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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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銘楊把馬車趕了過來,卸下車上裝的金瘡藥,拿出紀嬋說的羊皮水袋和水壺。 紀嬋讓人把馬車車夫坐的地方清理出來,鋪上一塊干凈的白布,讓人把傷兵盡量輕柔地抬了上去。 再取出被子,擋在馬車周圍,阻住曠野中的風沙。 紀嬋剪開小兵的衣物,用裝在水壺里的生理鹽水把裸露在外面的腸子細細地沖洗干凈。 再讓章銘楊用羊皮水袋里的水給她沖了手,用高度白酒消毒…… 最后,紀嬋按照腸子在腹腔應有的順序把流出來的部分安放回去,確保其不會扭曲、嵌頓,杜絕因血液循環障礙而造成的缺血和壞死。 遺憾的是,這里沒有縫合條件,紀嬋把腸子歸位,用繃帶包扎好傷口就算處理完了。 她和章銘楊把小兵挪到車廂里,找出一套干凈的被子蓋上,便繼續處理其他傷兵去了…… 十二個人軍醫一直忙到下午申時才重新出發。 輕傷士兵繼續騎馬,軍醫把馬車讓出來,騎重傷員的馬,一行人迅速趕往寧州。 接下來路程很順利,章銘楊變得無比聽話,指哪打哪兒,對紀嬋再無不恭。 紀嬋在寧州為傷兵們縫合了傷口,州府衙門出面征集寧州的大夫,由他們接手傷兵。 剩下的人繼續趕赴拒馬關。 正月十五傍晚,紀嬋一行抵達目的地。 拒馬關是坤山南段的一道關口——冠軍侯之前駐守在坤山北段,距離拒馬關百里之外的冠山關,關外便是金烏的庫爾城。 此關口狹窄,山口陡峭,騎兵通過此處頗為困難,拒馬關因此得名,是防范金烏的第二道天塹。 此時太陽已經落山,陰影籠罩了龐大的軍營,一縷縷炊煙從營房上空升起,喧鬧聲不絕于耳。 五輛馬車駛到箭樓下,停了下來。 “來者何人?”箭樓上的士兵問道。 章銘楊道:“紀大人來了,還不趕緊開門?” 紀嬋下了車,笑道:“校尉章銘楊到了,還不趕緊開門?” “章銘楊?”左邊箭樓上的士兵沒反應過來。 “啊,侯爺的侄子,章四爺,快開門快開門!”右邊箭樓上的士兵反應過來了。 兩人呵斥守在門口的士兵,大門很快就被打開了。 章銘楊有些不好意思,臉也紅了,說道:“我在這里呆過兩年,他們記得我?!?/br> 紀嬋笑道:“我現在就想喝口熱水,躺個熱炕。不管他們認誰,只要開門就好?!?/br> 章銘楊釋然,做了個請的動作,“這個容易,我進去就給紀大人安排,紀大人請?!?/br> 紀嬋朝后面的人一擺手,“走,進去?!?/br> 一行人剛走不遠,司豈便大步從里面迎了出來,“估計著你們該來了,果不其然?!?/br> 紀嬋心里一暖,說道:“司大人什么時候到的?” 司豈道:“我們昨日上午到的,走吧,熱水……” “大哥!”章銘楊朝司豈身后喊了一嗓子,打斷了司豈的話。 “四弟,你怎么來了?”章鳴梧有些意外。 章銘楊道:“我是紀大人的護衛?!?/br> 章鳴梧來了,司豈便站到了紀嬋身邊。 “紀大人?!闭馒Q梧眼睛一亮,拱手道:“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你們盼來了,一路上可還順利?” 紀嬋還禮,“下官見過世子,章四爺英勇善戰,還算順利?!?/br> 章銘楊“嘿嘿”一笑,大手重新摸上刀把,挺著腰桿說道:“紀大人謬贊,紀大人臨危不亂,指揮果斷才是致勝的關鍵吶?!?/br> 章鳴梧還是頭一次看到章銘楊如此謙虛,不由有些驚詫,但現在不是詢問的時候,便先請紀嬋等人進營,安排好住宿,這才帶著章銘楊回到了冠軍侯的主帥營帳。 “人來了?”冠軍侯站在沙盤后,正在推演戰術。 “來了?!闭馒Q梧道。 冠軍侯頷首,“那就好,等紀大人用了飯,就讓他們給傷兵療傷吧?!?/br> “這……”章鳴梧有些遲疑,“父親,是不是太急了?!?/br> 冠軍侯道:“既然是軍醫,當然以治病救人為要務,不然要等著她驗尸嗎?” “大伯父?!闭裸憲钌锨靶卸Y。 “老四?”冠軍侯轉過身,驚詫地看了過來。 “給大伯父請安?!闭裸憲铋L揖一禮,又道,“大伯父放心,紀大人不是嬌氣的人,即便你們不說,她也會主動去的?!?/br> “哦?