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員還沒來，不過周邊的人倒是不少，季煙拉著他的手，仰頭輕聲說：“你是錢多燒得慌？”

    他挑了挑眉，數秒后，笑著說：“你連這也知道，看來我們是心有靈犀?！?/br>
    “……”

    看來是非買不可了。

    季煙看了一圈，見不少情侶在看戒指，她思索了數秒，問：“買戒指嗎？我出錢?！?/br>
    話音一落，原本是她抓著他的手，這會卻被他緊緊發握住。

    她皺了皺眉，苦著聲音：“疼?！?/br>
    他像是回過神了，放開她的手，說：“抱歉?！?/br>
    他一臉的正經嚴肅。

    季煙笑了：“想什么呢？”

    他唇線抿緊，很認真地問了一句：“你確定要買戒指？”

    季煙笑瞇瞇的：“來都來了，先買一對帶著過過癮，后面你再買正式的?！?/br>
    他眼睛里帶了幾分考究。

    她牽起他的左手中指，學著他剛才的口吻說：“我剛剛發現這里空空的，你遠在北城，我在臨城，一南一北，我也沒那個時間監督你會不會越線，不過……”她頓了下，說，“我不介意幫你打個身份標記遮擋不必要的打擾，以及提醒你，你現在是有人要的，可不要犯糊涂?！?/br>
    聽完這段解釋，他莫名地笑了，說：“季煙你知道嗎？”

    “??？”她目光從他手中移到他臉上，“我知道什么？”

    他意味深長地來一句：“除了你，沒人肯要我?！?/br>
    “……”

    真是必要時候，自我落井下石也是在所不辭。

    但不可否認的是，這話說得季煙很是中聽。

    她點點頭，和他打趣：“那就不買了？”

    他指尖劃過她的手心，不輕不重的，就像一根輕薄的羽毛掠過，弄得她心間直發癢。

    她控訴：“不要折磨我?！?/br>
    他回：“分明是你在折磨我?！?/br>
    季煙正要反駁回去，余光瞥見了剛才的工作人員把他們要的項鏈拿了回來，許是見兩人正說這話，不好上前打擾，就在邊上默默等待。

    她有些不好意思，捏了下他的手，看向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也是尷尬，感覺過來得不是時候，應該晚些再過來的，但畢竟是個大單，兩位看著性子也痛快，為了拿下這個單子，她也不介意了。

    王雋倒是若無其事，他問：“是一樣的嗎？”

    工作人員點點頭，說：“我再幫您女朋友試戴一下?！?/br>
    女朋友。

    這個稱呼聽得王雋格外舒服，他說：“不用了，麻煩您幫我們打包，另外麻煩您幫忙介紹下戒指?！?/br>
    工作人員忙點頭，說：“戒指在這邊，您這邊請?！?/br>
    王雋帶著季煙移位置。

    季煙掐了下他的腰：“戒指就不能換家店買，我很尷尬的?！?/br>
    “你是我女朋友，男女朋友間打情罵俏不是很常見嗎，你不用尷尬，尷尬的應該是別人?！?/br>
    “……”

    什么事到了他那邊都是合理的、正常的。

    季煙放棄了游說。

    戒指多種，考慮到了日常工作的實用性，季煙說：“就買素圈對戒吧?！?/br>
    王雋朝工作人員點了下頭，工作人員拿了幾款素圈對戒出來。

    款式都差不多，就是成分不同。

    王雋說：“你挑?！?/br>
    她笑他：“剛才看你挑項鏈挺快的，這次怎么不挑了?！?/br>
    他說：“這個不一樣?！?/br>
    至于哪里不一樣，季煙本想要問的，可見工作人員就在邊上，怕他待會又說些讓她害羞無以反駁的話，便放棄了詢問，專心挑選戒指。挑了一會，試戴了幾個，季煙選了鉑金素圈對戒。

