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來這里的人想尋歡作樂,而在這里工作的人呢? 有單純喜歡夜場玩的,有不得不來這里工作的,大家各自裝扮,少于交談,各自有各自的隱秘,把彼此看的如同陌生人,那么真實的對方到底是什么樣的? 大家的內心,到底在想什么?又為什么出現在這里? 他和寧渡,是不是就是安安和那個人的另一個版本。 藍辭思緒混亂。 “藍辭,你的口紅拿反了?!?/br> 藍辭手抖了一下,安安輕輕笑出聲。 “你是同性戀嗎?”她唇角帶著笑,通過鏡子認真地看著藍辭。 更衣室安靜下來,藍辭和安安對望著,藍辭點了下頭:“是?!?/br> “和我猜的一樣?!卑舶舶褧诺阶雷由?,她凡事坦誠坦蕩,藍辭一個男孩子在酒吧穿裙子跳舞,如果說性取向正常她才意外。 “你家里人知道嗎?” 藍辭搖頭:“不敢讓她知道?!?/br> 她是指姥姥。但安安不知道,以為是藍辭的母親。 “mama嗎?” 藍辭沉默了幾秒:“她去世很多年了?!?/br> 安安沒有表現的很驚訝,聞言默了幾秒,問:“所以你喜歡女裝,是因為戀母?” “不是?!彼{辭回答的很干脆,“和她沒有關系?!?/br> 安安點頭,沒有再說什么。畢竟點到即止就是最好的距離,大家好不容易開了口,距離近了點,沒必要一次就往大家心里挖。 不是那個人,反而覺得沒有邊界感。大家各有各的隱秘和不可言說,多問就是錯。 安安從椅子上站起,看了眼時間。 “時間快到了,要不要一起?!?/br> 今晚晝夜人沒有那么多,曲子也選了舒緩的,帶了點浪漫,讓人覺得空氣里濕濕的,帶了點□□朦朧的幻想。 藍辭跳的有些心不在焉,抬起眼,望向二樓。沒想到一望,瞬間清醒了。 寧渡也來了晝夜。 坐在二樓正對舞臺的位置,黑色桌子是專門定制的,能同時承受三個成年人的重量,此刻那張桌子上除了放著各種酒類,還站著一個人,正在跳熱舞。 那人是徐蕭這里新來的一個,聽說很會跳,比他們跳鋼管舞的還要勾人。 而寧渡此刻就坐在那張桌子后,隔著晝夜層層流動如水的藍色光影看他。 藍辭和他對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二樓。 寧渡今天偏頭疼,本來打算回去休息。不是許則川,他不會來晝夜,不來晝夜都不知道今天下午剛見過他的人,上一句說完回家,下一句就跑來晝夜跳舞。 寧渡想,這人怎么騙人? 不過更讓寧渡意外的是,許則川好像和這里的某個人非常曖昧。 寧渡淡淡瞟過許則川領口的那抹紅和平整西裝上明顯的抓痕,心想,徐蕭這里還真是易有風流事。 寧渡觀察到許則川不對,許則川自然也察覺到寧渡的視線。 寧渡看似坐著,實則目光總在往下落。許則川覺得有意思,順著寧渡的視線往下看去,只是一眼,就笑了起來。 “寧渡有情況?!痹S則川晃了晃手里的威士忌,有些散漫。 “有情況很久了?!备德曊f。 “嗯哼?” “你去見聽安應該見過他?!?/br> 聽安是誰,在坐的都知道。只是被大家提起,許則川還是輕輕笑了。 “是他啊?!痹S則川笑,“我還以為寧渡對他不感興趣呢?!?/br> 寧渡感受著鬢角的疼痛,聽著許則川和傅聲說話,他坐的隨意,沒有參與。不是不想參與,而是頭疼的厲害,不想說話。眼前的舞他更是懶得看一眼,不到十二點,他就提前出了晝夜。 - 九月的c城迎來了最后的雷雨季。從下午的悶熱,到晚上天邊的一聲驚雷,雨開始下了起來。 藍辭換好衣服,拿過安安今晚用不著的傘從正門出來。 燈光下,街邊停著一輛熟悉的車,車邊站著熟悉的人。 寧渡沒有走。 藍辭的腳步慢下來,猶豫著,寧渡是在等人,還是在等他。 寧渡沒有言說,隔著悠悠冷白的燈光,他的視線表明了他在等誰。 藍辭走了過去。 “有事?” 風雨欲來,夜風一吹,乍起涼意。藍辭穿了件薄薄的外套,黑發松散,大概是下午相處還算得上和平,所以此刻他對寧渡也沒有那么大抵觸。 寧渡精神看上去還算好,白襯衣上滴了幾滴酒,但扣子依舊扣到了最上一顆。 “有啊,”寧渡說,“來抓人,看看哪個騙子說要回家,卻偷偷跑來跳舞?!?/br> 寧渡笑著立在廣玉蘭樹下,夜風一吹,花紛紛落,倒真應了玉樹臨風,風流倜儻。 藍辭沒有反駁,他看著寧渡,也說:“你不也一樣,頭疼還來晝夜喝花酒找樂子,怎么沒把你疼死呢?” “寧渡?!?/br> 兩個人的對話頗有幾分相互管束,但誰也沒資格管的意思。 寧渡聞言也笑,他拉開車門,從里面拿出一個白色的紙袋,上面印著耳熟能詳的logo。 “我喝花酒還不是因為你?!睂幎墒种腹粗咨木录埓?,往前走一步,取過藍辭手上的傘,縮小的距離讓他們都貼在一把狹小的傘下。 看著逼近的距離,藍辭半仰起頭,平靜又不解地看著寧渡,說道:“和我有什么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