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掙 第106節
程蹴憤憤地一拳砸在墻上,“他手上有羅應強的秘密,要是搶救不過來就麻煩了。還有那個趙知,莫名其妙就給我玩失蹤。趙知是羅應強的第一秘書,跟羅應強時間最長,他必然知道其他秘書不知道的事。要是他跑路,或者躲起來自殺,就更麻煩了?!?/br> “程隊,我正想跟你說趙知?!标悹幷溃骸摆w知可能沒有跑路,也不是自殺。我打算去一趟他家里?!?/br> “嗯?陳哥,你查到什么了?”程蹴問。 “羅應強遇害時,趙知在k國出差。他是羅應強最信任,也是在羅應強身邊待得最久的秘書。以他的級別,在我們通知他之前,他就一定知道羅應強死了,甚至可能知道羅應強是怎么死的。他如果要跑路,在接到協助調查通知時,他可以直接不回來。他人在k國,真玩失聯,我們辦法不多?!标悹幷f:“但他第一時間選擇回來,并且昨晚已經到了南山市,在警方眼皮底下跑路,不是什么明智的決定。同理,想自殺的話,也不必這么來回折騰。所以我猜,他應該是有什么必須要做的事?!?/br> 程蹴說:“比方說,消除對他不利的證據?等做完這一切,再回到我們的視野中?” 陳爭點頭,“也許還有別的可能,但我對這個人了解不夠,暫時想不到更多?!?/br> 程蹴說:“我這邊已經派人去趙知家中,你直接過去,有什么要做的,指揮他們就是!” 趙知身為羅應強的左膀右臂,住的卻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區。他今年三十八歲,未婚,家里養著兩只烏龜。定期上門做清潔的阿姨說,趙先生工作很忙,在家的時間不多,又想有個活物陪伴,所以才養了不用cao心的烏龜。 趙知家中安裝有監控,但警方調取監控發現,他在回家之前就已經將監控關掉了。僅有小區的監控拍到他于14號晚上11點50分進入小區,15號早上5點45分離開,沒有開車。小區外的監控未能跟蹤到他的行蹤,很可能在攝像頭的盲區,有車等待著他。 陳爭觀察整套房子,感到這不像是一個精英青年的居所,別說小區本身條件一般,就連家具裝修也簡潔樸素,空氣中飄浮著淡淡的香味,茶幾抽屜里擺放著外文包裝的香燭。 清潔阿姨說,這些香都是安神的,趙先生很喜歡,還讓她每次做完清潔就點上一根,祛祛水的潮味。 陳爭將香燭連同包裝一起裝進物證袋,繼續勘查,在書房里看到一份財務報告。趙知是羅應強的秘書,手上有財務報告并不奇怪,應強集團的人提到他都說他非常敬業,像個為工作而生的機器,將沒做完的工作帶回家是家常便飯。這樣一份財務報告夾在趙知堆積如山的文件中很容易被忽略,但陳爭注意到這似乎不是應強集團的項目。 燦陽養老院,陳爭不記得昨天查閱應強集團的基本信息時看到過任何養老院,在手機上一查,該養老院位于南山市西郊,是一所五年前才開始運營的養老院。 西郊地價便宜,管理者善于開源節流,所以向老人們收取的費用并不高。雖然從市里去西郊交通不是很方便,但也有不少家庭愿意將老人送過去。網上對燦陽養老院的評價很高,最多的聲音是:吃得好,過得好,老板簡直就是在做慈善! 以趙知展現在外人面前的“人設”,他似乎不太可能去關注一個和應強集團無關的項目。難道說這個養老院背后的人是羅應強? 