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誰?”宣和正在睡覺,聲音慵懶,過了一會兒才道:“大方點,準備一份厚禮?!?/br> “我他媽的……”話還未說完,眼淚先一步涌了出來。 電話摔在茶幾上,那頌從沙發里蹦起來,原地站了幾秒,才聽清紛繁雜亂的大腦里那聲嘶吼:去找他! 去找他??! 只要他說……他就信。 大步穿過玄關,抓起柜子上的鑰匙,人眨眼便沖進了院子里。別墅大門自動彈開,與此同時車庫門緩緩上升,那頌穿過大門直奔車庫,余光瞥見四個男人從不同方向朝他走過來。 那雍的狗。 今天說什么,他都要見到柯樺。 “滾!”他朝走來的四人罵道,“告訴那雍少管老子!” 為首的保鏢欲言又止。少頃才道:“那先生,別為難我們?!?/br> 那頌心里燃起熊熊烈火,每一簇火苗的烈焰都恰好燎到他不安的神經末梢。他抬起手腕看表,指針指向7:35。 7:50,物業接到業主電話:有人在別墅區打架斗毆。別墅區的保安開著觀光車趕到,震驚不小,只見年輕的業主抓著一個男人的衣領揚拳要打,地上躺著三個掙扎著要爬起來的男人。 “不要動,不要動,再動報警了!”保安大喊道:“ 那先生您沒事吧?” 那頌環視四周,人越來越多,他松開保鏢的衣領,保鏢捂著肚子滑到地上。 “別讓我再看見你們?!?/br> 黑色跑車在四個保鏢的面前揚長而去。 深秋的天氣忽冷忽熱。熱的時候讓人感覺夏天還沒走,花壇里的月季花還在盛開,蚊子依舊成群結隊地出沒著。冷的時候北風呼嘯,每一縷風都像拿著板磚的暴徒,隨時準備襲擊每一個不尊敬它的路人。 那頌豎起衣領擋住北風呼來板磚,摸了摸臉頰。顴骨挨了一拳,大概破了皮風一吹泛出尖銳的痛感。 時間過了九點,恒洋總部依舊燈火通明。 蘇禹打聽到今天下午恒洋生物分公司來集團做匯報,如無意外,除去董事長,恒洋高管全都要與會。 九點一刻,有人從大樓里走出來,一波又一波,直到九點半人才漸漸少了,辦公樓的燈一層層熄滅,只有零星幾個窗戶還亮著。 北風越來越兇,卷著枯葉和細砂打在身上。車旁的人仿佛凍僵了一半低頭盯著腳尖。 一輛車駛出停車場,繞半圈停在大廈正門前。引擎聲喚醒了那頌,他瞇眼望向正門。隔著旋轉門,看見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柯樺從里面走出來,身邊伴著一道清瘦的身影。 那頌陡然站直,視線穿過車頂猩紅的眼睛鎖住從里面走出來的兩個人。 是柯樺,另一個是……女人。 女人偏頭朝他說著什么,柯樺偏頭看她,手抬起輕彈了下她的額頭。 “轟——” 腳下的地面好像變成了棉花,那頌搖晃一下倒退著撞在車身上。腦袋里什么東西炸開,炸的眼前一片昏暗,北風的蜂鳴聲震耳欲聾。 不遠處的響動驚動了大廈門前的人。 柯樺剛拉開車門,循聲看過去。待看清路邊的人,眉頭倏地皺起,眼底泛起怒意,偏頭看向楊屹。 楊屹起了渾身雞皮疙瘩,“我不知道……”跟著那頌的人并沒有給他打電話或發信息說少爺找來了。 他慌得甚至看見了自己的墳墓。 柯樺收回手,搓攆著踹進褲兜里,摸到煙盒的瞬間眼前閃過那頌抽走煙時的樣子,煙頭燙在手心的瞬間,仿佛有只手撕碎了他的心臟。 坐進車里的人靈敏地鉆出來,躲開了柯樺按腦袋的手。 “讓我看看別這么小氣?!笨萝汩_柯樺,墊著腳看向路邊??辞迥琼灥哪?,低低地驚呼一聲,“是他嗎?這么帥!挺會呀,還知道畫個戰損妝來?!?/br> 柯樺按著柯茗茗的腦袋把人塞進車里,對楊屹道:“送回去?!?/br> 車子從大廈門前離開,柯樺站在原地點了根煙。很快第二輛車停在大廈門前,車子是楊屹安排的??聵謇_門,頓了頓抬頭看向路邊。 那頌已經穿過人行道,正往大廈正門的花壇這邊走來??聵尻P上門,繞過車尾,停在車子另一邊。那頌繞過花壇,暗夜里月季花深紅一片,像他臉上的傷,不合時宜地怒放著,仿佛在趁秋天最后的時光燃燒盡僅有的生命。 他大步流星地朝他走來??聵寰o緊地掐著煙蒂,發抖的手指粗暴地扯松領帶,暴、露的手臂上青筋凸起。 那頌的眼睛仿佛失靈一般,不論怎么轉身,怎么繞行,始終死死地盯著他。 近了,很近了。 薄唇噙著煙狠狠吸了一口,噴出的白色煙霧模糊了繃緊的臉。 那頌停在臺階下仰頭望著他,猩紅的眼睛里裝滿他說不出口的話。 柯樺拿下煙,低頭俯視他。唇角淺淺地勾起,問道:“不恭喜我嗎?” -------------------- 第43章 出來的急,那頌沒穿外套,上身只有一件黑色半身鉚釘襯衫。他一只腳踩在第一級臺階上,微揚著頭,認真的模樣仿佛在看什么新奇的東西。 柯樺規矩地穿著西裝三件套,他叼著煙瞇著眼,垂眸睥睨的樣子,比之呼嘯的北風還要狂三分。 那頌很想回以一個不屑的微笑,上一次沒成功,這次同樣不會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