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被迫覓王侯 第467節
太師的莊子也建在山中,為的就是能在這一天派上用場。 太師騎馬帶著人一路前行,很快就蹬上了山坡。 京城幾個城門關閉,城門口也是一片安靜,至于城內……被厚厚的城墻隔絕,根本不知曉其中發生了什么。 守城將士中,也有他們的眼線,想要送消息對他們來說并不難,除非……他們一下子全都被拿下。 那些人分散在各個衙門中,找起來并不容易,除非在他們動手的時候,被人盯上了…… 那是不可能的,因為豫王將精神都用在那老宮人身上,以為那般就能對付他,不太可能暗中再去這樣安排。 太師否定了自己的猜測,可眼皮卻是一跳,心里浮現起一種不太好的預感,他很不喜歡這樣的感覺。 就在太師等人盯著的時候,忽然北城的城門緩緩動了。 “城門都打開了?!?/br> “有人要出來了?!?/br> 斥候先喊出聲。 太師這才發現,有動靜的不止是北城,東城門和西城門也被打開了。 太師眼皮又是一跳。 “ 說不定是有人出來向京營報信了?!?/br> 太師抓緊了韁繩,不等看清楚城內沖出的到底是什么人,已經調轉了馬頭:“立即整兵離開這里,一路往西,尋機會與相王兵馬匯合?!?/br> 太師話說完,人已經到了半山腰,他身邊的家將甚至沒有意識到,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他們分明還什么都沒瞧見。 太師的確沒看到,但多年保持警覺的他,格外的敏感,城門不可能一下子全都打開,這樣的情形,是要幾路兵馬從各個方向出城。 這樣做,通常都是為了圍攻。 豫王在城內,所以被圍攻的人只有他。 太師身后的家將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他瞧見的則是一支騎兵隊伍,氣勢洶洶朝他們方向而來。 “這是怎么回事?” 沒有人能回答他。 …… 嘈雜的聲音在太師身后響起,城內出來的兵馬沒有這么快找到莊子,先與他的人交上手的是京營的人。 “捉拿反賊?!?/br> 打斗聲中夾雜著呼喊。 “反抗者一律殺無赦?!?/br> 太師反應的及時,帶著一隊騎兵往東奔馳,好不容易才暫時甩掉追來的兵馬,家將帶來一個從京城逃出來的探子,探子身受重傷,只剩下一口氣,斷斷續續地將城內發生的事說出來。 “管事他們……都死了?!?/br> “那是一個圈套……宮人在文武官員面前,告發太師?!?/br> “皇上將虎符給了豫王,還允許豫王先斬后奏?!?/br> 豫王手中有了十萬大軍,且不受任何人的制約,那將會變成什么樣? 眾人只要想一想就心中一片冰涼,他們紛紛去看太師,希望太師還有別的布置。 但顯然他們要失望了。 太師深吸一口氣道:“只要能與相王合兵,就還有機會。我之前讓兵馬暗中投靠相王,就是為之后做的準備?!?/br> 相王的兵馬折損不少,再說他們之前面對的不過是藩地的武衛軍,而非手握大齊所有兵馬的豫王。 這一刻大家都清楚的知道,太師輸了,至少輸了最重要的一局。 第640章 無處可逃 先皇駕崩之后,托孤于太師,太師一步步掌控大齊的權柄。跟隨太師的人,也進入大齊權力的核心。 只要有太師在,他們認為頭頂上的天就塌不下來。 即便馮太后弄權,外戚收攏人心與太師黨對抗。馮家最猖狂的時候,到處設冤獄,借口殺了不少太師黨的人。 不過即便如此,太師也十分鎮定地處置各種事宜,從未失態過。 現在卻不一樣了。 跟在太師身邊的人,都感覺到了太師說話時的無力,以及對眼下這樣情形的失態和慌亂。 要知道相王只是太師打出去的一顆棋,不要說太師,太師身邊的幾個學生也從未將相王當成一回事。 可現在太師不但連這顆丟入棋簍的廢子撿了起來,還告訴大家能否贏下這一盤,這顆棋是關鍵。 也許還有不少人覺得其中虛虛實實,說不得真的是太師有意安排,但有些人卻已經暗暗為自己想退路。 可明面上,卻沒有人會表露出來。 “老師說的是,皇上和朝臣只是被豫王一時蒙蔽,眼下我們要避其鋒芒,等安穩下來,自然會將豫王的罪行大白于天下,到那時再起兵清君側?!?