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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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大奇就艱難的要爬起來,顧君若攔住了他,先左右看了看后道:“讓人在外面墻根下放些干凈的稻草,把所有病人都挪到外面去?!?/br> 關在這屋子里,十多個人擠在一起,毫無生志,又臭又臟,沒病都會生病,何況他們還生著重病。 雖然里正覺得顧君若此舉會加重他們的病情,但想到她敢進村,且還要留在村里與他們共進退,他便咬咬牙同意了。 他怕要是拒絕了,顧君若甩袖就走,到時候他們趙家村的唯一生機就斷了。 新 第一百零四章 源頭1 稻草和茅草這樣的東西鄉下還是有的,墻根下很快就鋪了厚厚地一層干燥的稻草。 屋里的人或自己走出來,或被抬出來,被刺眼的陽光一照,都不由的瞇起了眼睛。 此時已快到酉時,陽光明媚卻不暴烈,人靠著墻壁坐在稻草上,不一會兒就渾身暖烘烘起來。 一直覺得自己快要死的病人們有了點精神,灑下來的金色陽光似乎也給他們帶來了生機,一群人瞇著眼睛朝天上的太陽看去,毫不顧忌陽光的刺眼。 死氣沉沉的氣氛微消,里正悄悄松了一口氣,連忙去請顧君若示下。 顧君若道:“讓染病,但身體還算好的人來,將幾間房里的稻草床鋪全換了,擦洗干凈,找些干艾草來熏一熏屋子?!?/br> 里正為難道:“這一時之間上哪兒找干艾草呀?” “既然沒有干艾草,那就用生的,讓人現在就去割?!鳖櫨舻溃骸皩⒛壳斑€沒染上病的人找出來,將他們與所有病人隔離開來,所有的房子都要用艾草熏過一遍?!?/br> 顧君若道:“現在大夫人在山上,我暫時不知你們得的是什么瘟疫,但艾可辟邪,我想瘟疫多是因邪祟而起,所以大家多割些艾草回來,除了熏屋子外,還要煮些艾草水沐浴凈手,這些可以做到吧?” 此時正是一年艾草生長最茂盛的時候,野外到處都是艾草,并不難尋,這點還是不難的。 里正立即應下,然后把兩個兒子都派下去,讓他們找人去割艾草。 一直躲在家里的人便被叫出來,村里喧鬧起來,倒恢復了一些人氣。 路過的人都好奇的看顧君若一眼,知道她是縣令夫人后,他們臉上多了兩分生氣。 縣令夫人都進村了,他們應該不會被火燒死了吧? 縣衙也會派大夫來救他們吧? 顧君若這才蹲在第一個發病的人面前,“你叫趙大奇?今年多大了?” 趙大奇被陽光一曬,臉上似乎有了兩分血色,之前的青白死氣消散了一些,他聲音低啞的道:“回夫人,二十三了?!?/br> “你是何時染病的?” 趙大奇道:“大約六七天 前吧?!?/br> 顧君若問他,“都有些什么癥狀?” 趙大奇漿糊一樣的腦子勉強動起來,呆呆地道:“一開始是拉肚子,我以為是吃錯了東西,想著拉完就好了,誰知越拉越厲害,還有些發燒,沒辦法,便去找三叔拿了一些藥吃?!?/br> 他道:“好了一些,但又沒好全?!?/br> 他一直沒用的腦子動起來,總算是想起了自己不愿想起的事,眼淚嘩嘩的流滿面,“但我爹娘也開始上吐下瀉了,與我一般,三叔一看就說不好,像是我傳染給他們的?!?/br> “都沒來得及吃上幾服藥,人就沒了?!壁w大奇大哭道:“還有我兒子,我婆娘,就兩三天的功夫,全沒了!” 