燦陽養老院口碑如此好,羅應強沒道理做好事不留名,早就應該炒作起來了。不炒作,是因為不能炒作?這個養老院里藏著某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陳爭心跳略微加快,保險起見,繼續在書房查看,不久,找到另一份和燦陽養老院有關的文件。事不宜遲,他立即聯系程蹴,“趙知可能去西郊的燦陽養老院了,我馬上過去,但趙知家離那邊太遠?!?/br> 程蹴反應很快,沒問陳爭為什么如此判斷,立即說:“我讓分局的人立即趕去!” 陳爭想了想,又道:“先觀察,不要打草驚蛇?!?/br> “懂!” 此時正是堵車的時候,市里各條大路堵得水泄不通,陳爭想著那些文件,還有趙知家中的布置,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大企業做慈善基本都是大張旗鼓,應強集團為什么要藏著掖著?一個養老院能藏著什么秘密? 對趙知來說,時間非常緊迫,他必然知道自己白天一失蹤,警方一定會全城尋找,那他消除這些秘密的時間就很少。這種情況下,趙知會怎么做? 陳爭心中隱約有不好的預感,手機響起,一名隊員說:“陳哥,你找到的香燭我們鑒定過了,那個不是什么安眠香,情況有點復雜?!?/br> 陳爭忙問:“那是什么香?” “這種……其實是k國的安魂香,給過世的人點的?!标爢T有點著急,“但有文化差異,和我們這邊給死者點的香燭不是一個意思,怎么說,就一個人如果因為你死了,你在家里點香,是希望香形成一種屏障,讓他不要來影響你,他要是來了,魂魄會被香所安撫的意思?!?/br> 陳爭說:“大概明白了,這么說,趙知手上很可能有人命?!?/br> 隊員又道:“也不排除他不知道這種香是什么意思,覺得味道好聞,所以買來使用。這種情況也不少見?!?/br> 陳爭眼皮跳了起來,普通人確實很有可能誤用這種有特殊意義的香,但趙知這種精明的人似乎不可能。他是羅應強的刀,他手上沾滿了血,但惡魔也會害怕,所以他點起異國的安魂香,用這種迷信方式來尋求心理安慰。 迷信,等等…… 陳爭眼前再次出現趙知的家,對于趙知這種級別的高級打工者來說,他住得實在是太“寒酸”了。這是不是也是他尋求內心慰藉的一種方式?那養老院呢?那里或許并沒有藏著什么秘密,而是趙知、羅應強在作惡后的“贖罪”? 車終于在擁堵中開到了南山市西邊,前方一片通途,陳爭卻在這時接到程蹴的電話,程蹴語氣緊繃,“陳哥,養老院出事了!” 陳爭呼吸一滯,立即將車停在路邊。 程蹴說,燦陽養老院發生了爆炸,房屋已經大面積倒塌,消防已經趕過去,但火勢還沒有控制住,爆炸原因不明,傷亡也不明,現場非?;靵y! 陳爭聽得一陣膽寒,趙知消除秘密的方式就是一把火將養老院燒掉?竟然如此喪心病狂! 燦陽養老院在山中,位置偏僻,給救援和滅火帶來不少障礙。陳爭抵達時,火還沒有被撲滅,隨時有繼續爆炸的可能,現場停著數輛救護車,一位位老人被背出來,他們是這場災難中的幸運者,離爆炸點較遠,并且沒有被壓在垮塌的房屋中。 哭聲在濃煙和水柱中彌漫,接到消息的家屬也紛紛往養老院趕,然而山路就一條,為了給救護車和消防車讓路,他們的車全部被攔在山下。 