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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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桑驚慌地抬起眼,正對上澹臺訓知低垂的目光,他含著點幽怨道:“扶桑,到底什么時候你才能乖乖聽我的話?非逼著我對你用強?!?/br> 扶??罩哪侵皇值衷谒湾E_訓知的胸膛之間,不讓他們的身躰貼得太近。他罕見地流露慍色,掙扎道:“你放開我?!?/br> 澹臺訓知定定地看他少頃,松手,后退,坐在床邊,雙手支床,上身微微后仰,悠然自得地睇著扶桑,扶桑也暗暗覷著他。 他也不嫌冷,僅著一襲沉香色綾羅中衣,衣料輕薄貼膚,肩臂、胸腰、雙髀2的線條清晰可見,已初具成年男子的體型。 烏發一半結髻于頂,橫插一支羊脂玉搔頭,另一半披散在腦后,有些落拓不羈的風度。 假如忽略他的壞心腸,單看外表的話,扶桑勉強承認他是個翩翩郎君,但和太子比還是差遠了——不不不,他根本沒資格和太子相提并論。 這一方空間充斥著屬于澹臺訓知的氣息,將扶桑包圍其中,令他感到呼吸不暢。 他放下藥箱,自作主張地撩起帷幔,分掛在兩側金鉤上,將亮光和新鮮空氣一同放進來,頓時好受許多。 心知澹臺訓知是不可能換地方的,扶桑懶得多費口舌,只想速戰速決,趕緊離開這里。 他回身面對澹臺訓知,平心靜氣道:“奴婢記得殿下是扭了腰,對么?” 澹臺訓知輕佻地點了點下頜:“對?!?/br> 扶桑道:“那就請殿下趴好罷?!?/br> “怎么趴?”澹臺訓知問,“橫著趴,還是豎著趴?” “……”扶桑用手比劃了下,“貼著床沿就好?!?/br> 扶桑蹲下來,打開藥箱——這個小藥箱是去年柳棠時送給他的生辰禮,一直擱在值房的博古架上吃灰,原本要等到明年通過考核后才能正式派上用場,沒想到他提前出師了——藥箱里除了一塊行篋硯3和兩支狼毫筆外,都是些瓶瓶罐罐,里面裝著他和師父一起煉制的各種藥油,效用不盡相同,比如筋骨扭傷用冬青油,風寒濕痹用松節油,頭疼腦脹用薄荷油,失眠多夢用檀香油——從中找出裝著冬青油的小瓷瓶,扶桑起身,將其放在床頭的五斗柜上備用。 澹臺訓知已經貼著床沿趴好了,胸口底下墊著個軟枕。 扶桑站在床側,雙掌疊放,用掌根自上而下按揉背部肌rou,而后依次按揉督脈上的靈臺、中樞、命門、腰陽關等xue位,反復三遍,接著再按揉兩側膀胱經4。 扶桑什么都不問,澹臺訓知什么都不說,默默地放松完筋骨,扶桑才道:“勞煩殿下除去上衣?!?/br> 澹臺訓知爬起來,脫掉上衣,再趴回去。 扶桑拿起方才擱在五斗柜上的瓷瓶,拔出瓶塞,往掌心倒上適量冬青油,然后合掌揉搓,直至雙掌變熱、清苦的藥香散發開來,他正要把手放到澹臺訓知背上,卻突然停住——白皙的后背上,肩胛處有三五道紅色抓痕,沒破皮沒流血,應該是被誰給撓了;脊中處有一片拳頭大小的淤青,隱隱有些發紫,可能是外力所致也可能是扭傷。 原來,澹臺訓知真的受傷了,不是隨口誆騙他。 才剛疊掌按揉后背時,他用力不輕,澹臺訓知肯定很疼,為什么一聲不吭? 心里剛冒出一點歉疚,馬上被扶桑壓下去。 相比澹臺訓知對他做過的那些事,這點痛根本算不了什么。 扶桑重新搓熱掌心,雙掌貼在他的脊椎兩側,反復推兩條膀胱經。 礙于醫者仁心,他還是放輕了力度。卻沒想到,剛才默默忍耐的澹臺訓知,這會兒卻不知怎的,斷斷續續地發出某種難以形容的呻喑。 扶桑單純得猶如一張白紙,根本不明白一個男子發出這種怪聲意味著什么,但他還是發自本能地感到幾分羞恥,迅速面紅耳赤起來,忍不住口不擇言:“你、你別出聲?!?/br> “扶桑,”澹臺訓知的嗓音啞得像換了一個人,“你在命令我嗎?” “我……奴婢不敢?!狈錾5碾p手離開澹臺訓知被推得又紅又燙的脊背,他好像預感到了某種危險在靠近,腦海里有個聲音提醒他,他必須盡快離開這里,“殿下,按摩結束了,您待會兒再起身,奴婢先告退了?!?/br> 扶桑伸手去拿五斗柜上那只瓷瓶,卻被澹臺訓知攥住了手腕,扶桑垂眼看到那只手的手背上暴起的青筋,完全忘了要反抗,因為他知道自己反抗不了。 “我說結束,才能結束?!卞E_訓知沉聲道,“繼續?!?/br> 扶桑強自鎮定:“你不放開我,我如何繼續?” 而就在澹臺訓知放手的瞬間,扶桑拔腿就往外跑,澹臺訓知閃電般伸手,卻只抓住了扶桑掛在腰間的香囊。 “柳扶桑!” 澹臺訓知的怒吼沒能止住扶桑逃跑的腳步,他拉開鏤花門,沒頭蒼蠅似的向外跑去。 未幾,夏景走了進來:“主子,人跑了,要給您抓回來嗎?” 澹臺訓知依舊趴著,露出來的半邊臉上卻并無怒色,反而是笑著的,夏景第一次在他臉上看見這種源自心底的笑意,不由怔住。 “不必了,”澹臺訓知轉臉朝里,“把藥箱給他送去?!?/br> 夏景來到床邊,彎腰闔上藥箱的蓋子,順勢瞧一眼澹臺訓知油乎乎的后背,道:“主子,是否要備???” 澹臺訓知“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