你怎么……” “侯爺,寧州來人了,知府武大人于昨夜被殺?!币粋€校尉沖進來,打斷了冠軍侯的話。 第151章 寧州知府在這個時候被殺意味著什么。 金烏國偷襲,還是單純的謀殺? 冠軍侯想不明白。 章鳴梧道:“正好司大人紀大人在……” 冠軍侯擺擺手,“武大人已經死了,活人要緊,讓司大人自己去?!?/br> …… 西北的冬季干冷干冷的,營帳雖不漏風但也不暖和,穿單衣扛不住,棉襖不離身才能保證不哆嗦。 司豈不敢讓紀嬋沐浴,只準備了洗頭洗臉的熱水。 紀嬋不驗尸,也就沒那么矯情,不洗就不洗,簡單洗洗頭發就吃飯。 飯菜擺在箱子上,只有一碗黍米飯,一個饅頭,以及一碗燉白菜。 紀嬋眉頭都沒皺一下,坐在另一只箱子上,端起大碗就吃。 司豈在她身邊的地鋪上坐下,歉然說道:“不大好吃吧,軍營里飯菜單調,除了這些再找不到旁的了?!?/br> 紀嬋從冒著熱氣的白菜里挑出兩塊瘦rou,“有干有稀,有葷有素,已經很不錯了?!彼炖锇抢瓋煽曜邮蛎罪?,“這已經是你的面子了吧?!?/br> 司豈笑了笑,“憑我的面子也不過是飯菜熱一些,菜里多兩塊rou罷了?!?/br> 紀嬋心有戚戚,手上的動作也慢了兩分,“打了這么久的仗,什么時候是個頭呢?” 司豈道:“自從你改善了煉鋼技術,火筒和火箭便一直源源不斷地運往這里,金烏國的騎兵已經因此遭到了重創,士氣不振。依我看,為提高士氣,金烏很快就會有所行動,冠軍侯和幾個軍師也一直在推演對方的下一步棋。另外,咱們大慶國庫空虛,打不了持久戰。如今糧草和武器均已到位,即便金烏不叫陣,冠軍侯也該主動出擊了?!?/br> 紀嬋一邊聽一邊吃得飛快,一碗黍米飯下了肚,又抓著饅頭吃了起來。 司豈還是頭一回看見紀嬋吃這么多東西,心疼地問道:“餓了吧,要不要再去拿個饅頭?” 紀嬋掰了一大塊饅頭,往菜湯里蘸了一下,放到司豈嘴邊,“已經飽了,但一會兒還要去看傷兵,現在多吃幾口,以防晚上餓肚子?!?/br> 這是紀嬋第一次喂司豈吃東西。 司豈心里美得不行,吃的時候特地往前伸了伸脖子,閉嘴的時候就把紀嬋尖尖的指尖含進了嘴里。 紀嬋心里一酥,遂湊過來在他唇上啄了一下。他的唇薄且涼,有一種說不出的誘惑,她親一下感覺意猶未盡,便又親了一下。 司豈心里美得直冒泡,三兩下咽了饅頭,捧著紀嬋的臉親了下去…… “司大人,紀大人!”營帳傳來章鳴梧的聲音。 司豈的唇剛剛落在紀嬋的唇上,舌頭還在口腔里蓄勢待發,卻不得不緊急停了下來。 他冷哼一聲,道:“還是那么不招人待見?!?/br> 紀嬋又掰下一塊饅頭,蘸了菜湯放到自己嘴里,笑道:“快去吧,說不定有要事呢,我吃完飯也要去看看傷兵了?!?/br> 她話音將落,章鳴梧就已經到了門口,“司大人,我進來了?!?/br> 司豈往前迎了兩步,“請進?!?/br> “司大人,出事了,寧州知府武文齊被殺?!闭馒Q梧掀開營帳的簾子,狐疑的目光在紀嬋和司豈臉上來回掃了兩遍。 他的話如同一盆冷水,熄滅了司豈的所有火氣。 “哦?”司豈嚴肅起來,問道:“侯爺是什么意思?” “侯爺想請司大人過去一趟?!闭馒Q梧道。 司豈回頭看了眼紀嬋。 紀嬋點點頭,“你去吧,我現在的責任是救人,死人總不越不過活人?!?/br> 章銘楊從章鳴梧身后鉆出來,豎起大拇指,“紀大人英明?!甭斆魅司褪锹斆魅?,不用說就明白他大伯父的意思。 紀嬋聳了聳肩。 司豈隨章鳴梧去了主帥營帳,紀嬋把碗筷送回伙房,回來時又碰到了司豈。 他披上了斗篷,腰間掛著長劍,顯然是要馬上出發。 “我走一趟寧州,軍營都是男人,你晚上不要出來亂走,我把羅清給你留下,有什么事盡管吩咐他?!彼矩M囑咐道。 紀嬋道:“我沒事。夜路難走,你要小心些?!?/br> 司豈點點頭,“我帶羽林軍去,你不用記掛?!?/br> 他匆匆走了,步伐大而急,斗篷被凜冽的風吹起來,烈烈抖動,像面巨大的旗幟。 紀嬋注視著他的背影,揮了揮手,小聲道:“一定要平安回來啊?!?/br> 司豈像是聽見了她的話,突然停下腳步,回頭望望她,也揮了揮手,喊道:“快進去,外面冷?!?/br> 紀嬋道:“好,四天后見!” 她喜歡在告別時定一個大略的日子,總覺得那樣比單單說一個“再見”更讓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