    工作人員幫忙量了尺寸，拿出對應圈數的戒指。

    兩人做事情都不是拖泥帶水了，選好了，王雋去前臺買單。

    反正，他是不會讓她買單的，季煙不過去湊熱鬧，在一邊候候著，偶爾朝他看一眼。

    越看，心里便是越歡喜。

    雖然剛進來，直到王雋說要買東西時，她是拒絕的，并非買不起，就是許久不戴了，還要去適應，有些麻煩。

    可他偏偏堅持。

    說起來，他在有些事情上是格外的執著，認定了就不再改變。

    她近來越發地喜歡他這點。

    生活有時無聊，用乏善可陳來說也不為過。但有這么一個人，愿意為你制造些小驚喜，只為讓你雀躍。

    不論事大事小，他做出的那一刻，就便是有意義了。

    這一瞬，她想到一句話。

    生活或許可圈可點，但總有人愿意為它錦上添花。

    或許，這就是兩個人談戀愛、攜手生活的意義。

    她一邊想，一邊越是覺得歡喜。

    沒一會，王雋拿著兩個小禮袋回來。

    他說：“不現在戴？”

    季煙嗯了聲，挽上他的手臂，笑著：“回去再說?！?/br>
    他們從店里出來，外面人已經少了一些，步行道沒剛才那么擁擠。

    走出一會，季煙問：“還有東西要買嗎？”

    王雋說：“看你?！?/br>
    季煙想了下，說：“要不往回走？”

    王雋點頭，表示沒意見。

    他們順著原來的路回去，出了中山街，穿過地下通道，就到了對面的街道，隔著一條海，對面的島嶼近在眼前。

    季煙突然提起：“聽說來臨城沒上島就不算來，什么時候我們上去一次？”

    王雋問：“這次工作什么時候結束？”

    “大概要四五月份?！?/br>
    “等你忙完這次工作，休幾天假，連著周末兩天，我們過來度個長假?！?/br>
    認識這么久，她還沒和他單獨出去度假過。

    他口中的長假突然成了一個誘惑，一個未來的期許。

    季煙說：“可以，那會這邊天氣應該熱了，玩得會爽快些?！?/br>
    王雋看著對面的島嶼，知道她要來臨城開展工作后，他查過臨城的資料，對這座島嶼的地貌有過幾分了解，上面有很多充滿歲月痕跡的建筑，他想她是會喜歡的。

    他說：“到時計劃安排我來做?！?/br>
    他做事一向細致，方方面面都會考慮到，季煙很放心：“行，忙完這邊的工作，我會和你商量休假的時間?！?/br>
    兩人沿著人行道走，海風不時吹來，微微泛著涼。

    越往前走，人越來越少，熱鬧遠遠落在身后，風好似也比剛才更加寒涼了幾分。

    季煙不禁提議：“要不先回去了？”

    王雋問：“去我定的酒店？”

    不知為何，她一下子就聽出了話里的隱藏意思：“你沒在我住的那家酒店定？”

    他沒答聲，嘴角彎起，好不愜意，明顯就是她說的那樣。

    她猜到了什么，問：“那你訂的哪里？”

    他說：“環島路那邊，安靜，窗戶能看到海，我想你會喜歡?！?/br>
    她是喜歡，但一想到到時會發生什么，心間微微搖晃。

    仿佛是有潮水聲在她身旁顛簸浮動。

    那兩年，兩人什么親密事沒做過，其中不乏一些一想起就讓人羞澀的事。

    可今時不同往日，兩人的關系發生了轉變，遠比那時來得親密和長遠。

    再想到那種事，她倒多了幾分忸怩和羞澀。

    王雋還在笑著，他把她臉上的表情變化一一看在眼里。

    見她臉色變來變去，手指也時而糾纏時而松開，便問：“緊張？”

    有是有，但相比起緊張，更像是對即將要發生的事情，有著一種更為復雜的情緒。

    除了緊張、羞澀，還有一種叫期待的東西。

    是的，她很不想承認，可確實，心底多少是期待的。

    她飽嘗過和他在一起時的愛欲滋味，甚至沉浸其中，后來分開，直到他回來找她，中間有著很長的一段空窗期，好在繁忙的工作和職位晉升的誘惑彌補了這一層缺憾。

    可如今，兩人就差這一步了，她不是不期待的。

    盡管時間已久，但和他在一起時，那個中舒服的滋味和美好的體驗，她一直沒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