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面
明明熬了好幾個大夜又緊接著通宵才交了稿,本來應該疲憊到極致的身體卻因為一段溝通而重新清醒過來。 抱著玩偶在床上翻了個身,趙淑柔認命地爬起來。 本來在想要不要再畫幾張稿,手指卻自顧自地打開直播網站。 愣了一下,趙淑柔迅速安慰著自己:好不容易才趕完稿又進行了一次有些深入的對話,那此刻,就,就稍微放松一下嘛。 被系統推薦置頂的是她關注的主播,第一眼只看到了在光下閃閃發光的身體,名字卻分外陌生。 她皺起眉頭,努力回憶了一下才把這個人跟之前在直播迭手工藝品的男人對上號。 …… 最近忙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有陣子沒爬上來看過,這人就從手藝人改成擦邊網黃了? 抱著好奇與不解,趙淑柔點進了直播間。 與之前直播單純迭手工的時候慘淡的人氣不同,正在觀看的人數居然有近千人。 鏡頭拍攝的不再是桌面,而是拉遠傾斜,完整地拍下穿著緊身白色背心的他低著頭專注迭手工的畫面。 不只是之前直播看到過的堅實漂亮的手臂與手掌,他的身材很好,裸露的黝黑皮膚在光下有種絲綢般華麗的質感,五官也銳利張揚,偏低著頭安安靜靜地迭手工,有種沖突又奇異的感覺。 評論的熱情很高。 尤其是,在他不知有意無意撩起衣擺擦了擦額頭的汗,露出大片腰腹的時候。 那一刻幾乎刷屏了想舔一舔黑巧克力。 主播也不回應,安靜極了,只偶爾抬頭看看有沒有新訂單或打賞留言,其他時候都沉默不語地低著頭做手工。 美色誘人。 在這么冷淡的直播態度下觀看人數也沒有什么下降,反倒是發現了打賞跟下單才會引來注意后,激起了不少觀眾花錢的念頭。 看著主播為難又手慢腳亂地響應著逐漸過分露骨的留言要求以后,趙淑柔猶豫再叁給他發了私信。 金青捏著背心的下擺,正在考慮要不要順應觀眾要求脫掉上衣的時候看到了置頂賬戶的留言。 完全不知道怎么要面對找靈感,難堪到近乎有些手足無措,他飛快關閉了直播。 這個人在打賞完嘉年華并問了他的直播安排以后,也只來看了3次,每次都只看十幾分鐘也不說話,打賞完就走。 然后,一言不發地消失了快一個月。 在他以為不會再關聯并學著頭部主播風格做出調整嘗試的首場直播,他回來了并直接問出了四個字。 找靈感:你很缺錢? 屏幕提示直播終止。 趙淑柔眨了眨眼,后知后覺地意識到大概是自己的私信嚇到了他。 找靈感:我沒有惡意。 沒有顯示被拉黑。 她松了口氣。 金金:嗯,我很缺錢。 稍微聯想一下,大概是因為那個漂亮的小女孩生了病,被收容住院以后需要錢吧。 或許因為心情與最近的收入實在是不錯,甚至起了些資助的念頭,趙淑柔一邊盤算是通過姿姿那邊轉賬給醫院還是直接交給這個人,一邊給他發消息。 找靈感:擦邊主播一般都會調整美顏參數或者遮臉,不然很容易被開盒,很危險的。 居然是關心嗎? 經過這段時間的直播金青也多少學習了一些詞語,在他皺著眉毛認真想著應該怎么回復的時候又收到了對方的信息。 找靈感:告訴我銀行卡跟需要多少錢,算我借給你的,無息。 手掌一下攥緊,幾乎能感覺到手機邊緣的棱角嵌進皮rou里,金青幾乎要克制不住的流出眼淚來。 金紅是先天疾病,買不了醫保。 這幾年看病把房子跟地都看沒了,他又需要不定時陪護,只能零散做些賣力氣的零工,直播又絲毫沒有起色。 幾乎都下定了決心,如果這次來了市中心醫院還是治不好金紅的話,他就抱著meimei跳河一了百了。 沒想到,能治,但是需要20萬。 他當著meimei跟醫院拍著胸脯說不用擔心,嘴里卻苦澀得跟吃了無數黃連一樣。 實在是…沒有錢啊。 貧窮已經讓他失去了父母,唯一的meimei如果也有得治卻治不起的話,他還有什么顏面當人。 脊梁骨被一寸一寸打碎。 金青問遍了親戚跟招過他的老板,零零散散湊了叁千,因為沒有工作跟資產根本沒有向機構借錢的資本,只能昏了頭地在直播上想辦法。 胡亂用手背擦了擦脹痛的眼皮,金青回復她。 金金:你在哪個城市?可以見面嗎?我當面找你簽欠條,按照正常利率算,不過,我得要好多年才能還你,你還愿意借給我嗎? 找靈感:S市,也可以,到時候在青檸酒店碰吧,你定好時間喊我,我發給你房號。 酒店?房號? 好不容易放松下來的手掌幾乎要把手機捏碎,金青想起了自己在浴場時似有若無地被觸碰過的屁股與直播時候看過的評論,先是惱怒地要質問找靈感把他當成什么了,隨后攤下脊背把臉埋在臂彎里嘆息。 如果真到了這一步的話,找靈感似乎也應該是一個好買家吧。 金金:今天晚上7點? 晚上嗎? 趙淑柔撓了撓額頭,確認過現在賬戶余額足夠支付20萬以后發微信給前臺預定了一個1小時的鐘點房。 找靈感:青檸酒店 832 金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