養老院的工作人員一些也被困在火海中,獲救的要么精神恍惚,要么大哭不止,說自己也不知道發生什么了,像平常一樣在房間里做清潔,忽然就聽見巨大的聲音,像是地震,然后火就燒了起來,對面的房子轟塌,眼睜睜看著下方的老人被壓住…… 事發突然,現場混亂不堪,陳爭不得不在這種人間慘劇下保持近乎冰冷的冷靜,問分局的現場指揮:“發現趙知了嗎?” 分局會趕來,正是因為趙知,指揮滿頭大汗,“我們剛趕到就爆炸了,忙著救援,根本沒人手排查!” 陳爭理解,現在這種情況,分局肯定方寸大亂,但事已至此,更不能讓趙知跑掉?!氨ㄈ绻勤w知引起,他一定還沒有逃遠,封鎖整片區域,人手不夠,就向上級申請加派人手!” 指揮愣了下,“我這就報告!” 市局的增援隊員已經在路上,陳爭耳邊充斥著哭聲和痛苦絕望的呻吟,眼前更是一副殘酷血腥的畫面。他閉了閉眼,走向被救出來的工作人員,“你們院長在哪里?” 一人指向火海,哽咽著說:“老胡,老胡還在里面……” 救援、滅火、追蹤同時進行,大量警力被抽調過來,陳爭中途接到鳴寒的電話。 “又出事了?”鳴寒語氣聽得出不安,“我在網上看到……” 養老院爆炸的消息已經在網上傳開,但網上并沒有真相。陳爭無暇解釋太多,“聽著,我沒事,別擔心。爆炸可能和羅應強的秘書有關,程蹴已經派了大量隊員過來?!?/br> 鳴寒忍不住打斷,“你在現……” “別打岔!”陳爭說:“是,我在現場,我想到趙知可能會到養老院,但沒能阻止他殺人!你繼續待在槐李鎮,查你想查的東西,程蹴應該沒辦法調隊員去槐李鎮了,所以擔子都在你身上!” 鳴寒沒出聲。陳爭皺眉,“聽清楚了?” 鳴寒這才道:“行,哥,你一定注意安全!” 第86章 蟲翳(12) 火勢在高壓水柱中漸漸小了下去,下午,大火終于被撲滅,消防隊員進入廢墟中尋找爆炸原因,所有的幸存者已經被送去醫院,空壩上擺著遇難者的遺體,已確認身份的死者有二十一人,其中十七人都是想要在這里安穩度過余生的老人,另外四人是工作人員,包括院長胡長泉。 陳爭蹲在焦黑的尸體邊,嘆了口氣,尸體面部的皮膚肌rou已經被燒掉大半,露出猙獰的牙齒,仿佛正在訴說著不甘。 當救護車和消防車撤退,家屬們的車終于能夠開到山上,山路上哭聲震天,如同悲痛的洪流。他們慕名而來,以為這家評價頗高的養老院能夠善待他們的父母,沒想到人好端端地送來,帶走時卻連尸體都不再完整。 失控的家屬們堵著幸存的工作人員、警察,討要說法,陳爭被擠到被熏黑的院墻邊,面前是無數雙指責的眼睛,無數根指責的手指。他大腦短暫地放空,很難不去想,如果早一點,再早一點判斷出趙知的動向…… 封鎖搜查還在繼續,程蹴發誓就算將西郊這片山林鏟平,也要找到罪魁禍首。同時,消防終于確定爆炸的原因——院長胡長泉辦公室的煤氣灶被放置了一枚炸彈,點火之后引爆了整條管線。 廚房負責人老錢爆炸時不在養老院,躲過一劫,他驚魂未定地說,胡院長喜歡烹飪,經常到廚房來幫忙。廚房的管道是單獨的,火非常大,今年胡院長讓工人改造他辦公室的管道,和廚房的連在一起,平時炒點菜,和老人們分享,一聽到老人們夸他手藝好,他就特別高興。 “這個是有隱患的?!崩襄X哆嗦著說:“我跟他提過,他辦公室不能接我們這種管道,但他不聽,說怎么可能出事?他是院長,我們的工資都是他開,我盡到提醒責任就不錯了,總不能和他對著干啊?!?/br> “所以這人是沖著胡長泉來的?”程蹴被爺爺奶奶帶大,想到那些被無辜波及,在痛苦中失去性命的老人,就咬牙切齒。 