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初年站在樓頂唯一沒有爆炸的地方，笑著沖她擺了擺手。

    “再見?！?/br>
    他無聲的說，然后身子向后一仰，從樓頂一躍而下。

    隨著江初年的離開，樓頂上最后一處沒有爆炸的地方也被火焰包圍。

    四面八方的烈火好似環形的火墻，將阮柒和川川困在其中。

    阮柒已經顧不上去追江初年了。

    她抱著川川，看著四面八方的熊熊烈火，腦神經仿佛被利刃一根根挑斷，疼的臉色慘白。

    她的腦子里控制不住的閃過一幅幅畫面。

    濃重的夜，熊熊的大火，凄厲的尖叫聲……那些被可以遺忘的記憶，在這場大火之中，緩緩復蘇——

    “作為一個完美的瓷娃娃，你不應該有感情。三號和五號，你選一個，我來殺死他?！?/br>
    長長的餐桌上，只有九歲的阮柒面無表情的坐在江初年身邊。

    在餐桌的另一頭，擺著兩把椅子，椅子上各自綁著兩個小男孩。

    江初年笑著站起身，他拿起桌上的餐刀，步伐優雅的向那兩個小男孩走了過去。

    “寶貝，你選哪個？”他用餐刀的刀刃抵住其中一個小男孩的喉嚨，“這個死，還是另一個死？”

    兩個小男孩都恐懼的大哭起來。

    小阮柒臉色慘白，嘴唇抿的死緊。她躲開江初年的視線，不愿做出選擇。

    江初年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忽然發出一聲輕笑。

    “既然你不愿意選，那就……都殺了吧?！?/br>
    話音落下，銀質餐刀在燈光下劃過一道冷厲的光。

    阮柒慌忙的回過頭，還沒來得及出言阻攔，江初年便已經將餐刀插進了三號小男孩的喉嚨里。

    霎時間，鮮血噴涌，小男孩的喉嚨發出幾聲響，然后身子一歪，順著椅子倒了下去。

    小小的阮柒從未見過這樣殘忍的畫面。她的眼淚唰的一下流出來，瘋了一樣搖頭：“不要！不要！你住手！”

    噗——！

    又是一刀。

    江初年仿佛沒聽到阮柒的叫喊，手腕一動，輕描淡寫的劃開了另一個小男孩的喉嚨。

    鮮血再次噴涌，小阮柒的眼前再也沒有了其他顏色，只剩下一片血紅。

    第1863章 一生一死，過往（二更）

    兩條稚嫩的生命就這樣消失了。

    江初年為了讓小阮柒成為最完美的藝術品，不停的用這種方式摧殘她的神經。

    在他看來，完美的藝術品就像是掛在櫥窗里的畫，不應該有感情。所以，阮柒也不必擁有人類的感情。

    為了讓她變成一個無機質無情感的物件，江初年一次次讓她去做選擇。死一個，活一個，誰死誰活，都要讓阮柒來選，也只有阮柒，才能決定那些孩子的生死。

    決定他人的生死，聽起來多么美妙啊。

    可對于一個有血有rou、從小立志救死扶傷的小女孩來說，這是世上最殘忍的事。

    她不想主宰任何一個人的生死，也不想任何人因為她的選擇而丟掉性命。

    可是，江初年不會如她的愿。

    如果她不選，那么幾個孩子都要死。如果她選了，那還是有人要死。

    這是一道無解的題。

    在一次又一次的折磨中，小小的阮柒開始崩潰了。

    直到有一天，江初年再次將兩個孩子綁到她面前，讓她做出選擇。

    “這一次我們玩點新花樣?！彼麖娖鹊奶鹚南掳?，道，“你不是不喜歡有人死嗎？今天我不讓他們死，但我有一個條件?！?/br>
    他指了指那兩個孩子，看向阮柒的目光詭異而扭曲：“只要你能喝掉他們體內的十杯血，我就放過他們?！?/br>
    這個條件讓小小的阮柒狠狠一抖。

    人類不是野獸。野獸可以吃同族的rou，喝同族的血，那是因為它們沒有自我認知和自我意識。

    可人不是。

    沒有一個有良知的人會去喝同類的血，即便是沒受過教育的三歲小孩子，也知道人血是不能喝的。

    聶北樓多年來對阮柒的教育，讓阮柒無法接受這個條件。她不住的搖頭，目光中露出悲戚和祈求之色。

    可這樣可憐的神色并沒有引起江初年的動容。比起這樣富有人類感情的目光，他更希望在阮柒眼中看到毫無人性的冷漠。

    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他將一把匕首放在二十號孩子的喉嚨前。

    “寶貝，”他沖阮柒殘忍的笑著，說出的話比惡魔的吟唱還要可怕，“我只給你十秒鐘時間。如果你不愿喝血，我就殺了他?！?/br>
    只有九歲的小阮柒在經過幾天的精神折磨后，整個人早就崩潰了。

