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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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聲詢問:“以您看,現在我們是自己出去,還是繼續在這兒躲著,等禁軍尋過來?” 衛含章頭已經有些昏沉,聞言略微思忖幾息,便道:“不能出去,這批黑衣人為了殺我不顧性命,不會輕易退走,這時候出去,跟自投羅網有什么區別?” 就跟傳說中的死士一樣,拼了命也要殺她。 陳子戍深以為然,只是…… 他遲疑道:“為您安全考慮,咱們的確不能貿然出去,只是這樣,您的名譽恐怕有損?!?/br> 夜間,山林,孤男寡女。 衛含章抿唇不語。 第238章 身后的人也沉默幾息,最后下了馬,朝她伸出手來道:“夜里的山林危險,我知道這附近有個山洞,去那避避吧?!?/br> 這已經是圍場最深處,就算白日都鮮少有人會來的地方,野獸眾多,考慮到姑娘家膽小,怕嚇著人,他沒有明言。 陳子戍站在右邊,可衛含章卻伸出自己左手搭了上去,他微微一頓,等扶她下馬時,才注意到她身上濃郁的血腥味。 漆黑的夜色下,他無法查探她傷著哪兒了,但腳步卻下意識急切起來,拉著她彎腰走進一個入口狹小的山洞里。 衛含章頭昏昏沉沉,受了驚嚇一路奔波,傷口又痛,勉強跟隨了幾步,到后面幾乎是被他攬在懷里扶著走。 深秋的夜晚本來就寒涼,在這山林間更甚,直到明亮的火光燃起,她才從失血過多的冰冷中緩了過來。 入口被陳子戍用幾捆樹枝擋住,山洞里面愈發溫暖。 她吸了吸鼻子,右邊的手臂就被握住,頓時就疼的一顫。 陳子戍下意識松了手:“姑娘受了傷,怎么不告訴我?” 衛含章沒有說話,低頭去看自己的傷口,已經沒有再冒出新鮮的血液,但皮開rou綻的胳膊看著依舊很嚇人。 袖子全部被血液浸濕,貼在皮rou上…… 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哪里吃過這樣的苦,她卻沒有哭嚎,這一路奔逃很多次碰到了傷口,連一句痛呼都沒有。 陳子戍深吸口氣,道了聲得罪,再度握住她的胳膊,輕輕撕開緊貼皮膚的衣裳,一道四指寬的傷口完整的露了出來。 他拿過馬匹上取下來的水囊,倒了點水浸濕帕子,小心清潔了傷口四周,可縱然他再小心,她也疼的控制不住發抖。 “忍忍,利刃劃破的傷口不包扎好,容易化膿?!彼麖膽牙锾统鲆恢挥衿?,揭開后,將里頭的藥粉撒到患處,最后用帕子小心給她包好。 一切做完,再抬頭時,就見面前姑娘煞白的臉上,冷汗淋漓,眸中似盈了一汪泉水,浸濕了眼睫。 ……衛含章疼的想哭。 可見他看過來時,還是下意識忍住,同他目光對視的瞬間,她愣了一愣,遲疑道:“你是不是也受傷了?” 實在是他的臉色也不太好看。 陳子戍垂眸避開她的目光,輕輕嗯了一聲,道:“小傷,不礙事?!?/br> “怎么會不礙事,你自己不是說利刃劃破的傷口不包扎好,容易化膿的嗎?”衛含章眉頭微蹙,打量起他來,“你究竟哪里受了傷?” 陳子戍道;“您不用顧忌我?!?/br> 以為他還在顧忌名節這種迂腐至極的東西,衛含章不由惱道:“你是殿下身邊的近臣,他是什么為人你難道不清楚嗎?事急從權,你護我性命,他不會責怪你的,名譽會比性命重要嗎?” “待會恐怕還有危險,你若是倒下了,誰來護我?” 前面的話,他表情尚且平靜,直到后面那句,他才遲疑道:“你要為我包扎?” “……”衛含章默了默,下意識往他腰腹位置看過去,沒見傷口才緩了口氣:“為何不行?” 陳子戍安靜幾息,似下定決心般,手指搭上自己的腰封,解開…… 衛含章嚇了一跳,往后躲了躲,連聲道:“干什么呢,你傷口到底在哪兒?” 怎么就脫衣服了。 陳子戍停下動作,抬眼望過來,道:“背上?!?/br> 衛含章瞪大眼眸:“……”啞然無語。 反悔的話都已經在喉嚨口,可見到這人沉靜,發白的臉色,又說不出來。 這一路他盡心盡力,傷也是為了護住她所受,衛含章嘴唇動了動,艱難道:“……我看看傷口?!?/br> 聞言,陳子戍脫衣裳的動作卻沒有繼續。 “很疼嗎?”衛含章蹙眉,湊到他身后。 他的背上的確有兩道刀傷深可見骨,血rou模糊跟破損的衣裳貼在一起,比她胳膊上的傷更可怕。 她心頭一抖,看著都覺得疼。 突圍的時候一片混亂,這人神態動作又絲毫不顯,所以她連他什么時候受的傷都不知道。 她靜默幾息,開口道:“我手受傷沒力氣撕開你衣裳,你自己脫了吧,我給你上藥?!?/br> 陳子戍目光放在山壁上兩人重迭的影子上,輕輕嗯了一聲,手卻依舊沒有動作。 衛含章等了又等,再度催了聲,簡直恨不得直接動手。 矯情什么啊,真的是。 終于,這人動了。 就跟并不是自己的傷似得,動作毫不小心,跟血rou粘粘在一起的衣裳被扯開,力道大的讓衛含章都看不下去,她急忙阻止,“算了,算了,我來,你別動?!?/br> 小心翼翼揭開他傷口處的衣裳,后背兩道深可見骨的刀傷清晰展露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