里正忙安慰他,和趙含章解釋道:“他是最先生病的那一個,運氣好,一直吃著藥撐住了,他家里人卻……” 顧君若抿了抿嘴,問道:“發病前的那段時間可有什么異常的事發生嗎?比如,你吃了什么,喝了什么,或是去什么地方,做了什么?!?/br> 趙大奇哭得不能自抑,只一個勁的搖頭。 里正就在一旁道:“這樣的話大夫也都問過了,但實在問不出什么異常來,那幾天他和我們一樣啊,吃的喝的都是平常之物,干的也是一樣的農活?!?/br> 他道:“我想著,就是因為前段時間洪水埋下了禍根,不是都說洪水過后必有瘟疫嗎?” 顧君若皺了皺眉,對痛哭的趙大奇認真道:“你別哭了,你要想救村里的人,必須得想起來那幾天都干了什么,洪水過后是易生瘟疫,但義縣洪水都過去多長時間了,它不在你們最饑寒交迫時來,卻在艷陽高照,你們已經吃上飯時來,想想便知不對?!?/br> 趙大奇勉強抬手擦去眼淚,想了想道:“生病那天,我在家里修竹筏,想著秋收過后河對岸一定會有人要渡河,到時候我好拉幾個客人,所以我就在家里劈竹子修竹筏,哪兒都沒去?!?/br> 他道:“吃的是我媳婦做的野菜饃饃,我家里吃的都是一樣的,用的是糠和米煮成黏黏的飯,再和過水燙熟的野菜揉成團,我家兩頓都吃了這個?!?/br> “前一天呢?” 趙大奇仔細想了想后道 :“前一天我去地里看水稻和粟米了,見稻田里有些稻草,我就下田去拔了,然后就回家了,吃的還是野菜饃饃,我家這段時間吃的全是野菜饃饃?!?/br> 顧君若皺眉,看向里正。 里正立即道:“夫人,我們村這段時間家家戶戶基本上吃的都是這個東西,不是野菜饃饃,就是自家種的青菜團的饃饃,衙門發的賑濟糧不多,我們距離縣城又遠,基本掙不到糧食,就只能省著點吃,一頓飯下來,那也是米粒和米糠少,青菜多?!?/br> 里正小聲道:“可能是因為我們吃的太少,病邪入體,我們身體又不好,這就發病了?!?/br> 的確有這個可能,但顧君若心中還是不安。 她垂眸思考片刻,再次問趙大奇,“那幾天你都一直與家人同吃同喝,沒有在外吃過喝過別的東西嗎?” 按說趙大奇能活到現在,絕對是身體素質較好的那一撥人,如果是和家人同吃同喝,病邪同時入體,怎么可能會是他先發病,而家人后發病呢? 她亦懷疑他的家人是被趙大奇傳染的,而不是與他同時被病邪侵害,那么,病邪從哪來? 趙大奇仔細地想了想,遲疑道:“倒也不是,我那天去田里拔草時太陽很大,曬得我眼暈,我從田里上來后就在后灣那里喝了一口水解暑?!?/br> “后灣?” “哦,就是我們那條河的一段,”里正介紹道:“算是上游,離我們村不是十分遠,有時候我們會去那里挑水?!?/br> 顧君若就扭頭問一排過去靠著墻壁的人,大聲問道:“發病前后的這段時間里,誰去河里喝過生水?” 在場的,竟然有近半數的人舉手表示去過。 顧君若臉色沉凝,“衙門不是早發過公告,不許你們喝生水嗎?” 有人分辯道:“那河里的水干凈得很,我們從小喝到大,為何不能喝?” 不等顧君若開口,里正就叱責他們道:“胡說些什么,這是夫人訓話,你們只管聽著就是?!?/br> 雖然他也不覺得喝生水沒什么不好,他渴了也都喝呢,當然,這段時間太忙,暫時沒有去喝生水的機會。 新 第一百零五章 源頭2 顧君若抿了抿嘴,和里正道:“問清楚他們這段時間喝生水的位置,還有,傳令下去,從現在開始,所有人不得飲用生水,不論是人還是牲畜,都需要用燒過的水,水要滾過三滾才可用?!?/br> 她抿嘴道:“若讓我發現再有人喝生水,他以及他一家人休想從縣衙里領到藥包?!?