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不要在這個時候發病。 求你了。 額頭浸出細密的冷汗,駱其清感覺心臟像是被剜了一道口,光是呼吸都會抽痛。 “那車有毛病??!”唐明海急死了,指著屏幕上那輛還在若無其事競賽的二十號賽車吼道,“攝影機都拍這么明顯了,無故朝清哥加速,這他媽不是故意的?!” “判罰!這必須要判罰??!” 不想讓devil奪冠,也不至于用這么下三濫的手段吧! “等等?!?/br> 段譽短暫地打斷他的打抱不平,道出細節:“二十號…是不是銀翼的車手?” 銀翼……? 鄧有為下意識看過去,盯著畫面里的肇事賽車,微微蹙眉。 而這時候,無線電傳來了回應。 但不是駱其清,是周棘。 他雖然正在賽道上,可還是以自己的方式察覺到了不對:“駱其清現在在什么位置?” 如果按上一場的時間來算,駱其清這會應該已經要追上來了。 就算是其他車有意防守,也不可能防這么久。 可是他的后視鏡里遲遲都沒有出現駱其清的影子。 看不見駱其清,他總有點不安。 工程師捂著話筒,用眼神求助地看向鄧有為。 要不要告訴他? 鄧有為搖頭,然后把目光轉到旁邊的影像記錄儀畫面。 駱其清戴著頭盔,乍一看和正常駕駛沒什么兩樣。 可如果再看得仔細一些,就會發現他其實微微弓著身子,整個人稍朝前傾,重心在手上。 這是一種抵御外界,自我保護的姿勢。 “devil……” 你究竟怎么了? 沒有人知道。 此時的頭盔之下,駱其清在哭。 同一時刻。 在前面領跑的喻星潭注意到了看臺上的sao動,問:“后面出什么情況了?” “沒什么?!倍溩汤矁上?,傳來聶恒昌平靜的回復:“你專心跑?!?/br> 他同樣淡淡地嗯了一聲回復,然后抬眼,望著逐漸變成橘黃色的天空。 要日落了啊… 駱其清就像是被鈍器敲了后腦,視線有些模糊,隱隱看見其他賽車在漸行漸遠。 可是他現在想保持正常駕駛速度都有些困難。 此時他的臉色已經近乎慘白,渾渾噩噩,幾乎是耗盡所有力氣,才終于從牙縫里擠出話:“我…不想跑了?!?/br> 他要輸了。 解說員心有不甘地看著屏幕,嘆了口氣,然后向觀眾們播報實時消息: “駱其清的速度已經降低至正常賽車行駛速度,裁判組正在協商,是否需要出示黃旗,上去將他帶離現場?!?/br> 喜歡賽車的初衷是什么? 駱其清腦子里忽然冒出這個毫不相干的問題。 拿冠軍、釋放腎上腺素、還是純粹是為了打發時間。 為什么跟布蘭溫來倫敦? 為什么熬了六年,又拼命回到賽場? 為什么上wtcr? 好像有情緒在心底翻涌,有什么念頭就要噴涌而出。 咚、咚、咚。 心臟好像有了反應。 “devil!加油?。?!” 隔著擋風玻璃,一道很輕微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駱其清猝然抬頭。 下一秒,就在距離他不到百米的斜前方看臺之上。 他看見了承陽的隊旗。 以及,還有用隊旗在橫幅上臨時拼湊張貼的名字。 devil,駱其清。 車迷們不知道他為什么降速,但依舊試圖用這種方式鼓動他前行。 “加油?。。?!” 從校聯賽的駱其清,到世界賽的devil。 在發病最嚴重的時候也仍然渴望回到賽道。 而如今尚未痊愈,也依舊心存僥幸重返賽場。 直到現在,駱其清才終于恍然大悟。 他在意的,或許從來都不是那個所謂的成敗之名。 從第一次踏上賽道的那一刻。 他就是想, 戰勝那個不可能的自己。 血液開始回流,握著方向盤的手仿佛被注入力氣,駱其清感覺心跳在加快,如同鼓點一般,在胸腔里堅定而有力地敲擊。 終于,他奪回了身體的掌控權。 至此,靈魂得到歸棲。 賽道之外,裁判們已經拿出黃旗,而就在他們準備伸進窗口展開,向車手示意時—— 所有人都驀然聽見了一聲劃破長空的轟鳴。 “是駱其清!駱其清開始加速了?。?!” 所謂賽車。 不就是油門到底,閻王索命。 要是真有這個勇氣。 駱其清凝視著最前方的彎道,毫不猶豫地飆了出去。 那就來, 索他的命吧。 第94章 莫比烏斯 駱其清猝不及防的加速, 讓整個迷惘的賽場再度沸騰! 裁判組見狀只能暫停出旗,在外圍觀察片刻,確認他能正常比賽之后才撤下行動。 解說興致盎然:“看看他需要花多久才能追上第三集團?!?/br> 因為剛才耽誤的幾分鐘, 駱其清現在和倒數第二臺賽車拉開了差不多有半圈距離。 “至少要三分半吧?!绷硪粋€解說跟著搭腔,“前面還有挺長一段?!?/br> 而且這一長段路中間還要經歷上上下下顛簸,以及各種駭人的急速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