    她無法再忍受有人因自己而死，絕望之下，她只猶豫了三秒便崩潰的尖叫起來。

    “我喝！你不要殺他，我喝！”

    江初年似乎早已預想到這個結果。他笑了一聲，手中的匕首一轉，從二十號孩子的喉嚨換到他的手臂，狠狠刺下。

    溫熱的鮮血很快就涌了出來。

    江初年用紅酒杯接滿鮮血，然后讓人送到了阮柒面前。

    “喝吧?！?/br>
    小小的阮柒用冰冷的雙手，顫抖的接過酒杯。

    她看著酒杯里盛滿的鮮血，眼淚大顆大顆的滑落。

    從心理學上來講，想要徹底改變一個人，首先要毀掉他的底線。比如一個人膽小，你就讓他去殺人；一個人潔身自好，就讓他去嫖娼；一個人道德感高，就讓他去jianyin擄掠。

    當一個人的底線不再時，他就徹底變了。

    沒有了底線的人類，與野獸無異。

    阮柒受了那么多年教育，‘救死扶傷’四個字是刻在骨子里的。善良，是她的底線。若是這條底線被打破，那她就徹底墮入黑暗。

    而江初年想要的，就是讓她沉淪于黑暗之中，漠視這個世界，只做他的完美藝術品。

    他笑容瘋狂的看著小姑娘顫抖的端起酒杯，酒杯的邊緣離她的唇越來越近。

    大顆大顆的眼淚從慘白的臉上滑落，砸進裝在酒杯的鮮血之中，濺開一朵朵血花。

    杯子近在咫尺，小阮柒已經聞到了鮮血的腥味。

    她從小在聶北樓身邊，看慣了各種手術，聞慣了各種血腥。卻從沒有哪一次的血，如現在這般，讓她感到惡心。

    阮柒胃里生理性的翻騰起來。

    她的小手緊緊抓著酒杯，胳膊跟僵住了似的，怎么也無法讓酒杯再靠近她的唇一寸。

    江初年見她磨蹭，匕首的刀尖再次對準二十號孩子。

    “寶貝，你只剩下十秒鐘可以猶豫?！?/br>
    鋒利的刀尖緩緩刺進二十號孩子的脖子，在凄厲的哭嚎聲中，一絲鮮血順著刀尖涌出，打濕了孩子臟兮兮的衣服。

    看著孩子充滿恐懼和哀求的眼睛，小阮柒知道，自己沒有退路了。

    她眼中僅存的光芒逐漸熄滅，漂亮的桃花眼深處只剩下一片死寂。

    酒杯邊緣離她的唇越來越近了。

    小小的阮柒面無表情，如同失去了情感的瓷娃娃，無血色的唇緩緩張開。

    看著酒杯邊緣即將貼到她的唇上，江初年嘴角勾起夸張而扭曲的弧度。

    他死死的盯著她，黑沉的眼中肆虐著瘋狂的光芒。

    小阮柒閉上了眼睛。

    抓著酒杯的手微抬。

    杯中的鮮血順著她的動作，向她的口中流去。

    然而，就在即將流進口中時，阮柒的動作忽然一頓，渾身狠狠顫了一下。

    噗——！

    一口鮮血竟從她口中噴了出來。

    guntang的鮮血正好噴在酒杯里，和二十號孩子的血液混在一起。阮柒睜開眼，看著那滿杯滿血的手，身體再也挺不住，緩緩向地面倒去。

    江初年臉色猛變。

    他一把丟開二十號孩子，快步沖到阮柒身邊，將她從地上抱起來。

    “怎么回事？醫生呢？快把醫生喊過來！”

    接下來便是一片兵荒馬亂。

    江初年最喜歡的瓷娃娃出了問題，逍遙莊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醫生以最快的速度趕來，在經過一番檢查后，得出結果——

    阮柒是因為受到刺激，急火攻心，才硬生生嘔出了一口血。

    “那她怎么會昏迷？”

    醫生：“也是急火攻心造成的。小孩子身體弱，不像大人能扛事兒，稍微受點刺激就扛不住了。先生，我建議您讓她休息兩天，否則再這么刺激下去，她極有可能有生命危險?！?/br>
    江初年臉色陰沉如水，微瞇的眼睛透露著危險的光。

    他盯著阮柒的臉看了許久，才沉聲開口：“完美的藝術品不需要休息，只需要聽話就夠了。給她開點藥，讓她睡一天，明天繼續?！?/br>
    還有一章，下午更新。

    請允許我再次大喊一萬遍——江初年，給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