陳爭抬頭望著碎石中的空架子,腦海中浮現出趙知來到養老院的畫面。有些事情只有胡長泉才知道,殺胡長泉一人容易,但胡長泉說不定將什么東西藏在院長辦公室。趙知的時間非常少,最有效率的解決方式就是爆炸,用火焰來清洗一切痕跡。 可一旦這樣做了,養老院就會成為南山市警力關注的中心,遲早會查到他身上去。他已經不在乎了?以為自己能夠成功跑路?那么問題又繞回來,既然決定消失在警方的視野中,消除某些秘密就不是必須要做的事。 陳爭搖搖頭,感到事實可能不是自己想象的這樣,趙知必然經過深思熟慮,才會做出最后的決定。 養老院管理具體事務的主任姓付,爆炸時受了傷,現在情況已經穩定,陳爭趕去見她。她看著趙知的照片,滿面茫然,“這是誰?我不認識?!?/br> 同樣的問題,陳爭已經在其他工作人員口中聽到類似的答案。他們都說沒有見過趙知,對羅應強這個南山市的名人雖然很熟悉,但從沒聽說過自己工作的養老院和羅應強有什么關系。 陳爭問付主任,“你是怎么來燦陽工作的?” 付主任說,她一直就是做這一行的,以前在市里一家大養老院工作,后來胡長泉來挖她,給她開了遠高于以前的工資,還給她配車。她起初覺得胡長泉不靠譜,但又禁不住高薪的誘惑,最終和胡長泉簽了合同。 今天之前,她一直很感謝五年前的自己,養老院發展得很好,存款越來越多,胡長泉也很好相處,不怎么管她的工作,批款批得很快。 陳爭又問:“胡長泉有沒說過為什么要開養老院?他家里是什么情況?” 付主任有些困惑,“他,他就是有錢,但我也沒想明白他為什么那么有錢,他看上去憨憨傻傻的,不太像能賺錢的人??赡苁亲嫔厦扒酂煱?。他的錢哪來的我是真不知道,我們聊以前,他老說自己是小地方出來的,老婆孩子都不在身邊?!?/br> 燦陽養老院的登記信息顯示,胡長泉是唯一的投資人,但如付主任所說,他的錢從哪里來,不得而知。他祖籍在函省的居南市,開養老院之前他是做什么的,暫時無法確認。 “他只是羅應強和趙知手上的一張牌,給他們做事而已?!标悹幱X得針對養老院的調查遺漏了什么,但事情太多,一時想不起來。 入夜,整個西郊仍然隨處可見警察,重案隊接到群眾提供的線索,在一個快遞站附近抓獲試圖逃出南山市的趙知。他蓬頭垢面,將自己打扮得像個乞丐,和應強集團宣傳片中那個文質彬彬的第一秘書判若兩人。 審訊室燈光刺眼,趙知盯著程蹴,半晌笑起來:“你們贏了?!?/br> 程蹴一掌重重拍打在桌上,“死了那么多人,這是誰輸誰贏的問題?” “當然是?!壁w知說:“我以為我能夠順利離開函省,養老院爆炸,你們不應該聯想到和我有關,死那么多人,你們的警力會調往養老院,沒那么多人查我為什么失蹤。當然,只要給你們時間,你們還是會查到我和養老院的關系,但那時我已經逃出生天?!?/br> 說到這里,趙知握了握拳頭,“你們居然在爆炸之前就發現我會去養老院,我本來都可以趁亂離開西郊了,你們把西郊封鎖起來。程隊長,愿賭服輸,我承認你比我厲害?!?/br> 程蹴怔住,今天早上,重案隊得到趙知失蹤的消息,僅憑這條消息,根本不可能查到養老院去。而養老院爆炸的消息傳來,市局當然也會派人去調查,但輕易也不會將兩者聯系起來。正如趙知所說,警方會錯失抓住他的機會。 是陳爭,如果陳爭沒有打來那通電話,他不會聯系分局立即出發。爆炸發生后,也是陳爭在救人之余提出立即封鎖西郊。 “程隊?!