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之前，陳爭又問了一個問題：“你知道周希軍在哪里嗎？”

    何美露出疑惑的神情，“這位是？”

    陳爭說：“給廖懷孟辯護的援助律師?！?/br>
    “啊——”何美恍然大悟，“是他。他很優秀?！?/br>
    “按理說，他打了這么漂亮的一個案子，應該會聲名大噪，但不久他居然出國了，至今音訊全無?！标悹幷f：“站在律師的角度，他為什么會選擇出國？”

    何美說：“陳警官的意思是，他背后其實有某個人，這人不希望廖懷孟被判死刑，給了周希軍好處，周希軍才那么賣力，之后也是這個人，安排周希軍離開？”

    陳爭笑道：“何律反應果然很快?！?/br>
    “我也希望有這個人?！焙蚊勒f：“廖懷孟的子女不顧親情，但人間自有真情在嘛?！?/br>
    陳爭再次來到廖懷孟所在的監獄，廖懷孟面帶從容的微笑：“陳警官，你好?！?/br>
    陳爭將周希軍的照片放在廖懷孟面前，廖懷孟眼中輕輕閃爍著光，“周律師?！?/br>
    忽然，她反應過來，“周律師難道出事了？”

    陳爭搖頭，“我也很想知道他是不是出事了，在給你辯護之后不久，他就消失了?！?/br>
    廖懷孟呆呆地望著陳爭，片刻后低下頭，“怎么會……”

    陳爭說：“這個問題我想你已經回答過無數次了，但我還是必須再問一次，你獨立殺害了顧強？”

    廖懷孟深呼吸，平靜道：“是。你們總認為女人沒有殺害男人的能力，但你們忽視了憤怒的作用?！?/br>
    “那是誰給你的憤怒添了一把火？”陳爭問。

    廖懷孟沉默，半分鐘后搖搖頭，“不需要任何人，一個顧強就夠了?！?/br>
    “哥?！兵Q寒正在吃面時接到陳爭電話。

    陳爭問：“你們還盯著霍曦玲吧？”

    鳴寒看了看街對面的渭?？萍?，“當然，有線索？”

    “嗯?！标悹帉暮蚊捞幋蚵牭降南⑼浇o鳴寒，“用顧強去試探一下霍曦玲的反應，顧強和她的關系可能不簡單?！?/br>
    鳴寒飛快嗦掉最后兩口面，“我這就去?！?/br>
    霍曦玲看到鳴寒時的臉色并不好看，仿佛這人是她下班路上的攔路虎?！澳阌钟惺裁词?？”

    鳴寒對渭海集團已經輕車熟路，指了指旁邊的會議室，“走廊上人來人往的，我倒是無所謂，霍總你可能不大方便吧？”

    霍曦玲擰著眉，片刻后進入會議室，不言不語地看著鳴寒。

    “我們在查顧強?！兵Q寒開門見山。

    霍曦玲先是沒反應，像是根本沒想起這是誰，幾秒后，她眼神一變，“你是說那個因為出軌被原配殺死的律師?！?/br>
    鳴寒說：“你和他似乎不是很熟？”

    霍曦玲反問：“誰讓你到我這兒來查顧強？”

    “反正我都得盯著你，問問怎么了？”鳴寒吊兒郎當地說：“誰你就別管了，你只需要知道，我們在調查顧強的過程中，發現他曾經為你工作過。但你們之間并不是正規、正常的雇傭關系?；艨?，顧強為你做過什么？”

    霍曦玲沒有馬上回答，似乎正在思考。

    “顧強的死不是一般意義上的情殺，他妻子的行為有些反常?！兵Q寒盯著霍曦玲的眼睛說。

    霍曦玲很快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有人沖著顧強去，他妻子被利用了？”

    “有這種可能?！兵Q寒道：“但當時的調查沒有發現相應的證據，廖懷孟的陳述也比較清晰。但假如他曾經為你們渭?？萍嫁k事，那就另當別論了?！?/br>
    鳴寒故意放緩語速，“先是顧強死，接著是霍燁維出事……”

    霍曦玲站起來，原地走了幾步，臉色變得有些難看。鳴寒視線失蹤跟著她，但沒再出聲。

    “顧強……他是金池也介紹給我的人?！被絷亓崦夹木o縮，額前出現幾滴冷汗。

    鳴寒說：“所以他是‘量天尺’的人？”

    霍曦玲搖頭，“不能這么說，顧強和我一樣，是‘量天尺’發展出來的客戶，‘量天尺’為我們辦事，同時也從我們身上獲得他們想要的。我不知道‘量天尺’具體幫了顧強什么，但他們從顧強身上索取的我猜是‘專業’?！?/br>
    鳴寒說：“他身為律師的能力?！?/br>
    “是?！被絷亓岐q豫片刻，還是說了出來，她當年的實力和霍應征、霍美深相去甚遠，想要掰倒他們絕非易事。她向金池也求助，金池也沒有給她出主意，卻在不久后介紹了一位年輕的律師和她認識。

    這位律師就是顧強。

    當時顧強毫無名氣，她內心很不滿意，覺得金池也是在忽悠她。金池也卻笑著說：“你想要大律師，但大律師誰愿意搭上自己的名譽，來做‘臟事’？”

    顧強眼中流露出貪婪和精明，給霍曦玲出的第一個主意就是讓向來潔身自好的霍應征染毒，以此來制造他最大的污點，然后根本不需要他們出手，霍美深就會聞著味兒上去。

    霍曦玲被顧強的惡毒所震撼，顧強卻很有風度地笑笑，“怎么了？狠不下心來，怎么能成為人上人？”

    顧強手段下流，無所不用其極，養著一群專門為他辦事的地痞，從他口中說出來的計劃，沒有哪一條不彰顯人性的丑惡。而霍曦玲也總算明白金池也為什么要將顧強介紹給她。這人足夠jian詐狠毒，又偏偏對法律條文倒背如流，是個驚才絕艷的暴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