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他曾經經歷過。

    姜芙收回視線，放下jiejie的手，起身將位置讓出去，“沒死，這件事你打算如何處置？”

    顧翎握著妻子冰涼的手指，十指相扣，眼底劃過寒光，“全由娘娘做主，但請娘娘動手前幫臣查一下二十三年前，顧夫人產子一事，若結果與臣所想不差，臣想親自動手?！?/br>
    二十三年前，顧夫人產子？姜芙心頭一動，驚訝出聲，“你懷疑她貍貓換太子？”

    顧翎眸光幽暗冷冽，自嘲一笑，“也許不是懷疑，這么多年她沒有一日不想臣死，若她生性涼薄便也罷，偏她待顧嫣然如珠如寶，臣是病弱，卻不是沒腦子，略微細想便也知曉幾分?！?/br>
    姜芙探究看著顧翎，試探著問：“若是真的，你的世子之位怕要不保，你不擔心？”

    顧翎探了探妻子額頭，掌心下肌膚冰冷，他暗暗松口氣，勾唇淡笑：“這世上能讓臣留戀的也只有姝兒，世子也不過是個稱呼而已?！?/br>
    姜芙了然，對這個姐夫更加贊賞，上一世他能為了jiejie獨闖深宮，受萬箭穿心之刑。

    這一世，他也定不會負了jiejie。

    “好，本宮答應你。天色不早，顧世子用過膳便早些休息吧，本宮就不打擾了?！?/br>
    看jiejie的樣子怕是要等明日才能醒，她留在這兒多有不便，明日再來也可。

    “臣，恭送娘娘?！鳖欞崞鹕硇卸Y，消瘦纖長的身子如風中青松，高雅孤寒。

    姜芙含笑出去，心里忍不住羨慕，jiejie的眼光還是一如既往的好，這個夫君當真不錯。

    尋一人共白首，不問權勢富貴，只管彼此幸福安康，真好。

    摸了摸還未顯形的小腹，嘴角揚起一抹苦笑，她與施恒這輩子怕是都不可能了。

    出了偏殿，葉兒小跑著迎上前，“娘娘，咱們要回去了嗎？”

    “嗯，回吧，吃了蒼術的藥jiejie應該沒事了，本宮有些累，想睡會兒?！苯缴裆枘?。

    這一睡又是一夜，棲鳳殿里的宮人再是愚鈍也察覺出不好，私下里不免偷偷議論。

    養心殿內更是氣壓低沉，所有太監寒蟬若噤，日日如臨大敵。

    “當，當，當?！贝蚋饲昧巳?，宮內更加冷清寂靜。

    福全擔憂看著面色肅然的帝王，躊躇了一會兒總算忍不住上前小聲勸道：“陛下，都三更天了，要不歇了吧，您已經好幾日未睡，這么下去身子如何能受得住?！?/br>
    施恒皺眉放下密折，揉了揉眉心，“皇后如何了？今日睡了多久？”

    福全面色一頓，低頭小聲如實回稟，“聽小六子來報，娘娘今日睡了十個時辰，醒來吃了很多，與顧世子夫人說了會兒話，又去御花園轉了轉，聽說精神倒是挺好?！?/br>
    施恒劍眉皺的更緊，手指捏著密折骨節泛白，“盡快找到蒼術，若有消息速速來報，如三日內尋不到，便動用所有翼衛?！?/br>
    十個時辰，芙兒睡的時間越加長了，為什么這么多靈藥服下，一點效果都沒有。

    福泉大驚，驚駭抬頭，“陛下三思啊，萬壽節將至，各國使節不日便到京都，陛下身邊如何能不留翼衛保護?！?/br>
    “朕意已決，不必多言?！笔┖忝嫔溆?，額間的一縷白發為他添上幾分蒼然?！俺矣嗄蹩捎邢?？”

    “還未，京都所有藥房的療傷藥已經全部被掌控，不過近日唯有齊相府和顧府買過，奴才正要去查?！?/br>
    第221章 還債

    施恒放下密折，閉目靠進椅背，修長的手指漫不經心敲擊御案，“齊相買藥是為拂曉，顧家買藥是為何？顧侯府有人受傷？”

    福全眼底閃過笑意：“奴才聽聞是皇后娘娘身邊的葉兒姑娘，迎顧世子夫婦入宮被顧夫人阻撓，便出手砍了顧府家丁手臂，更是踹傷了顧夫人?！?/br>
    施恒睜眼，劍眉上挑，薄唇上揚，“只踹傷了？看來還是不夠狠，偷偷給葉兒遞個話，再有下次，殺了便是?！?/br>
    他們不能明面上處置顧家人，但葉兒可以，一個還沒長開的小丫頭，出手重了些也是情有可原。

    福全噙笑，“奴才明白?！?/br>
    施恒揉了揉酸痛的脖頸，扔下密折，起身道：“但該查還是要查，不能放下絲毫可能，去棲鳳殿?！?/br>
    說完大步朝外走去，步伐又快又急。

    “是?！备ＨI命，轉身對陰暗處打了幾個手勢，隨后忙跟上去。

    這幾日陛下夜夜如此，不管手上的事忙完還是沒忙完，總要在夜深人靜時偷偷去棲鳳殿看望娘娘。

    哎，堂堂一國帝王，想見心愛之人卻要偷偷摸摸，也不知為哪般。

    難道是夫妻間旁人不知曉的情趣？

    如往常一樣，施恒運起輕功飛過高墻，輕手輕腳進入殿內，剛進去，腳步猛地頓住，冷冽的臉上浮起一抹朝紅。

    床上女子側身躺著，似笑非笑看著他。

    施恒喉結滾動，強做鎮定，“芙兒這么晚了怎么還沒睡？”

    姜芙目光落在他臉上的紅霞上，眸中冷光四射，淡笑道：“臣妾若睡了，就看不到陛下如此矯健的身法了，翻墻翻的挺利落，陛下精于此道？”

    幾日了，日日見不到他，原以為他忙的很，沒想到這人竟是趁自己睡著時偷偷的來。

    是她有孕后變丑了，所以不便白日相見？

    施恒揉了揉鼻尖，他不善解釋，索性脫下外衣，一把抱起床上不悅的女子，側身擠上床，“芙兒如此有精神，上次欠朕的今日看來能還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