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再裝啦 第81節
“當狗,在你床前站崗?!?/br> “……” 不睡了,在你床前當狗站崗。 冷不丁地,程晚覺得周北洛還挺可憐。 被壓著和她共處一室,她又處處嫌棄他要跟他保持距離。 鐵石般的心松動了些,雖然這事是因他而起,但歸根結底,假裝情侶是為了幫她的忙。 程晚抱著枕頭,猶豫片刻,抬眸語氣認真,“不然你睡床,我睡地上?” 烏黑的眸在她臉上掃了一圈,周北洛有些疲累地抓起剛才服務生送來的換洗衣物往浴室走去,“反一反可以?!?/br> 他的意思是讓她睡床? 高挺背影走得格外凌厲,不斷擴大的距離倒是給足了程晚安全感,女生手指抓在枕頭上,臨了還要沖他sao一句,“兄弟,一會洗完澡要是懶得穿上衣就不用穿了~” “好,我全,裸?!?/br> 咔噠一聲砸住房門,周北洛帶著磁性的嗓音被浴室的門隔得悶沉沉的。 魔sao一尺道sao一丈。 程晚瞳孔驀地顫了顫,她呲溜一聲滑回去,剛冒出的那股勁瞬間被嚇退了。 - 周北洛洗澡很快,大概十五分鐘就套著休閑t恤短褲走了出來,男生手長腳長,身材比例十分優越,額前黑發半濕著,看上去沒怎么烘。 程晚抱著換洗衣服和他擦肩而過,認真囑咐道,“頭發吹不干,睡覺會頭疼的?!?/br> 語氣關心,嗓音透著一股子吃過糖的甜膩。 直到女生像只兔子般躥到浴室關上門,周北洛才緩過神來,眸色清明了些。 他胎投的好,類似關心的話許多人都說過,有意無意示好的, 其實程晚那句也沒有太稀奇,只是他們之前說話都太沖了……稍微給點甜頭,他就有種好像被在乎了的感覺。 男生抄起脖頸半干的毛巾又胡亂往腦袋蹭了兩下,往前踱步兩秒,低頭鬼使神差地朝床側望了一眼。 想著是一樓的緣故,再怎么做了防潮措施都免不了有濕氣,程晚托齊群找酒店管理人員多要了一床被褥,在地板上疊著鋪了兩三層,而后跑去客廳把沙發上的軟抱枕都扯了過來,淡紫色的枕頭軟乎乎堆著,配上松垮的被褥把狹小空隙疊得滿滿當當。 被子中央躺著只裝飾用的毛絨小狗,豆大的眼睛栩栩如生,像是在看他。 布置得……有點可愛。 綿白毛巾耷拉到眉眼處,周北洛在原地站了幾秒,唇角忽然勾了下。 …… 程晚沒做過和男生共處一室的事,從浴室出來也有些戰戰兢兢。 這大概也是她近五年來第一次洗澡沒唱歌。 嘴巴閑下來,腦子七七八八又想了一堆。 如今套著層假情侶的外殼,舉止太躍進,冒犯到周北洛不免顯得居心叵測,但…住都住一間了,身體不能碰撞,思想總得碰撞一下。 心不在焉地拖著步子去花園溜了一圈,程晚被涼風吹得很舒服,她踮著腳步伐有些雀躍地栽到被子里,沒來由地泛上點能忍的緊張,或者說是……悸動。 莊園酒店的床松軟,面積很大,自剛才她從浴室出來開始,房間就只剩暗燈在亮,原本清冷的裝修似乎變成了暖色調。 程晚抱著被子偷偷往下探了眼。 周北洛闔眼正睡著,上帝似乎是不公平的,明明已經成年許久,男生身上的少年感還是濃郁得形容不出來,只有穿西裝時會漏出一點成熟男人的蹤跡。 已經烘干的松軟黑發戳在遠山眉目間,沖淡了睜眼時的懶散驕縱,這樣閉眸什么都不說,就只讓人覺得他矜貴。 ……如果周北洛是個玩具就好了,干干凈凈擺在旁邊,看著就讓人開心。 “頭發,掉我嘴里了?!?/br> 程晚一驚,忙揪住側邊晃悠悠不慎垂下的頭發,禮貌啟唇,“抱歉,沒注意到?!?/br> “你還沒睡嗎?” “被看醒了?!?/br> ……好吧。 程晚下巴磕在床沿,悶了兩聲,隨后看見周北洛慢騰騰地把視線轉到她身上,不知道他剛才睡沒睡著,但起碼現在人看著有點模糊。 剛睡醒的迷蒙狀態應該可以和酒醉后媲美吧,適合溝通感情。 手指拽著床單,半趴著往下瞧,程晚呲牙,語氣有些嬌羞道,“好兄弟,你覺不覺得我們現在有點曖昧了?!?