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我知道你很愛我的
紀月感覺心尖被輕刺了一下,她搖了搖頭,又睜開眼看向他,“可是我解釋過了,我當時知道不對,也做出彌補了…” 她表情認真又委屈,徐既明感覺自己面對她快要將前半生的嘆息都嘆完了。 “先洗完我們再聊,好不好?寶寶?!痹∈疫@通胡鬧雖然時間不算長,但再待下去他還是擔心她會感冒。 紀月看著他,也不說話了,只是難過,但還是聽話地先洗著澡,也沒再拒絕他的動作。 浴室內這時只剩下灑灑落落的水聲,徐既明偶爾一句讓紀月把眼睛閉上。 洗完后徐既明又去臥室幫她拿了睡衣。換好衣服后,徐既明又如往常一樣,自然地拿出吹風機幫她吹頭發。 溫暖又舒適的風掃在紀月的發頂,她瞥了眼鏡中的兩人,每一次事后,都是他幫自己吹頭發。 她的頭發有些長,吹的時間也長,有時候時間太晚紀月都懶得抹護發精油,但徐既明卻不覺得煩瑣。 等終于將頭發吹好,徐既明又走到窗邊的收納柜把吹風機收好,紀月以為他要走了,擔憂地轉身也想跟著他走,卻被正好回身的徐既明看見,誤以為她打算離開。 徐既明一瞬便掐握著她的腰,一把又將她抱坐在洗手臺上,分開她的雙腿站在中間,雙手也撐在她身體兩側,將她完全籠罩。 他的眼神又漸晦暗,“連話也不要和我說了、見也不想見我了嗎?” 紀月原本冷靜了一會兒,她知道算起來其實都是她的不對,她在起初就應該像徐既明說的嚴詞拒絕的。她本想剛才就和他先道歉的,只是囁嚅了幾下唇有些不好意思開口。 而他這句突然無厘頭的話又讓她瞬間委屈上涌,她明明是以為他要離開,才跟上去的。 “我沒有,不是你說洗完再說,那你也都沒有和我說話?!彼Z氣十分委屈。 她并不想兩個人這么久不見,一見面就發生這些奇怪的爭執,她也不想把短暫的在一起的時間拿來和他鬧矛盾。 其實她也討厭和他發生矛盾,第一次的冷戰讓她也心有余悸。 徐既明心底那股煩躁瞬間又被她的委屈和眼淚沖散,他輕輕嘆氣,輕捧起她的臉,指腹抹開她眼下的淚珠。 他也知道自己今晚對她的一舉一動都解讀得太情緒化,只是在他看到有其他男人站在她身邊的時候,他很心慌,他…始終對兩人之間的距離沒有信心,或許也是對他自己沒信心。 他無奈道:“好了好了,不哭了。對不起月月,是我語氣太重了,你知道的…我只是因為擔心,我看見有男人這么晚送你回家,而他還或許對你有好感,寶寶…” 紀月聽到他的話又覺心澀,她并沒忘記徐既明說過的他的擔憂和害怕。 她又主動將他的腰緊緊抱住,紅彤彤的眼睛看著他認真解釋:“佳檸的車不方便開進來,他們就停在前面那個丁字路口,他送我…只是出于禮貌,我對他也沒有那種好感,而且我的婚戒一直戴著的,大家都知道我結婚了?!?/br> “月月,我…” 紀月打斷他,又將手覆在他手背,指腹在他戴著婚戒的那根手指碰了碰,又繼續道,“但我也知道自己的不對,我不能因為不好意思拒絕,就違背已經和你約定好的事,就像你說的,我下次…我會勇敢一點拒絕的?!?/br> 徐既明注視著她,各種情緒冗雜在一起,讓他簡直…不知道該說什么。 他那些酸醋的全湮滅,她真的…太乖巧了。 這一個多月,謝存之他們沒少揶揄他,但向來只是打趣他對紀月的粘人,從沒找到機會調侃到紀月對他有任何一絲冷淡的作為。 她很乖地聽著他的話,每天至少一次視頻,出門會報備,每天都有乖乖和他發很多瑣碎的日常信息… 而且他也明白,紀月不說,只是不想他遠在萬里之外,忙著工作時還要多思憂心。這一個多月里,只要他有任何的擔心和要求,紀月都會乖乖聽話、照做回應,倒是他…借距離之手,將她捆縛得更緊。 徐既明長嘆出一口氣,他抓住覆在手背上的手,又放在唇邊吻了吻,望向她的眼眸里盛滿了濃重的愛意,“月月已經做得很好了,是我不該胡思亂想,寶寶,對不起,我知道你很愛我的,對不對?” 紀月迅速且肯定地點了點頭,只是在“我愛你”叁個字開口的瞬間,又不好意思地將頭抵在他胸前,不敢看著他說。 徐既明抱住她,下巴親昵地蹭了蹭她發頂,“寶寶,剛才那件事我也道歉,我不該不顧及你的感受讓你…” “不準說了?!奔o月一下抬手捂住他的嘴巴,整張臉又紅起來,看向他的眼神又兇又軟,像只張牙舞爪但沒什么殺傷力的小貓。 徐既明彎了下眼,唇瓣在她手心貼了貼,又抬手抓住那只手,“寶寶,但是那真的沒什么好羞恥的,我很喜歡?!?