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他的堅持，她有她的困意，小小爭執了下，以季煙要睡覺休息告終。

    睡了一宿，第二天清晨，季煙醒來，容光煥發。

    正好外邊是個難得的大太陽，她正想告訴王雋，卻發現他早已起床，默了一會，她下床到盥洗室洗漱。

    洗漱完畢，她剛從盥洗室出來，外邊的門打開，聽到聲音她看過去，王雋一副外出回來的打扮，她問：“你出門了？”

    王雋點點頭，一邊換鞋一邊說：“你換下衣服我們出門吃早餐?！?/br>
    早餐在一家本地簡陋的粉店解決。

    星城的早餐多種多樣，其中讓季煙最為惦念的就是粉，兩人各點了一份，季煙吃了兩口，問他：“你怎么那么早起床？”

    王雋說：“工作上有點小問題，出門了一趟?！?/br>
    “嚴重嗎？”

    “小問題，正好負責人在這邊出差，當面談比較方便，出門見了一面?！?/br>
    “解決了？”

    “嗯，本來就不是什么大問題?！?/br>
    他都這么強調了，季煙放下心。

    從早餐店出來，兩人按著之前規劃好的線路開始游玩，由于時間有限，明晚就要回去，兩人主要以享受美食為主。

    有之前的教訓在前，季煙避開了網紅打卡點，專門找那種當地小店老店下手。

    一路吃吃喝喝倒也愜意，到了第三天下午，馬上就要離開這座城市，她們沿路散步回去，拐進一條相對幽靜的街道，季煙說：“這邊比較安靜?！?/br>
    話落，正經過一處大院，院子里傳來一陣歡聲笑語，一下子打破了先前的安靜。

    打臉來得如此之快，季煙頓時尷尬。

    王雋笑而不語。

    兩人繼續往前走，經過拐口，走出一段路，又是一陣歡聲笑語從旁側的鐵藝欄桿傳出來，季煙看過去，正巧是剛才經過的大院。

    這會，大院里正在辦酒席，準確點說，是一對新人的酒席。

    季煙晃了晃王雋的手，說：“你看?！?/br>
    王雋看過去，后院的一對新人正在家人的見證下，交換戒指。

    季煙說：“大戶人家啊，一個院子能裝下那么多桌?！?/br>
    王雋適時說：“現在辦婚禮一般是分三個地方辦?！?/br>
    看了會熱鬧，兩人繼續往前走，季煙問：“怎么說？”

    王雋沉吟了下，說：“一般男女雙方老家各自辦一次，兩人工作所在的城市辦一次?！?/br>
    這些季煙知道，家里親戚，部門的同事，高中和大學的同學辦婚禮都是這么一個流程，只是她實在好奇，一個從來不愿意結婚的人，這會怎么突然知道得這么清楚。

    她挨靠他的肩膀，神秘兮兮地問：“老實說，你怎么知道的？”

    他不以為然：“這事與我息息相關，我問了一圈周圍結婚的朋友，都是這么辦，我們的婚事就快定下了，作為主人公之一，我必須提前了解了解?！?/br>
    還挺有自覺，也知道主動了。

    季煙很是欣慰，同時也甚是愉悅。

    她說：“那我們也是辦三場？”

    他想了下：“看來是這樣了，廣城和北城有父母在，她們那一輩人的思想向來看重婚姻，擺桌宴請必不可少，在深城我們可以從簡，只請關系較好的朋友和同事，這樣我們都自在些?！?/br>
    看來他是充分考慮到了，并且想法也和自己的一致，季煙說：“過年把叔叔阿姨接過來，看看她們長輩怎么說?！?/br>
    正好要過馬路，離綠燈還有幾秒，王雋握住她的手背，低頭親了下她的臉頰，說：“遵命，老婆大人?！?/br>
    ?。。。。?！

    他能不能每次都這么出其不意。

    季煙瞬間臉紅得不成樣子，和旁邊的指示紅燈都快差不多了，她握緊拳頭，捶了他一拳。

    衣服厚，加之她并沒有使力氣，王雋很是受用，說：“早晚的事，現在先叫著，提前熟悉下?！?/br>
    這是能提前熟悉的事嗎？

    正巧綠燈了，季煙撇開手，放開他，自顧自地往前走。

    今天沒下雪，但地上還有雪粒子，王雋從身后追上來，攬住她的肩膀，擁著她過馬路。

    季煙裝模做樣地推搡了下，見他抓得緊，側臉覷了他眼，見他眉目朗朗，好不自在，然后想到剛才他的那句‘老婆大人’，心里甜滋滋的。

    就像遠處還未降落的太陽，讓人在這寒冷冬日里感到一陣溫暖。

    索性也就隨他去了。

    -

    從星城回來，周一正式恢復上班，季煙又開始忙碌起來，之前她負責的明景電子過會了，她們要開始準備正式上市的招股說明書定稿，而且另外一個項目——合眾科技的問詢也在這個期間下來。

    季煙忙得腳不沾地。

    王雋看著也無能為力，這個行業就是這樣，一個項目從開始到結束，沒有一刻不是忙碌的，尤其其中涉及的眾多資料，錯一個標點都夠嗆，更不用說那一沓沓能堆成山的資料。王雋能做的就是照顧她的生活起居，不讓她因為工作忙得有上頓沒下頓。

