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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廷悠游歲月 第80節

    第102章 宮廷歲月102

    玉殿突遭變故這一日上午, 郭敞一如往常,下朝后就批閱奏疏??吹揭话肓?,實在眼花, 有些心煩地扔下手中的奏疏道:“王志通, 替朕理一理這些瑣碎奏疏...瞧瞧朕這些肱骨, 怎么什么都要上奏!”

    一些奏章真的很廢話, 雖然已經經過過濾了一些無關緊要之人的無關緊要奏章不會拿到皇帝面前...但總有些例外么。比如說重要人物的奏疏,哪怕是普通的問安,政事堂(就是中書門下?。┖蜆忻茉阂膊缓米孕刑巘置。

    王志通應了一聲‘是’,就上前做事了, 他不是第一回 做這事兒, 算得上輕車熟路。另一邊, 郭敞實在懶得再看奏疏, 眼花還沒好呢, 便指了侍立再一旁的宦官,也不管是誰, 只指了指剛剛放下的那本奏疏,道:“你來念?!?/br>
    這指的人恰好是劉亮, 劉亮出身貧苦, 少時自然是不認字的。進宮之后也沒有讀書的機會, 也是拜了王志通做師父, 自己漸漸起來了,才在王志通的提點下,學著識字。他是認字,但絕對不是飽讀詩書的人。

    但不管怎么說, 官家的命令是不能拒絕的。劉亮只能有些忐忑地打開了一本奏疏,慢慢念著, 然而有些大臣寫奏疏也是文縐縐的,再加上一些生僻字、生僻詞,搞得劉亮根本讀不好,郭敞還沒說什么,他自己先跪下請罪了。

    “官家恕罪!奴才實在斗大的字不識幾個...這樣的差事辦不來......”

    郭敞也知道宦官里有文化的不多,倒沒真的怪罪。此時王志通還在整理奏疏,他也不急著聽人念奏疏,便道:“也罷,只是你這般也不行。便是做宦官,要做得好,也得讀書識字。似你師父這般,許多事才能交由他做?!?/br>
    “有誰能念奏疏的?”郭敞問道。

    立刻就有人冒出了頭,得了這樁差事,給郭敞念奏疏。等到手頭這封奏疏念完,王志通已經將今天的奏疏都整理好了,效率真是極高的。

    郭敞就將隨手批了幾個字的奏疏往王志通面前一扔,道:“這還是朕的封疆大吏呢!一個地方上的案子,明明幾百字就能說清,偏偏他寫了一本上萬字的奏疏。知道的曉得他啰嗦,不知道的只當他勤勉,這是給朕寫萬言書呢!”

    此時地方上的案子,除了一些特殊的,可能引起極大社會反響,或者牽涉廣大的。有的重罪案,也是每件都要上報中央,甚至直接給到皇帝這里的。當然,后者大多數就是走個過場,皇帝批閱個‘知道了’就行。

    但不管怎么說,這個流程是要走的。

    王志通不好在這種事上說什么,他是個很有分寸的宦官,所以當下只是道:“官家,這也是他們想著事無巨細,好叫官家人在京師,也能清楚地方上的事兒...至于說詳略得當,說的簡單,卻是多少相公都不純熟的?”

    “說不得,是這位大人沒想到官家的難處...他們想不到官家要日理萬機,不知道要接多少個他這樣大臣的奏疏,還當官家只看他這一個呢!”

    “嗯,這話說的不錯,很有些智慧在其中了?!惫c點頭,然后就像是想到什么一樣頓了頓,忽然就笑了:“朕想起來了,素娥有一回說過差不多的話?!?/br>
    不知道為什么,郭敞原本有些煩悶的心情,一下就好了不少。重新拿起奏疏,不用小宦官來念,自己看了起來,精神頭又恢復到了最開始的樣子——王志通看著這一幕,只低著頭謙卑地挪到一邊去待著,仿佛什么都沒看到。

