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夠了
知道裴嘉寧口中的他們是誰。 報過警、請過律師,從來沒有下文。盛金明砸再多的錢、喝再多的酒,也無法獲得一句公正的宣判。 她只能選擇用不在乎來反擊。不給他們看笑話、看眼淚的機會—— 來啊。 拍啊。 她就是這樣的人。膚淺、庸俗、不知羞恥,即使拍再多的照片,也不會影響到她一點。 腳步踉蹌一下,她撞到梁霧青的左臂。 其實沒什么。 但是,就像憋足的一口氣岔開,支撐雙腿逃走的力氣再也提不起第二次。 她木木地在梁霧青身邊站了一會。 “行了吧,” 見他什么都不說,只是站著。手掌梏著她的腕,紋絲不動。 盛意捺不住,“偷聽還要人陪著?” 他轉過頭,“你的牙尖嘴利能用在裴嘉寧身上更好?!?/br> “不用你cao心?!?/br> 她從口袋中舉起手機,上面赫然是正在錄音的界面。 “管好你自己,”短暫的喘息,足夠盛意回過神,眼里重拾光彩,“洗、錢、犯?!?/br> “真抱歉?!?/br> 梁霧青的面部肌rou似乎只有兩個走向——要么巋然不動、要么冷嘲輕哂。 他涼涼地開口,“接下來半個月,你要和洗錢犯共同生活了?!?/br> 盛意瞥他,“被監禁的好像只有你一個人?!?/br> “沒辦法,” 他罕見地露出了一個不能稱之為笑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提,浮于表面,嘲弄大于收獲的樂趣。 以她的口吻接著, “我愛我的未婚妻無可自拔。沒有她,我吃不下飯、睡不著覺。生活沒有意義,隨時可能結束生命?!?/br> “……” 這是她曾經胡扯過的話。 賣弄人設過頭,甚至有叁流媒體向她發出訪談邀約??吹萌撕苌?,盛意在其中扯得盡興,完全沒有想到,梁霧青竟然知道,并且記得一字不差。 她抱臂,“你偷偷關注我的采訪?” “沒這么閑?!彼f。 一樓的喊鬧聲,漸漸止息。裴嘉寧的啜泣聲像蚊子,嗡嗡地徘徊耳邊。 估計時間應該快進電梯了。 不想再站在樓梯間。 甩開梁霧青的手的時候,用了八分力。猝不及防,他的手指晃到墻壁上,發出骨頭撞擊的悶響。 “哎呀?!?/br> 她挑起眉毛、睜大眼睛,做了一個似是而非的鬼臉。 梁霧青盯著她。 沒有找到任何歉意,反而,迎來一句警告:少來威脅我。 他的下頜線繃得很緊,甚至將頸側的青筋撐得凸起。 而她全無察覺。 像一只偷吃到油的小鼠,踮著腳尖,叁步并作兩步,順著樓梯向上跑走,身影消失在通向二樓的拐角。 盛意氣喘吁吁地回到房間。 揀起飯碗,回到專心吃飯的狀態,等待裴嘉寧的到來。 可是左等、右等,手中的熱湯變冷,浮起一層清淡的油花,裴家兄妹依然沒有上來,甚至,梁霧青也沒有。 干什么去了? 她心里犯嘀咕。 直至門外傳來一陣紛沓的腳步聲,她站起身迎接。 回來的是梁霧青。 手里捏著幾張白紙,漏出來的標題黑字,可以看出是一封強制陪同調查的敕令。 正是敏感的時間。 被裴嘉寧一句話,翻出舊恨。那些濫用權利的丑惡嘴臉,如今,與梁霧青的臉逐漸重合。 她陡然變了臉色,“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br> 似乎,對于她的變化未有所覺。 他舉起文件,口吻還是那樣,輕輕的、淡淡的,“抱歉。調查對象患有中度抑郁癥,有自殺傾向,需要親人的看護?!?/br> “所以,你要留下來?!?/br> 憑什么? 到底憑什么, 從前,平凡的生活,她沒有收到過任何的不公。有成群的好朋友、有數不盡的可以獲得快樂的事情; 現在她成了一個擠不進、退不出的異類。終年如一日的忍受跟著別人的無理要求前進。 受夠了。 她煩躁到了極點。 冷冰冰地說,“那你就去死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