倍鷻C里突然傳來陳爭的聲音,程蹴立馬回神。 “程隊,趙知沒能逃走已經是事實,現在不要考慮我們為什么能抓到他,查清他的動機才更關鍵?!?/br> 程蹴深呼吸,“為什么要殺胡長泉?為什么要為了殺他一個人,連累養老院那么多條性命?” 趙知沉默了會兒,然后露出可以用殘酷來形容的笑容,“誰跟你說,我只是為了殺胡長泉?我的目標根本不是他,只是他的辦公室更方便我下手而已?!?/br> “什么?” 趙知冷笑,像是惡魔露出了滴血的毒牙,“我只是在懲罰那些得了好處,又沒有替我消災的人而已?!?/br> 看到他的表情,聽著他的低語,不僅程蹴,就連監視器前的陳爭都臉色一變。 趙知“咯咯”笑起來,看程蹴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單純得腦子空空的稚兒。 “你猜為什么會有這么一個養老院?我為什么要每年花那么多錢,去供養那些和我無親無故的老人?老人有什么好,除了吞噬本就不多的社會資源,他們還能干什么?” “哈,他們唯一能干的,就是替我消災?!?/br> 應強集團曾經重點包裝過趙知,說他父母都是高知,他小時候就跟隨父母來到a國生活,名校高材生。羅應強一次去a國求賢,發現了他這顆明日之星,遂求賢若渴,將他招納進團隊,親自培養。這么多年來,他沒有辜負羅應強的栽培,果然成了最被羅應強最信任的人,集團多次重大決策背后都有他的身影。 但事實卻是,他根本不是什么高知之子,和羅應強也不是在a國認識。真實的他不過是羅應強還未發達之前的鄰居,父母雙亡,家里只有個病懨懨的爺爺。 羅應強看他可憐,給他一口飯吃,他便認定了羅應強。而羅應強大概覺得他是個可塑之才,在生意有了起色之后,掏錢送他去a國上學。他的腦子很靈光,衣食無憂,全部精力都放在學習上,理所當然地成為羅應強需要的精英。 羅應強其人,滿腹猜忌,只信得過絕對忠誠于自己的人,趙知就是這樣的人。羅應強給了他新的人生,他愿意用這人生去回報羅應強。羅應強對他的志向相當滿意,交給他的第一個任務,就是除掉對自己有知遇之恩的槐李鎮好人隋寧。 隋寧曾經是羅應強最感激和尊敬的人,在羅應強被菜農們瞧不起時,他給了羅應強最需要的兩個東西——錢和尊嚴。 趙知時常從羅應強口中聽到隋寧的名字,羅應強甚至信誓旦旦地說,今后如果自己賺到了錢,會將其中的七成分給隋寧。那時羅應強還年輕,趙知也還小,羅應強忙著報答隋寧,趙知忙著報答羅應強,有空就跟著羅應強去槐李鎮,鞍前馬后忙活,因此見過隋寧多次。 在他的印象中,隋寧人如其名,是個很安靜溫和的人,除了做生意,最大的愛好就是收點古董??此Φ脻M頭大汗,隋寧會笑著遞給他冰鎮飲料,有時是他舍不得買的冰淇淋。他以為隋寧會永遠是羅應強的后盾,隋寧庇護羅應強的話,他也會拼盡全力為隋寧做事。 可是長大之后他才知道,商場沒有他想象的簡單,而人,也是會變的。 羅應強毫無疑問有著卓越的商業頭腦,有眼光有膽識,為了賺錢豁得出命。隋寧與之相比,就太保守了。保守是羅應強給隋寧的評價,他卻覺得隋寧不是保守,而是對錢滿不在乎。這其實是一種與生俱來的的驕傲,因為從未吃過苦頭,輕易便擁有萬貫家財,所以錢財變得更多或者減少都無所謂,只要自己過得舒心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