    過了一會兒,是郭敞之前召見的官員來了...幾位即將赴任的地方官。

    這也是大燕的規矩,凡是要到地方上任職的官員,當皇帝的都會親自見一見,問一些問題,布置一些任務。

    說起來,這也不是大燕的獨創,過去曾經就有這樣的制度...這種制度之下,皇帝能始終維持著對地方的關系——哪怕有一天這種見面流于形式了,有這個形式也比沒這個形式好。

    這次來見郭敞的幾個赴任地方的官員,官職有高有低,有的去地方要做知州、縣長,但也有兩人是去做轉運使的。大燕在地方上最高一級的地方官,就是‘轉運使’...這兩個轉運使可以說是能吏、干吏,沒做過京官,一直都是做地方工作的,政績斐然,郭敞都對他們印象深刻。

    “...此去南方,第一要緊的便是除去那些大族,有他們總是攔在朝廷與苗民百姓間,要幾時才能化胡為漢?”郭敞交代了其中一位要做轉運使的官運,這個官員履職的地方在西南,后世貴州一帶。此時那兒還是漢夷雜處,治理起來非常見難度。

    “除去那些大族,倒不是說斬草除根,真個那樣了,地方上也要不行了。對他們,知道該怎么做嗎?”郭敞問道。

    “是,官家?!惫賳T連忙道:“臣有些考量,但沒到當地打交道,也只能有個大致。無非是拉一派打一派,其中弱一些的,心向大燕的,就扶持起來。強一些的,根基深的,得先打壓下去?!?/br>
    “臣最好少做些,讓他們自己斗,只做個裁決最好?!崩艿牟脹Q者。

    郭敞點了點頭:“治理這些邊地,說起來就是那么些計策,這都不出奇。做的好不好,卻是要看到了地方上如何看準時機,用恰當的人,做恰當的事...你,朕自是不擔心的——所以才這般與你加擔子,這也是為國儲才!復雜的情形料理得出來,今后才好?!?/br>
    “怎么樣?可是擔得???”

    那官員也是個有熱血的,此時哪里還會說別的,感念官家知遇之恩,立刻道:“回官家,臣擔得??!”

    午膳時間,郭敞又和這幾個即將赴任的官員一道進餐。這個時候吃什么已經不重要了,幾名官員只覺得榮耀。不管將來他們會怎樣,此時此刻是感念到了極點,一心‘報君黃金臺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呢!

    午膳之后,幾個要赴任的地方官走了,郭敞跟著也離開了,回了福寧殿。

    還沒進福寧殿呢,就正逢著兩個裹頭阿監急匆匆地張望。樣子不像是平常傳信遞物,似乎因為著急,已經一點兒體統都沒有了。甚至沒注意到官家的皇駕從背后來了,還險些撞上呢!

    劉亮看了師父王志通一眼,立刻站了出來,呵斥道:“混賬,怎么阻了官家的駕?驚了御駕,可是擔待的起的?”

    差點兒撞上時,兩個裹頭阿監已經反應過來了,立刻跪倒在地。此時聽了劉亮的話,更是害怕,都渾身發抖,一句話也不敢說了。

    “如何罰你們先不說,那副樣子到底怎么回事?可是有什么要緊事要傳遞?”這話是王志通覷著郭敞的意思問的,雖然還是公事公辦的嚴肅樣兒,但已然溫和不少。

    裹頭阿監中的一個,怯生生地直起身,但依舊不敢抬頭,顫顫巍巍地道:“回都知的話,按著都知的吩咐,我等一直過問著‘景福殿藏尸’一事。之前都沒什么,未聽說進展,誰知今日忽的,宮正司就上門拿人了?!?/br>
    王志通要替郭敞盯著后宮動作(其實他個人也有這方面的情報需求),自然構建起了情報網絡。不過,類似‘景福殿藏尸案’這種突發大事,要額外派人盯著,有什么進展隨之跟進,也不奇怪。

    當下聽這個裹頭阿監這樣說,王志通依舊不解她們的焦急失態。就算宮正司突然動作,也可以解釋為事情涉及到特殊人物,結案前最好保密。如今是人證物證俱全,所以雷霆一擊、一擊必中——而這又關兩個福寧殿的裹頭阿監什么事?值得她們跟著著急?

    是事情的內幕太敏感,還是拿的人...非常特別呢?

