自己多添一份因果,讓更多的人為他難過? 顧白梨憶起自己剛拜師學藝那會兒的事情——他跪在青羽宮大殿,連師尊的面都沒看清楚,一本接一本的功法和心法落在他面前,數量之大種類之多足以讓諸多修士因爭奪而大打出手。 沒等他從驚訝中回神,那密密麻麻的功法就在他眼中消失,只留下兩三本。 師尊的話遙遙傳來,聲音清冽好聽,內容卻讓他怔了半晌。 什么叫讓他自行學習? 顧白梨天資聰穎不假,但他那時不過是入道后期的修為,面對高深玄奧的功法不亞于讓剛識字的幼童讀史書。 若是師娘真的由師尊教…… 他不敢再想下去,承諾道:“師尊放心,徒兒定不辜負師尊信任?!?/br> “嗯?!?/br> 仙尊起身離開船艙,顧白梨探出手,摸了摸晏柳額頭。 還是燙的。 許是先前被折磨太過,沒有好生休息,晏柳昏迷后不久就發起熱。 修士基本不會發生這種事,嬴綺也沒有相應的丹藥,顧白梨無奈,只好尋了家醫館,耽擱了半日。 嬴綺進入船艙時,逢霜和顧白梨都出去了,溫楓良躺在軟榻上熟睡,對面是楚映越,隔了幾步便是顧白梨新收的徒弟。 他先是給晏柳檢查,后者溫度降了不少,又取出做好的藥丸給晏柳喂下,才挪到溫楓良跟前。 回頭望了望仙尊,見仙尊并沒注意他,他指尖搭上溫楓良腕間。 仙尊那晚的話指示性太強,他不由自主想到那件事,后來他觀察兩人的情況,越想越覺得兩人并沒肌膚相親過。 片刻后他收回手,長嘆一聲。 是他白高興了。 也是,仙尊那性子,說好聽點叫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哪會輕易委身人下。 等等,仙尊既沒和溫楓良做那檔子事,又沒服食丹藥…… 聽到艙外動靜,他抬起頭。 風被結界擋住,聽不到呼呼風聲,也感覺不到風刮在臉上的冰冷和痛意。 顧白梨望著他師尊似乎在看風景的背影,遲疑幾息,下定決心道:“徒兒有一事想求師尊解惑?!?/br> “何事?” “師尊的事?!鳖櫚桌娴?,“徒兒想為師尊排憂解難?!?/br> 話未盡,強烈的威壓撲面而來,顧白梨悶哼一聲,單膝跪地,脊背挺直,認真道:“徒兒只想為師尊分憂?!?/br> 仙尊邁著不緊不慢的步伐走向他,隨著他們的距離越來越近,威壓也愈發強了,顧白梨頭都抬不起來,仍堅定道:“徒兒只想為師尊分憂?!?/br> 視野中映入白色衣袍,顧白梨道:“徒兒愿對天道發誓,絕不會泄露師尊一絲秘密,若有違背,便叫我身死道消,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br> 修士最忌別人知曉自身弱點,尤其是仙尊這類身處高位的修士。 “分憂?”仙尊咀嚼他徒弟的用詞,想到什么微微笑了笑,他撤去堪稱恐怖的威壓,“你若想替本尊分憂,就殺了本尊?!?/br> 顧白梨驚愕地睜大眼,脫口而出:“徒兒永遠不會對師尊出手!” “你剛才說想為本尊分憂?!?/br> 仙尊唇畔含笑,召出盈朝,將劍柄朝著顧白梨,“你殺了本尊,就是為本尊分憂?!?/br> “用盈朝,殺了本尊?!?/br> 指著自己心口,仙尊神色帶上幾分癲狂:“朝這里捅下去?!?/br> “顧白梨,動手??!” 顧白梨向來尊師重道,別說對逢霜出手,就是連一句逢霜的壞話都沒說過,他這一瞬間仿佛成了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被他師尊逼的連連后退。 “寒明閃開!” 忽聽到嬴綺的聲音,顧白梨下意識往旁邊一躲,只見嬴綺手腕一揚,一片綠瑩瑩的東西迎頭灑向他師尊。 嬴綺潑的花汁又濃又多,可不是溫楓良那日想報復仙尊偷偷抹的一痕,再加上花汁里有他師尊昭戚特意加的藥粉。 花汁在白衣上暈開點點痕跡,仙尊聲音戛然而止。 盈朝消散在空中,仙尊身形一晃,被及時上前的顧白梨接個正著。 “師尊!” 仙尊眉頭緊蹙,身子微顫,似在忍耐痛苦,冷汗從額頭鬢角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