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纏綿 第59節
周顯說:“我……” 兩人相視,彼此都覺得驚奇,各自笑了笑,周顯說:“你先講?!?/br> 季煙挑了下眉,說:“在這邊過周末的感覺怎么樣?” 附近就是一處郵輪港灣,連接著這一帶的建筑群,聚集了來自國內外各個不同領域的人才。季煙之前來過一次,不過平時工作太忙,還沒好好逛過。 周顯問:“周末有時間嗎?附近有個博物館,還可以沿著海岸線走走?!?/br> 季煙遲疑:“會不會打擾你?” 周顯搖搖頭:“有時間的?!?/br> 返程時,季煙突然想起什么,側過臉看他:“你剛才想說什么?” 幽寂夜色下,周顯平靜地看著她,一雙褐色的眸子很是寧靜。 季煙再次想到了王雋。 可明明他們是截然相反的兩個人。 昏黃路燈下,周顯低下頭,聲音格外的和緩。 “季煙,你有進一步了解我的想法嗎?” 第36章 春節過去,王雋又恢復了往常的忙碌工作,下班回到家里,父母還是會催促他考慮結婚事宜。大約是怕他厭惡和反感,他們沒有之前的強勢,反而變得委婉許多,經常顧左右而言他。 每當這個時候,王雋總是沉默,他在思考一件事—— 是否要去深城找季煙,是否要跟她攤牌,告訴她,他想和她就這么過一生。 可是隨即他又意識到另外一個事實,一件他忽略了很久的事情。 經過那次深夜的不歡而散,季煙的控訴和眼淚歷歷在目,事實是現在并非他想與不想,而是季煙要與不要。 以他對季煙的了解,恐怕結果不會如他所愿。 正巧那段時間,他手上有好幾個項目同時在進行,經常出差,他一邊圍著工作兜轉,一邊想著該怎么去找季煙表明他的意愿,該選擇一個怎樣適當的時機,才讓季煙的憤怒和憎惡最小化。 他想了許久,還是沒一個結果。 幸運的是,據他得到的消息,季煙至今還是一個人。 他隔斷時間就會去獲取她的消息,無一例外,她一心忙在工作上,還沒考慮個人問題。 這使得他稍微放了些心。 那晚她說的“后面一大把等著她挑”,屬實是憤怒之下的氣話,不做得數。 他想,還是來得及的。 他還來得及在她重新開始之前,找回她。 四月中旬的一晚,他照常下班回家用餐。 今晚家里多了個人,是有些日子沒見到的小侄女嘟嘟,正和易婉茹坐在沙發上,一大一小兩顆腦袋湊得極近,兩人手上各拿著一只手機,輕聲細語地說著什么,像足了在密謀什么大事。 王雋在玄關處換好拖鞋走過去,還未等他開口說話,易婉茹想是察覺到了什么,抬頭,看見他,眼里閃過一絲驚嚇,隨后把手機藏到身后,不自然地說:“你回來了?” 小侄女也看到了他,笑著從沙發下跑下來,說:“二叔……” 王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又看向一旁有些無措的母親,說:“你們這是?” 易婉茹忙說:“我在陪小嘟玩游戲?!闭f著,她走過來,攬住小嘟的肩膀,說,“嘟嘟,你二叔剛回來,身上全是灰臟兮兮的,先讓他去洗漱,我們繼續玩游戲?!?/br> 王雋沒作多想,徑直走向盥洗室。 等盥洗室門關上了,易婉茹松了口氣,小嘟抬頭,一臉天真地問:“姨婆,為什么不告訴二叔,你剛才在打那位jiejie的電話?” 也是最近易婉茹才了解到,過年那次王雋借嘟嘟手機打電話,是撥給一個女人的,對方還是他之前在深城往來了兩年的女人。 按照丈夫王崇年的話說就是,你兒子對人家猶豫不決,念念不忘。 這兩個月,她是看出來了,王雋不愿意談論婚姻大事,而且很是排斥,每回說起,一家人的氛圍總是緊張兮兮的,鬧得最后大家都不是很愉快。 既然王雋對人家姑娘還有情,她想著,要不就她來拉下老臉,先找對方談談。倘若最后的結果是好的,也算是了卻了一樁心事。 想好這么做了,她立馬把小孫女接到家里。 號碼是通過孫女小嘟的手機撥出去的,王雋并沒有刪除,易婉茹拿到手機號碼,先是用了小孫女的號碼撥,沒人接,她等了半小時,改作用自己的手機打,那邊還是沒接。她是很有耐心的,又等了半小時,也不知道對方是不是一直在忙,這次照舊沒人接。 正準備再打一次,王雋回來了。 她不敢讓他知道,怕他生氣。 眼下,她驚恐地朝盥洗室看了眼,門還是閉著,里面傳來嘩嘩水聲,她低頭拿出一個紅包,晃了晃,問:“嘟嘟,你二叔是個壞蛋,告訴他了,以后咱就不能打jiejie的電話了,你也沒紅包拿了,你是想拿紅包還是想被二叔兇?” “這樣啊,那還是選擇紅包好了?!?/br> …… 晚上一家人一起吃飯,王雋給小侄女夾菜,添湯,擦嘴角,一旁的易婉茹看著,直覺兒子真是難得的溫柔,于是,便說:“你看看你,這么會帶孩子,怎么不想著自己生一個?” 