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是我
敏銳地嗅出非同尋常的氣味——比火藥更陰和、比暗流更顯眼。盛意看了看樓上,又看了看身邊,當作是一山不容二虎,雄性間天然你爭我搶的敵意。 況且,裴家私下常因為梁家對公司把控嚴格,不肯松松手指,通融親戚一二的行徑,頗有微詞。 “阿青!” 壞心眼地攪渾水。 站起身,親親熱熱地挽住他的手。沾了水,微微的潮。 “在聊什么?” 破天荒地,他沒有抽出手。 她意外地瞄了瞄,嘴上沒有停歇,“……在感謝裴醫生,幫我拿回來了手機和鞋子?!庇直г?,“都怪你,不讓我拿上,還要麻煩人家一趟。那座釣魚臺都要塌了,萬一他摔進水里怎么辦?” 原本是以示親密的話,梁霧青的臉色卻rou眼可見地沉了下去。 “他拿的?” “是我?!?/br> 裴暨坐在沙發上,沒有起身。下巴半抬,向他微微一笑,陳述的語氣。 “堂哥吃醋了?!?/br> 盛意不吱聲看熱鬧。 “想多了?!?/br> 他平靜地說,“只是,撿部手機也要邀功,不知道安了什么心?!?/br> 她煽風,掐著嗓子細細地嗔怪,“阿青——你怎么這樣說話。你不在的時候,他已經幫過我許多次了?!?/br> 裴暨還是重復,“舉手之勞?!?/br> 薄薄的浮灰輕緩地從呼吸間降落。 他突然扯起唇角。只牽動面皮,并不達骨rou。 冷冷地,“你是復讀機?” 裴暨的笑微微滯在嘴角。 “裴家只教過你裝腔拿調嗎?!绷红F青淡著嗓音,“也是,沒有母親,裴晟南只知道養小叁,對你們兄妹二人疏于管教,也是情理之中?!?/br> 盛意嗆了一下。 沒想到,他會如此不留情面,伸手直打笑臉人。又忽地釋懷,原來不是只針對她,梁霧青對所有人都是一樣的攻擊。 裴暨的臉色難看許多。 垂下眼睛,溫和清雋的五官有被中傷的脆弱,低聲說:“知道堂哥看不上我們家??墒?,又何必拿去世的母親出來說話?!?/br> 梁霧青只吐出了一個單音節:“嘔?!?/br> 盛意:“……?” 盛意:“你是不是有點……” 沒能把話講全,被梁霧青打斷。 那把寒髓玉骨的嗓音,如今燎著火,字字朝燙人誅心奔去,“我說哪里的味道這么難聞,原來是你身上的?!彼湫?,最后擲下一句,“丑人多做怪?!?/br> “梁霧青!” 盛意掐了他一下制止。 “對不起……裴醫生,” 簡直不知道如何道歉才能緩和,句句都是人身攻擊,哪里來的火氣?只能一邊偷偷地瞪他,一邊在裴暨身側坐下,看見他眼尾有淚,慌得魂飛魄散,拿手輕輕拍他的背?!鞍⑶嗨皇怯幸庖f這些的,其中肯定有誤會……你、你別傷心?!?/br> 裴暨的眼淚掉下來一顆。 “到底是什么樣的誤會,能讓堂哥這樣說我?!?/br> 他嗤笑,“你……” “——你別說了?!比虩o可忍。一把揪住梁霧青的衣袖,半拉半扯到角落。 自己要先說,以防打斷,捂住他的嘴,“干嘛呀,他惹你了?說他就算了,為什么還要把父母也牽扯進來,你真的很沒禮貌……” “是我撿的?!?/br> 突然,掌心傳來悶悶的講話聲。 她愣了一下,“什么?” 去看他的臉,眉眼寡冷,巋然不動??谥泻舫龅臍?,聚攏在她的掌心,泛起濕濕的潮意。 “手機和鞋子,”他說,“是我撿回來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