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審訊
二樓西側的房間被改造成一座立體囚籠,地面與穹頂的六芒星陣呼應,古奧文字在秘銀蝕刻的溝槽里流淌著微光。 房間中央的位置的支撐柱上殘留著清理不凈的黑褐色血漬,柱體嵌入了用于固定惡魔的鎖扣,周圍只有幾張冷硬的桌椅以及處刑器具。 姜鴉熟練地把昏迷的吸血鬼從箱子里拖出來,讓他倚著支撐柱坐在地面上,四肢銬鎖起來,脖頸扣上緊貼皮rou的金屬項圈。 再回頭將工具箱里的能對吸血鬼造成有效傷害的刑具一一取出,擺在臺面上。 手斧、匕首、柴油油鋸、錘子、手指粗細的長釘…… 一部分由秘銀等稀有金屬打造,一部分上面有著不同的符文,對不同種惡魔有著不同效果。 轉動著秘銀匕首,在一旁裝著圣水的簡陋木盆里蘸過,隨后在吸血鬼面前蹲下。 正習慣性準備隨手撕開吸血鬼的衣物,姜鴉看著他身上那件裝飾繁復布料精貴布有暗紋的絲綢襯衣,難得猶豫了一下。 它看起來華麗又昂貴,漂亮極了。 最終她選擇本分地挨個扣子解開。 手指不經意從衣襟間探入,指背蹭過吸血鬼偏涼的肌膚,牛奶般絲滑細膩,觸感很好。 禮服式襯衣層層迭迭的荷葉褶邊自然散落開,像是滑落的禮物包裝絲帶,露出肌rou線條流暢的胸膛。 吸血鬼始終安靜地沉眠,蒼白的肌膚和沒有生氣的面孔讓他看起來完全是一座雕塑,令人一時間分不清他和他的衣服哪個更像是藝術品。 姜鴉不得不承認,這一只吸血鬼的皮囊即使是在以美貌著稱的吸血鬼之中也難得一見。 但這并不妨礙她下狠手。 指腹沿著胸肌溝下滑測量距離,右手握持的刀尖輕巧地旋轉半周,抵上胸口中央。 沾染圣水的秘銀匕首插入其胸口同切開蛋糕一般輕松,在惡魔身上造成某種似灼燒、又似被閃電擊中般的傷口,蔓延開樹枝般的瘢痕。 突然的劇痛令吸血鬼發出低微的痛苦悶哼,身體本能的顫動帶動金屬鎖鏈摩擦碰撞。 姜鴉面不改色地拔出沾染上夜魔那暗紅色血液的匕首,不慌不忙地取出一枚拇指長短的晶石塞入那道傷口。 指尖插入血rou,肌rou遵循生物本能地用力收縮著絞住了她的手指。 身體內部的觸感滑嫩濕潤,隨著呼吸起伏而微微活動磨蹭著,很有活力。 出乎姜鴉預料的是,抽出手指后沒過幾秒那道傷口便以rou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緩緩愈合了。 暗紅色的血液只少量涌出了一些,猙獰的傷口邊緣便開始生出新的粉嫩rou芽,沒過多久連交錯延展開的瘢痕色澤也淡了許多,最終呈現出半愈的粉色。 姜鴉盯著那個傷口,神情有些古怪。 正常情況下,高規格禱祝的圣水加秘銀的組合能夠輕易地在普通夜魔身上制造出無法自愈的傷口。 雖說等階越高的夜魔對其抵抗力越強,但她殺過的等階最高的侯爵級夜魔也不曾展現出如此驚人的抗性……眼前這一只詭異的吸血鬼到底什么來頭? 無論怎樣,起到壓制作用的項圈給他戴上了,符文石也放進去了,姜鴉實在是想不出他還有什么掙脫的可能性。 在她思考期間,吸血鬼被痛覺從昏迷中喚醒,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只是靜靜地瞥了眼周圍的環境,又低頭瞧了瞧身上的鎖鏈和地板上的陣紋,期間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平靜得像是把自己當成了來這里做客的客人。 之后,那雙紅寶石般漂亮的眼珠便鎖定在了眼前的獵魔人身上。 “被我綁來的大多數惡魔都會鬧騰一陣,你還挺特別的?!?/br> 姜鴉扶著膝蓋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睨他,用皮靴隨意踢了踢他裸露的腹部,直入主題: “理查茲在哪兒?” 秦夜想了想,沒有立刻給出回答,而是反問道:“如果我告訴你的話……” 雖然秦夜自投羅網的表現十分怪異,但暫時對他的目的沒什么頭緒的姜鴉還是決定按程序來。 她繞著踱步半圈,目光刻意在一旁琳瑯滿目的刑具上停滯了一陣:“嗯,也許心情好了,我會放你走呢?” 這句話她對無數只惡魔說過,而他們全都是被散裝出去的。 放他走? 怎么能放他走呢? 秦夜警覺了起來,表情沉凝了許多,果斷拒絕道:“我不會說的?!?/br> 他當然很樂意提供他的一切。 但姜鴉行蹤神秘莫測,一旦離開恐怕很難快速再次尾隨上去。 為了這個被捉住的機會,秦夜特地向獵魔公會泄露了不少高階夜魔的情報來打窩。 然而獵魔公會獵人眾多,他消耗44窩吸血鬼,等待了一年零叁個月,總算有一窩幸運地釣來了姜鴉。 “好吧,你們總是這樣?!?/br> 姜鴉嘆了口氣,從桌上單手拿起柴油手鋸。 “傲慢而無知,認為惡魔的高貴血脈能夠讓你們抗過人類那些‘小’玩意兒的折磨……” 咔噠一聲打開滯澀的開關,拉動油鋸風門,機器啟動的爆響聲遮蓋住了姜鴉后續嘟嘟囔囔的尾音。 “也許我該放個活口回去宣傳一下這些玩具的威力。不過這種事嘛——” 獵魔人舉著鏈條瘋轉的油鋸,重新站在他的面前,嗡鳴聲模糊了她的聲線。 “下次一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