/br> 在兩個人在一起一年多的性愛里,他做得都算比較規矩的,但也在循序漸進地擊退她的底線,他還想和她更親密。 但紀月遭受的沖擊還是很大,她此刻反正就是接受不了,也不準徐既明再提。 話說開了,爭吵扼殺在了搖籃,紀月心情放松下來,她推了推徐既明,岔開話題,“不要說了,我好困,我要睡覺了?!?/br> 再次被熟悉的懷抱包裹,紀月睡得十分地好,兩個人一起賴床到第二天臨近中午才起。 原計劃是明天去南法,所以下午兩個人就待在家里收拾準備。 整個下午,兩個人的說話聲幾乎都沒停。徐既明之前說要她把生活中的點滴每天都和他分享,但紀月發現在社交軟件上分享給他完全不夠,現在還是忍不住再和他一件件一遍遍分享。 她講鄰居的小暹羅貓下午會經常來家里陽臺蹭吃的,所以她在家里也備了貓條;講之前江佳檸帶她去動物園看大熊貓,帶幼崽的熊貓mama揍孩子的可愛樣子;也講剛開始上課好難聽懂老師和同學的法語,大家語速太快了;還講前陣子報名了博物館展覽的講解員志愿者,有次講解遇到了一位華人女生,結束后還給她送了一朵鉤織花…… 兩個人依偎在一起,講過去兩個月的樁樁件件小事,講他們的思念,講下一次見面,一直聊到天黑,仿佛一輩子也有講不完的話。 這個下午,徐既明有一種只有和紀月在一起,世界才變得完整的充實感。 而且哪怕近兩個月的分別讓兩人度過著完全不一樣的生活,但只要是他們,再復雜的齒輪也會完美卡上,最后順滑運轉。 只是分別悠長,相見卻是眨眼瞬間。 徐家雖然還有徐父在,但現在大多數項目已經是徐既明在接手處理,所以徐既明最多也只能和紀月待十天,而且期間還是需要處理一些工作,偶爾凌晨還要起來和國內那邊開會。 兩個人在南法自駕玩了十天,回巴黎后,因為工作原因,徐既明得直接再飛回國,而下次再見只能等到圣誕節的假期。 這還是第一次兩個人在機場分別,就像每一對在機場告別的人,擁抱、擁吻,掉眼淚。 徐既明又想起紀枝意說的,紀月為她流了好多眼淚,但他現在發現,紀月也因為他流了好多眼淚。 紀月這一次的分別后戒斷反應尤其嚴重,雖然這十天左右兩個人也沒住在公寓里,但回到公寓后,她還是覺得這里空落落的,眼前的畫面又是十天前那個下午,兩個人沐著陽光在臥室收拾出去玩的東西。 離假期結束還有叁四天,但紀月這幾天哪里也沒去,她突然想快些完成學業,然后回國。 徐既明離開后,十一月的巴黎也開始了漫長的陰雨天,這樣的天氣讓人的心情也變得沉悶。 明明海市的冬天也很陰沉,但紀月卻覺得都比不過現在巴黎的蕭瑟。 張姨這幾天感冒有些嚴重,擔心傳感給紀月,便請假回了家。徐既明每天又要對她托付更多的囑托,讓她要照顧好自己,但紀月還是進了一趟醫院。 倒不是感冒,而是她這幾天太忙,沒時間好好吃飯,東西吃得也有些亂,急性腸胃炎發作了。 那天她早晨便覺得肚子像擰著一樣難受,她忍著把上午的課上完,中午和江佳檸一起去食堂吃飯,飯吃了兩口就開始吐,已經是中午,江佳檸沒再帶她去校醫院,但附近的公立醫院急診也很慢,江佳檸又抓緊帶她去了比較快的私人醫院。 一通輾轉下來,紀月整個人虛汗都冒了幾層。臉也煞白,但終于躺下來開始輸液了。 她昏昏欲睡著,江佳檸的男朋友這時候又帶著Harry來了。江佳檸中午也沒吃飯,便跟著她男朋友先去吃飯,留Harry在這邊幫忙照看一下。 Harry看著紀月,想起小時候他也見過一次紀月這樣躺在病床上。那時候父親知道他和紀月偶爾會在一起玩,還買了許多中文圖書讓他可以帶給紀月。 不過在曾經大學專業的選擇上,父親一度不贊同他學醫。他不明白父親為什么后來放棄美國的高薪醫學事業回了英國,但也直覺和紀月和她jiejie的病有關系,也覺得父親不愿自己學醫也和這件事有關。 只是他年紀尚小,知道的并不多。最后也沒聽父親的勸說,還是來了巴黎學醫。因為他母親是法國人,所以語言是他來說也不難。 雖然和紀月有十來年沒再見過,但他一直把紀月當作自己的第一個病人記著。而且他之前也偶然得知父親仍和紀月的jiejie有聯系,有緣再見過她的照片,她比自己印象里的樣子更漂亮了,在聚會上他也一眼便認了出來。 他的驚喜還未流露,就見到她手上戴著戒指。 瘦弱的女孩臉色慘白地躺在病床上,那只戴著戒指的手正被針管扎著輸液,手腕上還戴著兩只中國人很喜歡的玉鐲。 他不太懂這東西的具體價值,但聽其他人說,十分昂貴,而且聽她說也是她丈夫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