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Chapter 209
這已經是第三次,阿斯嘉德的惡作劇之神穿著一身面料高昂、做工精致的黑色三件式西裝,走在紐約的大街上了。 哦,別擔心他尚且留在中庭的案底――鑒于他在神盾局和警方手頭的通緝令上都附有分辨率極高的照片,所以即使他暫時離開了阿斯嘉德來到中庭,他還是不能以自己的本來樣貌出現。 于是他又一次采用了那個晚上在神域的夜宴上,邀請阿斯嘉德的幻境女神跳舞時偽裝的那張臉。 那張臉雖然也十分英俊,甚至五官里還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和洛基?奧丁森這個人有點神似的意味,但那雙平靜的淡綠色眼珠和金棕色的短短卷發,卻給他整個人染上了一層看似溫和的絕妙偽裝,使得他看上去和洛基?奧丁森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 洛基?奧丁森看上去是蒼白的,脆弱的,乖戾的,絕望的,瘋狂的,不顧一切的;而這個重新走在紐約街頭的、年輕英俊的男人,看起來卻像個曼哈頓街頭十足的商務精英一樣,身上有著斯文優雅的紳士風度、發現機會時偶爾會流露出的精明和銳利感,還有那種刻意收斂起自己強大氣場的低調壓抑感――這些相互矛盾的感覺在他身上絕妙地混合了起來,形成一種依然令人注目的吸引力。 這不免有點悖離于他偽裝的初衷。他仿佛對這種情形感到有點惱怒似的,生氣一樣地皺起了眉頭。 但是走在他之前一步之遙,正打算推開路邊一間裝飾豪華、規模不小的書店大門的女人,卻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的惱怒。 和他以中庭人的正裝出現不同,她僅僅只是穿了一條十分低調的無袖連衣裙,裙擺剛好結束在她膝上五公分左右的地方,能夠充分露出她線條美好的長腿。 事實上,當她一大早出現在他面前,硬要拉著他來中庭一趟,要他務必按照昨天同意她的邀請,跟她一起去一個“非常重要的地方”,因為那里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讓他親自過目一下的時候,她那種仿照中庭人t恤加牛仔短褲的輕便裝束簡直讓他嫌棄到想扭頭就走。 他好像也確實這么做了。 哦,她沒有忘記他跟她說過什么吧?她不會以為她再回到阿斯嘉德,假裝從前的一些都沒有發生過之后,那柄高懸在他頭頂,不知道什么時候會落下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將那柄能夠攝魂的強大權杖交予他,要求他在中庭奪得勝利,以宇宙魔方相交換的“那個人”――就從此不會再出現吧?! 他還有成山的工作要去完成。阿斯嘉德該死的防御系統破壞起來好像很容易,但修復起來簡直是難上加難,進度一直不夠理想。還有新兵的訓練、軍隊的結成、監視九界里的其它八大國度是否有任何異動、思考著何時以何種理由召回滯留中庭拒不回歸的托爾、思考著那唯一留在神域保管的無限寶石――也就是“那個人”心心念念著想要得到的宇宙魔方――究竟能夠發揮何種作用和產生何種負面影響……這種種的事情和問題無限累積起來,他即使擁有一個聰明絕頂的頭腦,這些事情也不可能一蹴而就。 但是她那種愚蠢而頑固的性格好像又從往事里跑了出來。她弄清楚他露出那種嫌棄和嘲諷表情的原因之后,居然回去換了一條裙子,然后又跑來阿斯嘉德的正殿,好像下定了決心一般,非要讓他跟她一道來中庭一趟。 她走在他前面,推開那扇書店鑲嵌著大片玻璃的大門時,大門上方懸掛著的風鈴發出一陣叮咚的清脆響聲。 他的五官簡直都要皺在一起了。 難得到中庭來一次,難得他這一次不打算對中庭做些什么……他現在覺得他因為不耐煩于她的糾纏而貿然隨便答應她今天的請求,隨她來到中庭,這一切簡直愚蠢得可笑。 ……“那個人”就要來了。在那之前,即使他不能重新得回托爾的助力,也必須挖掘一下她的潛力。他可沒有忘記她在弗麗嘉的葬禮過后,站在他的牢房外面愚蠢地痛哭流涕,最后居然無聲無息地穿破牢房的所有魔法防御,進到了他的牢房里面! 她無意中流露出的這種能力,不管什么時候看起來,都是如此迷人。這種能力,不管什么時候,都必須――也只能――為他一個人所用,才行。 現在她回來了,這很好。 他才不會因為她口口聲聲表露得打算跟他一刀兩斷,又輕易地折服于他刻意流露出對于“那個人”未曾來到,卻始終高懸在頭頂的可怖報復的憂懼和脆弱之下,放棄了自己一開始堅定表現出來的“拋棄過去,重新開始”的原則,回歸神域這件事而感到多么高興呢。 她實在太容易cao縱了。她難道就從來沒有想過,他把和“那個人”有關的一切事情在心底隱藏了好幾年,從來沒有向任何人流露出一絲一毫;又為什么會突然在她面前失言呢? 洛基?奧丁森,又何曾在任何人面前真正地不慎失言過呢。 他有時候會想,也許她沒有他所想像的那么愚蠢。也許她已經猜到了他想要給她看的一切都不過是在做戲,包括那次不慎失言在內??墒撬匀贿x擇了回來。 ……這也許代表她并沒有死心?對他? 可是他有時候又在想,自從他們重逢之后,她所表現出來的,還真的很像是那么一回事。 她不再用那種令人不適的眼神追隨著他,也不再孤獨地呆在英靈殿外的蘋果樹下以幻境封閉自己。 他不確定那次幾乎到來的死亡有沒有解開奧丁給她下的魔法束縛――好像是沒有,因為有一次她曾經惆悵地說過她仍然沒能恢復自己全部的童年記憶――但是她毫無疑問大大拓展了自己在阿斯嘉德的活動范圍。挾著“拼死抵抗黑暗精靈入侵的女英雄”的光環,她開始出席仙宮舉辦的那些盛宴和其它活動,也開始加入演武場上那些訓練的人群,并且獲得了一些良好的效果。 他甚至好幾次都注意到范達爾數度在宴會上風度翩翩地向她獻花或者邀舞,幾乎是把自己那全套花花公子吸引無知少女注意的作派都拿了出來――這可真有趣,那個家伙可不是會被什么女英雄的光環迷住眼睛的人呢,否則他為什么不去邀請希芙呢?他和希芙看起來還更熟悉一點,是不是? 哦,對了,他記起來了。那次和托爾去往黑暗世界瓦特阿爾海姆之前,在神域的飛船上,范達爾不但慷慨地出借自己的披風給衣著單薄的她,并且用一種平常而理所當然的語氣詢問她,當他們平安歸來之后,他是否有這個榮幸在仙宮的晚宴上向她邀舞。 范達爾還真是履行了他的話。他果真在一次舞會上向她邀舞,而她居然還答應了! 白癡都看得出來她壓根不會跳舞吧。不過這好像一點都沒有影響她和范達爾的好心情。在踩了那個神域第一花花公子好幾腳之后,她沖著他抱歉地笑,而當接收到他毫不介意的紳士笑容之后,她好像也有那么一點小小的開心。 唔,盡情地享受人生里第一次被花花公子欺騙和戲弄的感覺吧。當這種虛偽的歡悅破滅的時候,會加倍地感到痛楚的。他以奧丁的形象坐在晚宴的首座上,一邊啜飲著杯中的美酒,一邊壞心地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