/br> 周北洛也應該是第一次和女生單獨共處一室。 “程早早,你是在跟我調情嗎?” 混沌的眼神漸漸變得清明無比,男生聲音微啞,掀了半邊被子,眸底印著明目張膽的引誘,慢悠悠扯唇道, “下來調?!?/br> 第66章 齒輪 口嗨派和行動主義者處不來一點,她只是隨便講了句兄弟,我們有點曖昧了,周北洛這個sao男竟然開始撩自己被子。 程晚猛地把頭縮回去,她被他那句類似于明牌的話惹得臉上滾燒,別別扭扭半天才反駁出口,“這應該也不是調情吧……” “你可以當是我隨口亂說的?!?/br> 兄弟,我們有點曖昧了。 她記得之前趙多漫還給她發過類似的表情包。 床側傳來男生意味不明的“啊”聲,隨后是周北洛半含笑的懶怠聲腔。 他嗓音沒那么混了,一時間程晚都分不出來他剛才到底睡了沒有。 “那我可不可以當你是故意的?” “不行?!?/br> 程晚受不了在這種氣氛下任人拖著心臟挑,她把腦袋往被子里縮了一會,裝了陣鵪鶉不理人。 獨自悶了有半分鐘,察覺到男生真的沒有交談的預兆后她才又忍不住再次展開話題。 女生欲蓋彌彰地清咳兩聲,問得很含糊,“周北洛……你覺得我這個人怎么樣?” “問這個干什么?”床側聲音出得很快。 “就隨便問問,每個人都有自己大體的印象吧,”程晚頗有心機地拋磚引玉,“比如漫漫大大咧咧,有時很果敢,齊群很咋呼,腦回路抽象,你……” “我什么?” 他一直沒吭聲,但都在認真聽著,直到程晚卡殼才淡淡出聲催了句。 程晚實在想不到有什么詞可以真正描述周北洛,以前她覺得他擺譜愛刁難人,性格差得要死,現在卻覺得那些都不是真正的他。 “算了,換個話題?!背掏砟チ四ゴ?嘴比腦子快。 “你……喜歡什么類型的?” 靠,這樣會不會太明顯了。 程晚還在懊惱,獨自頭腦風暴著,忽然聽見周北洛回得大方,嗓音微微上揚, “蠢的?!?/br> “……” 完蛋,她智商超標了。 喜歡聰明的還可以努力吸收知識,喜歡蠢的她總不能去做個小腦萎縮術吧。 ……什么奇葩,在一眾智性戀的熱潮中獨自逆行。 程晚腹誹了好久,周北洛也沒再主動挑起過話題,之后的五分鐘除了被子摩挲,就再沒聽到過聲響。 心里像被貓抓般難耐。 難道又睡著了? 程晚被周北洛的三言兩語勾得心癢,她扒著床角做賊一般,還沒等躡手躡腳地把頭伸出去看, 摁在床側的手指突然傳來微涼的陌生觸感。 呼吸一滯,心跳忽地停止,全身毛孔全數罷工,能被感知到的只有扶在床榻上的手指。 像一束只帶著麻癢感的微型閃電,從指尖繞到指腹,指腹又蔓延到指節,最后是掌心。 什么東西在順著手向上攀爬,一寸一寸無聲侵略著。 骨節修長,偶爾會磨到粗礪的手繭。 周北洛一只手散漫地搭額頭,一只手半伸著去抓她,修長指節勾著繞,最后才輕輕握住。 好軟,像是在玩一團綿軟的,還沒生出蕊的花。 與程晚的瞻前顧后不同,周北洛覺得他應該是個冒進者。 就像剛剛,只看見她幫他整理的床鋪有點可愛,就忍不住去想,如果以后能和她生活在一起是什么樣子了。 還有現在,她只狀似無意地挑了個話頭,他就覺得程晚或許也會喜歡他。 青年人的喜歡有的太隨意,很快就能產生堅定的感覺,但他的堅定之前被磋磨過太多次,以至于現在牽個手都覺得自己……膽子好大。 這屋里沒人,他想牽她的手也不是作戲。 — 昨晚做了個光怪陸離的夢,程晚隱隱約約有些記不清夢的內容,她只記得好像昨天直到睡著,周北洛都沒放開牽著她的手。 連接的手臂像一條密不可分的線,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著的。 清晨暖陽斜斜照著臥室,側邊堆的被褥已經被收了起來,一切都像是沒發生過。 程晚甚至有些佩服自己,明明沒同床共枕,怎么還生出股悵然所失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