/br> 太師知曉軍心必然亂了,但他不準備再多做耽擱,真的被蕭煜拿住,也就不用再去想日后如何。 這樣思量著,帶人一路逃竄,等到了天黑以后暫作歇息時,太師身邊人清點人手,發現只剩三分之一的人跟隨。 “有些人是沒跟上,還有些人……” 太師身邊的家將低聲稟告,沒敢將話說的太明白。 太師接口道:“有些人趁亂逃走了?!?/br> 家將忙勸說:“那些心志不堅的人,逃也就逃了,留著他們也是白白消耗糧草,老爺放心,我們這些人誓死追隨您,拼死也要為您殺出一條血路?!?/br> 家將將手中水囊奉給太師:“那豫王心懷鬼胎,拿到了虎符,必然想著如何趁機得到皇位,不會將兵力都用來對付我們?!?/br> 太師淡淡地道:“你想說,豫王沒有得手之前,不會真的殺我,這便是我們的機會?!?/br> 家將微微張開嘴,想要否認卻沒有開口,他們的確是這樣思量的。 太師道:“我知曉了,你先下去歇著吧!” 等到家將躬身退了下去,太師借著月色向遠方眺望。 家將的話說的沒錯,但他想要問,如果豫王不要皇位呢?他們又能逃去哪里? 不過,誰會不想要皇位呢? 尤其是擺在你面前,只要你伸伸手就能夠得著…… 誰能忍得住不去動? 太師腦海中浮現出蕭旻的面容。 小皇帝一定會后悔。 …… 蕭旻帶著內侍回到了宮中,他沒有再去看受傷的孟宮人,只是吩咐人好生照顧,等她痊愈之后,他會賞賜一筆銀錢,讓她回家鄉養老。 “皇上,”內侍還是忍不住道,“您真的把禁軍都交給豫王?” 蕭旻點點頭。 內侍抿了抿嘴唇:“方才回來的時候,奴婢瞧見門口把守的禁軍好像換了?!?/br> 蕭旻道:“朕知曉,阿兄說其中有太師的人,要一一甄別,只有確定與太師沒有瓜葛,才能讓他們繼續守衛皇城?!?/br> 內侍期期艾艾地道:“豫王爺說的也沒錯,只是……” 蕭旻知道內侍要說些什么,他抬起眼睛:“除了阿兄之外,誰能做這樁事嗎?朕若是將禁軍交給你,你敢不敢收下?” 內侍一時語塞,收下禁軍就意味著擔負了護衛皇上的重責,萬一沒弄好讓jian細混進來,那他就會成為大齊的罪人。 “沒有人敢,朕才將這些都托付給阿兄,”蕭旻道,“朕與阿兄不一樣,朕手里最有用處的就是父皇給的虎符,和這個皇帝的身份……朕就用這兩樣來幫阿兄?!?/br> 內侍看著皇帝那小小的身形,不由地鼻子一酸:“希望豫王不要辜負皇上?!?/br> “阿兄不會的,”蕭旻道,“朕知曉?!?/br> 內侍道:“禁軍若是進宮抓人,我們要不要阻止?” 蕭旻搖頭:“那是阿兄在抓探子,讓阿兄只管去做就好了?!?/br> 蕭旻想到了剛剛蕭煜看他的目光,在別人看來,他好像吃了大虧,其實他才是最舒坦的那一個。 那些重壓,全都給了阿兄,他手里什么都沒有之后,什么都不用愁了,只需要等結果。 “我們來丟口袋吧!”蕭旻拿起了桌案上的一只布口袋,那是阿兄帶給他的,說是阿嫂親手縫的。 蕭旻第一次在自己寢宮中,玩的大汗淋漓。 只不過很快他就不舍得將那布口袋丟出去了。 蕭旻皺著眉頭瞧著,那布口袋好像隨時都會破掉似的:“你說,再這么丟下去,是不是就要壞了?” 內侍也不敢說,按常理……不會壞,可豫王妃親手縫的好像不太一樣。 “不是說女子都會做女紅嗎?”蕭旻想要讓人將東西收起來,卻又忍不住收回在眼前端詳,歪歪扭扭的針腳,就像一條扭動錯節的蜈蚣。 內侍應聲道:“是,女子……從小就做針線?!?/br> “那阿嫂的樣子,怎么像是不會呢?”蕭旻道,“阿兄說,一只布口袋能傳很多代?!?/br> 為了不讓阿兄失望,蕭旻還是決定將布口袋好好收起來,也許過了許多年后,再傳給后人用。 到時候他再將阿兄說的那番話重新說一遍。 蕭旻臉上浮起一抹笑容,他覺得這個愿望定能實現。 …… 往京城去的路上,張堯聽到了許多消息。 豫王手握虎符,調動兵馬平亂,太師這些年好不容易培植的勢力,正在被蕭煜連根拔起,太師等人自從在京外與武衛軍交手大敗后,就如同喪家之犬拼命奔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