/br> 里正一凜,立即轉頭對跟在身后的一個青年道:“愣著干什么,沒聽到夫人的吩咐嗎,還不快去!” 青年是里正的一個侄子,他反應過來,連聲應下,跑去安排了。 顧君若原地轉了兩圈,還是平復了一下心情,繼續去問病人們他們發病前后的癥狀。 都不必等大夫回來,以顧君若看過的醫書判斷,這很可能是霍亂。 她直接問里正,“大夫是怎么說的,是霍亂嗎?” 里正眼睛大亮,立即道:“是啊,是啊,大夫也說是霍亂,還說這是很厲害的瘟疫,傳染性很強啊?!?/br> 他眼巴巴的看著顧君若,“夫人既知這個病,那可知道治它的藥方?” 顧君若抿了抿嘴,搖頭道:“我只是翻過幾本醫書,在《周氏千金方》中看到過藥方,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是否適用還得問過大夫?!?/br> 里正一聽,立即催促村民們去山上把采藥的大夫叫下來。 顧君若抬頭看了一眼太陽的位置,覺得這個時間還早,于是問道:“后灣距離這里遠嗎?” 里正忙道:“不遠,走路大約要一刻多,冬天水少的時候我們還會去那里挑水呢?!?/br> 顧君若便道:“找個人給我們帶路,我們去后灣看看?!?/br> 里正很想親自給她帶路,但這會兒全村的人都動起來了,既要重新安排隔離的事,又要安排人去割艾草,更要給顧君若收拾出來可以住的房子,一時走不開。 他只能叫來小孫子,一個八九歲的小孩,“夫人,這是我的小孫子,叫三土,這孩子皮實,對村子附近的地方很熟,您不管想去何處都可以讓他帶路?!?/br> 顧君若點了點 頭。 三土是個很皮實的孩子,看得出來,和村子里同齡的孩子相比,他要壯實許多,也顯得更機靈。 顧君若跟在他身后,問道:“你們村現在用水還是從后灣那里挑嗎?” “不是,只有入冬以后水少了才從后灣取水,”三土道:“我們村里有一口井,就在我家不遠處,村口還有一口泉,冒出來的水可清甜了,比井里的水還好喝,但到了秋末,泉水就少了,不夠村里人用,井水也不夠用,所以才要從后灣取水?!?/br> “那什么情況下,你們會在這個時候去喝后灣的水呢?” “就只有去后灣干活的時候,渴了就喝了?!?/br> 這個村莊的人就沒有不能喝生水的常識,那水看著那么清澈,有啥不能喝的? 后灣是河流的一段拐彎處,上游的水奔騰而下,在這里一拐彎后會稍稍和緩一下。 從這里往河流的下游方向再走二里左右就是他們通常擺渡,偷運客人的河段,平時村子里的人洗衣服、洗被子洗各種東西也都是去的那里。 既方便接客,還能夠給擺渡的人打掩護。 所以上游后灣這里雖然水清,但來這里的人反而少,也就只有需要到這里勞作的時候,以及秋冬取水時人才多一點兒。 顧君若站在河邊往下看,發現這里的水的確很清澈,兩岸都有大片的水草,仔細看還能看到有小魚在草間游動。 三土熟練的帶她從一個口子下去,那是用石頭搭起來的臺階,走在上面并不滑腳。 臺階直通水面,因為水很深,有一階臺階還進到了水中。 小孩子都喜歡水,三土也一樣,他特意脫掉鞋子,用腳去踩水,歡快的道:“這里就是我們取水喝水的地方,看,這水老干凈了?!?/br> 顧君若垂眸看著水面,好一會兒后道:“這里水草眾多,可見也干凈不到哪里去,所謂藏污納垢,也不知這水里藏了多少臟東西?!?/br> “怎么會臟呢?”三土蹲下去捧起一捧水給顧君若看,“您看,可干凈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