還沒等王雋回答,邊上默默吃飯的王崇年倒是發話了:“他能生嗎他?” “……” 易婉茹想到下午三次都打不通的電話,心事更加重重,再看王雋無事人一般,輕聲提醒嘟嘟吃飯慢一點。 她莫名來氣,聲音也大了些:“王雋,我跟你說話你沒聽到嗎?” 王雋神情平平,若無其事地看了她一眼,說:“我想說的話爸剛才說了?!痹挳呌质墙o小侄女夾菜。 易婉茹重重地吸了一口氣,恨鐵不成鋼地說:“瞧把你能耐的,有本事就生個女兒出來自己帶,自己寵,別人家的孩子再好那也不是你的?!?/br> 說完也覺得自己的話有些傷到了小孫女,忙夾了個雞腿,笑著安慰:“嘟嘟,姨婆的話是罵你二叔的,不是說你?!?/br> 王雋看著埋頭吃雞腿的小侄女,腦海里突然冒出一個念頭:如果他和季煙有孩子了,應該也是這般rou嘟嘟的可愛。 他和季煙的孩子…… 潛意識里,他已經把他和他的以后想了這么長遠,王雋心口微微發熱。 也是這一瞬,他做好了決定,等處理完手上的工作,也等季煙那邊工作不忙了,他就去深城找她好好談一談。 他必須在一個兩人都是最好的狀態下尋求她的原諒,然后再說這件事。 餐后,送完小侄女回來,見父母照常坐在客廳看電視,他經過的時候,停下腳步,默了半晌,他說:“你們對我的關心我都知道,我會好好考慮。有消息了我會告訴你們?!?/br> 說完,他淡定地上樓。 易婉茹呆滯了許久,拍了拍王崇年的肩膀:“你兒子剛才那話什么意思?是我理解的那樣嗎?” 王崇年瞥了眼樓梯口,老神在在的:“我早就說了你兒子對人家念念不忘?!?/br> 易婉茹也是反應過來了,十分高興,但還是免不了嫌棄:“早干嘛去了,平白浪費了時間,要是他積極點,說不定過年就該帶回來了,還用得著借小孩子的電話聯系人家嗎?也不嫌丟人?!?/br> …… 事情一旦有了個具體的方向,一切事物都變得格外清晰明確。 只是個人的意愿,終究照舊抵不過生活前進的腳步。很多事情,不是他王雋想,就能如愿按他所求發展的。 某天,一個突如其來的消息,打亂了他所有的步驟。 - 那是在六月末的時候,他無意知道了季煙的最新消息。 他去江城處理一個融資并購項目,在下榻的酒店遇到了同樣在江城出差的溫琰。 兩人匆忙談了幾句,話語的最后,是溫琰邀約他晚上出來喝酒。 溫琰說:“有段時間沒見了,出來聊聊?!?/br> 話里分明藏著意思,想到對方就是季煙的頂頭上司,沒人比他更清楚季煙的近況,王雋說:“這次我請你?!?/br> 手頭的工作堆積如山,按理說晚上是要通宵加班的,根本沒有多余的時間可撥出來做其他事。 可到了約定的時間,王雋還是果斷地合上電腦,換了身衣服出門赴約。 他提前早了半小時到,反倒是一開始提出喝酒的溫琰珊珊來遲。 他笑著道歉:“王雋,實在抱歉,工作上臨時出了點問題,你等久了吧?!?/br> 王雋說:“工作重要,我沒什么事,先出來透透氣?!?/br> 這句話格外有意思,一層是沒否認他確實等很久了。 另一層則是,一向工作為重的他,竟然能說出“沒事出來透氣”這樣的話。 溫琰笑笑地看著他。 都是聰明人,王雋知道他在笑什么,但溫琰不戳破,他索性就當作什么都不知道。 王雋選的位置很是清靜,適合透氣,也格外適合談話。 兩人一邊喝酒,一邊聊著工作上的事。 做到他們這個位置,聊起生活僅有只言片語,談起工作卻是有說不完的話。 但無論怎么聊,總離不開最爛俗的感情糾葛。 聊完最近的市場情況,溫琰話頭一轉:“聽說最近震蕩金融圈的事件沒有?” 王雋說有,“怎么了?” “你說女人都知道男人的臭德行,怎么還愿意鞍前馬后任勞任怨,最后活活被當犧牲品?” 仔細聽著,這話像是別有一番含義,果不其然,溫琰洋洋灑灑地“演講”了十五分鐘后,他摸著喉嚨,說:“話說多了,啞?!?/br> 王雋笑著,讓酒保給他調了杯檸檬水,溫琰喝了半杯,笑呵呵的:“這狗屁愛情就像這酸溜溜的檸檬水,起初酸澀讓人上頭,直言它是個好東西,最后還是酸澀讓人下頭,直言它害人不淺?!?/br> 王雋靜靜的,默不作聲,只是拿了張紙巾,擦掉溫琰眼前桌上的水漬。 溫琰知道他就是個悶葫蘆,就算聽出了什么,一貫也當作聽不出來,除非是在意的。他瞅瞅王雋,清了清嗓子,尾音再次一轉,說起了今晚的重頭戲:“我部門最近好幾個人在談戀愛,就連我最看好的季煙都和一個教書的男人來往密切,我千叮嚀萬囑咐,讓她們不要談戀愛,要在正當的年紀以事業為先,做出一番成績再談其他。結果你猜怎么著,呵呵,個個當作放屁。明明那么多鮮血淋漓的教訓擺在眼前,他們全當看不見,都奮不顧身地跳進這大火坑,哎,可真愁死我了?!?/br> 從別人口中聽到她的名字,以及最新近況,王雋心神一亂。 就在不久前,他了解到的確切消息明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