    這個念頭不過是一瞬間閃過,裹頭阿監其實很快就跟著說了:“...宮正司的蘇宮正帶人進了玉殿,直接帶走了高美人,一應去了坤寧宮。我們知道了這事兒,立刻要過來稟報都知?!?/br>
    這兩個裹頭阿監是王志通的‘情報人員’,所以位置雖低,從王志通那里得到的提點卻不少。很多外人完全不知道的事,她們都一清二楚——比方說,官家對高美人的看重!

    那真是真么說都不為過...她們甚至幫官家和高美人微服出宮打過掩護,當時她們看到的,已經完全能佐證王都知說的那些了。

    “什么???”這下就連一向處變不驚的王志通都嚇了一大跳,腦子嗡嗡的,根本想不出來這是怎么回事,下意識看向身后的官家。

    郭敞倒是談不到‘驚嚇’,畢竟對他來說,有什么事發生,直接處理就是了。但他的反應依舊非常直接,沒有進福寧殿,直接轉身就走,往坤寧宮的方向。

    一路上叫了那兩個裹頭阿監在一旁,兩個身量不高的裹頭阿監根本跟不上郭敞的大步,值得小t跑著跟。中間郭敞問她們細節,她們只能說出宮正司拿人,一路上不少人都看見了。至于素娥如何涉案,宮正司掌握了哪些證據,她們就說不清了。

    畢竟,要是提前知道了那么多,早就要過來報告了!哪能當下事發突然,人都被帶走了才來說話?

    此時王志通的腦子已經從剛受沖擊時,那種反應不過來,一片混沌的狀態中掙了出來,清明了幾分。他很快做了一個分析——這事有兩種可能,一種是高美人確實涉案,她主使殺了一個內侍。另一種,就是她被冤枉了。

    確實殺了人的話,也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她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殺人是連帶反應。另一種,她可能也是受害者,殺人更像是不得已的自我保護。

    被冤枉的話同上,一個是普通地受冤枉,辦案不小心搞錯人,不一定是惡意的。另一個,那就是刻意嫁禍了——或許是真正的兇手誤導,或許是辦案的人張冠李戴。

    這種時候,王志通最怕的是高美人做了見不得人的事。其他的,官家都能一力平息下去,也不見得會如何生氣,呃,至少不是對自己生氣,只是對另外一些人發泄而已。但如果是高美人有問題,那官家該如何跨過這道坎?

    王志通有時也把握不準官家是如何看待高美人的,只是感覺官家將高美人想的太好了,也是因為太好了,所以絕不愿意她有所改變...當下,如果高美人被發現是兩幅面孔,私下十分算計,甚至齷齪,官家該怎么想?

    當然,那是最糟糕的情況,實際上以王志通對高素娥的觀感,應該不會。

    王志通下意識用余光觀察著官家,然后就發現,官家一點兒猶豫之色都沒有。只聽官家罵道:“...要你們有什么用???這樣的案子,特意要盯著,卻是宮正司拿人了,才聽到風聲。下回,下回你們是結案了才知道嗎?”

    這話應該罵王志通的,但兩個裹頭阿監是實際執行人,罵她們也沒錯。不過王志通可不會覺得郭敞是給他體面,才罵裹頭阿監,不罵他的——根據他對他們這位官家的了解,這位官家向來不愿意沖最底下的人發火,哪怕訓斥,也是訓斥上頭的人居多。

    這一方面,是郭敞骨子里多少有些傲上而憫下(雖然沒有人在郭敞之上,但意思是那個意思)。另一方面,也是郭敞不大喜歡越過中高層直接管理最下面,這本身就不符合馭人之術的原則。

    當下如此,王志通覺得是官家氣急了!

    竟是一點兒猶豫都沒有,甚至沒想過高美人會殺人,完全不是自己想的那樣么——王志通就想過,即使他也覺得那樣可能性很低,但可能性再低,這個時候也忍不住會想吧?

    想到這里,王志通更懊惱了!宮正司保密工作做得好,不是他事先完全沒聽到風聲的理由。如果事前知道,事前能調查,也不至于會這么沒底氣...雖然就算提前有底了,也不能改變最糟糕的那種情況帶來的可怕后續。

    郭敞還要罵,卻對著兩個瑟瑟發抖的裹頭阿監罵不出更多,轉頭瞪了一眼王志通:“這就是你這奴才做的好事!宮里這么大的案子,什么都不知道?”