    如此忙碌了近一個半月，轉眼新年在即，明景電子的路演在春節之前完成，資本市場部那邊將股票發行價的資料準備過來，季煙潭門開始填寫招股說明書正式稿。

    合眾科技的問詢反饋有江烈和施淮竹負責，季煙只負責回答一些比較簡單的問題。

    就這么到了春節，回深城的那一天，季煙還有些懵懵的。

    王雋說：“你先回去，我在這邊等爸媽，到時開車載她們過去，我們明天見?！?/br>
    季煙說：“我好緊張。上一次緊張還是去年你要去我家的時候?！?/br>
    王雋笑著說：“雙方父母都見過了，現在不過是兩邊見面談論我們的婚事，有什么好緊張的?！?/br>
    “可能第一次結婚吧，”季煙說，“好緊張?！?/br>
    “第一次？”王雋低下頭，極為認真地盯著她問，“你還想多次結婚？”

    好吧，最近忙糊涂了，說話又開始不經大腦了，季煙說：“對不起，我對我們的婚姻還是抱以最佳期待的，這種事當然一次解決最好了?！?/br>
    他聽得滿意，摸了摸她的腦袋，說：“我也是這么想的，回去開車小心些，不用緊張，沒必要?！?/br>
    她覺得還是有必要的：“萬一她們見面對彼此都不滿意怎么辦？”

    王雋想了下，說：“以后要過日子生活的是你和我，她們的意見不重要，就算不用她們參與，我們也可以自己把婚事辦了?！?/br>
    大逆不道。

    季煙覷他一眼，說：“我可不會在我媽反對的情況下和你領證?！?/br>
    他忍不住笑：“你現在這叫婚前恐懼？怎么全往壞處想?！?/br>
    季煙也覺得自己是有點婚前恐懼，她說：“真的是第一次結婚第一次面對這種事，這比我拿項目做項目還嚇人，還要讓人緊張?！?/br>
    他伸出手將她攬進懷里，說：“我會處理好，明天你要是不知道怎么說話怎么面對她們，你就笑，其他我來?！?/br>
    她貼在他的胸口，感受他胸腔的震動，說：“那就靠你了，你可不要讓我失望，這次能不能順利結婚就看你了?！?/br>
    他嗯了聲，下巴低著她的頭頂，說：“放心，你給了我這么大一個誘惑，我不會讓你失望?！?/br>
    季煙回廣城了。

    今年她照舊和江容冶一起回去的，兩人各開一半的路程，送江容冶到家，季煙開車會到自己的家。今年沈儒知手上有兩個實驗同時進行，忙不過來，過年沒放假，要等到明年才能出來，對于季煙要結婚一事，他傳達祝福并送了禮金。

    晚上飯桌上，談起沈儒知送來的禮金，季煙有些猶豫，說：“爸媽，弟弟這錢我是不是不收比較好？”

    季硯書說：“收吧，我看指望他結婚是沒希望了，只想著研究研究，這錢就拿來培養了你以后的小孩了?！?/br>
    季煙說：“八字還沒一撇呢?！?/br>
    季硯書說：“明天這不就撇下了?！?/br>
    季煙臉紅，一旁安靜了許久的沈寧知說，“結婚是會緊張，我和你媽要結婚那會也是跟你現在一樣，口是心非，過幾天就好了?！?/br>
    原來這叫口是心非。

    吃完飯，沈寧知在廚房洗碗，季硯書在客廳給親戚打電話賀年，說起季煙，笑著跟對方說，女兒要結婚了，到時吃酒席一定要有時間過來啊云云。

    季煙站在樓梯口聽了會，也跟著季硯書高興，她上樓，給王雋打電話。

    她趴在窗臺邊，看著遠處的路燈，明亮的一盞，撕開了這個夜晚的一角，露出些微光亮。

    “你吃了嗎？現在在做什么？”

    “吃了，在和你聊天?！?/br>
    這對話……

    季煙直奔主題：“你晚上早點休息，明天還要開車，記得開慢點，不著急，我會一直等你?！?/br>
    他在那端笑了下，問：“還緊張？”

    “唔……爸爸說這叫口是心非，當年他和mama結婚前那陣子也是這樣，過段時間就好了?！?/br>
    他說：“一直緊張也不錯?！?/br>
    “……為什么？”

    “永遠在熱戀中?！?/br>
    永遠，熱戀。

    這兩個詞組合在一起，還怪讓人期待的。

    季煙說：“哪有人一直處在熱戀中，不是說生活一地雞毛會淡化所有激情嗎？”

    他淡淡說：“溫琰的話不可信，你看他最近在微信朋友圈炫耀他的家庭?！?/br>
    她小聲：“又不是因為老大?！?/br>
    “那是對我沒信心？”

    “也不是?！?/br>
    “那是什么？”

    季煙也說不清其中緣由，想了好久，她說，“算了，不說了，你早先休息吧，明天還要一堆事要做?！?/br>
    他嗯了聲：“好好睡個覺，明天就能見到我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