    其實這多少有些刁難了,‘景福殿藏尸案’是大案不錯,后宮議論可多了!但郭敞之前其實并不重視,一來,不就是后宮(甚至只是接近后宮的地方)死了人么?后宮的陰私之中,明里暗里總會死人的。只不過大都是‘合理死亡’,所以沒有今次這么聳動。

    到時候調查清楚,該怎樣就怎樣,有什么需要格外在意的呢?

    二來,這事兒已經交給皇后,督促宮正司處理了,那就看他們的成果好了。如果郭敞這種事,還要時時刻刻關注進度,那日常就什么都不要做了——平常,就是他親自交代給前朝的事兒,也是大多只看結果的,沒有中間一直盯著的道理。

    下面的人辦事就是這樣,上面人的態度決定了用心程度和成果。郭敞是這個態度,兩個裹頭阿監表現成這樣,也就不足為奇了。

    這個時候郭敞罵人,好似他一直重視這件事,對這類事一向是高關注...實際完全不是的。非要說的話,更像是在氣急敗壞,是在遷怒。同時也是太過擔心了,以至于慌張,而人在慌張的時候是會這樣的。

    郭敞一行往坤寧宮趕的時候,素娥已經被‘送’到坤寧宮有一會兒了。

    今次的坤寧宮倒不像是每月兩次請安時那樣,最大的正殿正廳也坐不下。事實上,這會兒人不多,具體到有資格坐下的,那就更少了。一個自然是端坐在正上方位置的張皇后,另外就是四妃了。她們分坐下手,一邊兩個。

    至于為什么會請來四妃,道理也很簡單。這種后妃犯事兒的,特別是事情還比較敏感的,為了大家的體面,官家的體面,知道的人不能太多。同時,又不能只有皇后一個,不然瓜田李下的,沒個證人,事后官家問起來,可能說不清。

    素娥并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被請來,只知道是和景福殿藏尸案有關...她之前在玉殿就問了蘇宮正自己是沾了什么事,具體的蘇宮正自然不會和她說,但還是點了一句。

    現在素娥表面還是很鎮定的,主要是她知道自己和這件事一點兒關系都沒有,那個張懷文是誰都不知道。不過,內心深處,她是擔心的...她明明和這件事一點兒干系都沒有,事情卻撲到了她身上,而且看宮正司還一副證據確鑿的樣子。這明擺著告訴她,她這是被算計了??!

    她是清白的沒錯,可既然被算計了,誰知道人家有什么招數等著呢?要是真被算計死了,也不是不可能??!

    見到滿臉嚴肅的皇后,還有看著嚴肅,實則各有神色的四妃,素娥規規矩矩行禮。這就不是平常請安叉手蹲身而已了,因著她現在是‘罪人’了,是要磕頭跪著的。而且磕頭完畢也不許起來,只能跪著說話。

    這也是古代和現代的不同,按照現代的觀念,作為‘嫌疑人’,疑罪從無,自然不能把她當罪犯??扇缃衩?,進入這個程序,她就被剝離很多‘權利’了。

    “高氏,你可知罪???”張皇后盯著素娥。她內心之中為能除掉一個有寵的妃子高興,同時又為這件事實在有損后宮體統而生氣。另外,還有對官家的感情,讓她很難接受高素娥居然給官家戴綠帽子!

    依照宮正司從‘張懷文’家里,還有內侍班房里搜出來的東西,其中有一些往來書信,并傳遞物件。分明證明了高素娥與內侍張懷文有私情!張懷文出現在景福殿,本身就是為了與高素娥私會!

    第103章 宮廷歲月103

    “回稟圣人, 臣妾實不知何罪之有?!彼囟鹱匀皇遣粫J的,抬起頭來,并不畏懼張皇后的視線。

    “好好好!不到黃河心不死!”張皇后幾乎被素娥的理直氣壯氣笑了!立即指了指身邊的鄭姑姑和蘇宮正, 道:“這樣的丑事, 本宮說出口, 你們與高氏來說, 叫她死個明白,也好認罪伏法!”

    蘇宮正示意身后的宮正司女官,一個包袱被放在了張皇后手邊的案上。打開來,里面似乎放著不少東西, 其中一沓書信、紙箋之類格外顯眼。

    張皇后應該是見過這些東西的, 此時看了更生氣, 拿起拿一沓書信就砸到了素娥臉上。信封的尖角處有些刁鉆, 正好撞到了素娥的眼角。雖然只是輕微的刮劃傷, 但眼角十分脆弱,她下意識就眼睛紅了一下。

    然而她死死忍耐住了, 沒有流下淚來。

    “好叫高美人得知,這些書信正是您與那張懷文往來的證明!里面可是說的清清楚楚...從那張懷文如何鐘情于高美人你, 又如何與你傳遞文字——你殿中有個名叫董素貞的婢女, 就是通過她成事的?!?/br>
    董素貞?素娥當然知道, 這是她升做才人后, 一同分配來玉殿的四個侍女之一,身份背景非常簡單。董素貞不是很機靈,但也勤懇老實,以玉殿的生態, 她也能過得挺舒服。就素娥所見,她實在沒有理由背叛自己。

    是的, 素娥聽到提及董素貞,是她做‘紅娘’,第一反應就是陷害...然后才反應過來,她這是t被陷害和人有私情?

    不是她遲鈍,而是她想過各種算計,唯獨沒怎么想過是陷害她和人有私情——她很多時候甚至覺得生活在封建時代的宮廷,她其實已經喪失愛人的能力了。安穩的生活是她唯一的追求,活著就是一切,一切就是活著。

    飛蛾撲火,冒著巨大的風險去追愛?她想都沒想過。

    當然,也有可能是她沒遇到能點燃她的那個人...要知道,很多戀愛腦一開始也不覺得自己會是戀愛腦,是后來真的愛上才上頭的。所以才有‘智者不入愛河’的諄諄教誨么,雖然這個教誨沒什么用,真愛不止不受別人控制,也不會受自己控制。

    “臣妾不知這些信件中寫了什么,但臣妾并不認得這個張懷文!若不是這些日子,景福殿藏尸之事鬧得大,臣妾都不知道有這么個人?!彼囟饞吡艘谎勰悄切┬?,看外面信封上的字,確實很像她的。

    但字跡像算什么?她的文字在宮里可不是稀罕物。因著郭敞稱贊她的字畫,求畫的不多,求字的確實斷斷續續都有——弄到一張畫,靠著自己努力學到什么這很難,一張字卻是可以用來做法帖臨摹的。

    再者,后妃們除了個別,都是會寫字的(就是不會,做了后妃后也慢慢學會了)。而畫畫,會的人就要少得多了...這也是一道門檻么。

    所以,要模仿她的字跡還真是不難。

    “高美人不認沒關系,證據是在這里擺著的...”鄭姑姑看了一眼張皇后,立刻說道:“對高美人,宮正司是不好用刑,可對著宮女就不同了。如今董素貞已經被帶到宮正司,只等招供——聽聞高美人是個對下憫恤的?!?/br>
    “宮正司的刑,一個弱女子如何熬得???進去了就沒有不開口的...既是如此,高美人不如招供來,也省得那董素貞臨死還要受一番皮rou之苦!”

    做后妃和侍衛的‘紅娘’,最后當然只有死路一條了。

    素娥下意識握緊了拳頭,她到現在不知道自己能否度過這個難關。但沒做過就是沒做過,即使再周密的設計,都應該有漏洞,所以更多還是想著脫險之法??刹还芩懿荒苊撾U,董素貞這一難是少不得了...這就是宮廷斗爭。

    楚國亡猿,城門失火,不外如是。

    但這沒有讓素娥軟弱,反而激起了她的烈性!她很清楚,如果她這樣倒下了,玉殿所有人,一個都逃不了!

    “回稟圣人,沒做過就是沒做過!臣妾自來便沒見過那張懷文!”素娥抬起頭來,面色如霜雪一般,自有一股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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