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被迫覓王侯 第464節
太師府管事見聚攏的人已經夠多,看向太師的一個學生。 這位學生是中書省官員魏憲,先皇時的狀元郎,在朝中頗有些聲望,今日的事非他出面不可,他也愿意前往。 魏憲想的很明白,以他與太師的關系,太師出事了,就算他龜縮不出,也定會被牽連,太師那邊也會將他視為背叛,恨不得殺之后快,畢竟他知曉的著實太多了。 與其將選擇權放在別人手中,倒不如他拼一把。 也只有他站在這里最能說服其他朝廷官員。 不過他也并非是毫無準備,昨夜太師的帖子送入不少人家,與他們商議妥當,若是皇上聽信jian佞之語,他們就會奮起維護太師,規勸皇帝,絕不能讓皇帝就此葬送了大齊的大好河山。 他需要做的,只要讓官員們認清楚眼下的情勢,皇上要對太師不利。 第一步,他們讓皇帝和豫王以為他們上了 當,于是朝廷依計而行派出兵馬圍住太師的轎子,皇帝的一只手按在了利器上,這誰都能看得出來。 第二步,他要借孟宮人的嘴,將豫王如何陷害太師說個清清楚楚。 太師在朝廷那么久,京中的官員大多數都與太師府有瓜葛,還有那些士紳、商賈也與太師利益相關。 太師倒了,他們也會擔憂自己的安危。 魏憲還要感謝蕭煜,蕭煜在外征戰,調動朝廷多少軍資和糧食?每次都要一粒米不少的運送去軍中,有人延誤就是死路一條,這些年堵了多少人的前程和利益,誰也不想讓這樣一個殺神,掌管大齊。 太師的帖子和信函送出去之后,留下的占多數,他們現在沒有上前,但會在周圍觀望,這些太師府的管事告知了魏憲。 上朝的人不但多了,還引來不少武將。 要知道這些人都是輪流上朝的,如今卻齊聚宮門口,他們就是準備關鍵時刻攔下皇上,接應太師。 能讓這對君臣不要見血,是最好的解決方式。 都點檢使早就發現了另一頂轎子,他始終沒有提及,也看在太師黨的眼里,本來這就是皇帝和豫王設計的一環,不過現在孟宮人的口供變了,結果自然就不同。 都點檢使并不知曉,他很是自然地揮了揮手,讓幾個禁軍上前去查看情形。 轎簾掀開,坐在里面的孟宮人顫巍巍地起身,她拖著孱弱的身體,慢慢從轎中走出,直到站在人前。 “你是……”都點檢使面色一變,就要上前,卻被魏憲伸手拉住,“既然人都來了此處,大人現在阻攔是不是太晚了?不如就讓大家知曉知曉這宮人的身份?!?/br> 魏憲話音剛落,孟宮人就虛弱地開口:“奴婢曾是穎嬪娘娘身邊侍奉的下人,后跟娘娘一同入宮,娘娘過世后,奴婢一直留在宮中,暗地里照應皇上?!?/br> 孟宮人不一般的身份,讓周圍的氣氛立即變得更加凝重。既然是皇上身邊的人,如何出宮了?現在怎么又被太師送到宮門口?這其中發生了什么? “大家定然很好奇,”孟宮人接著道,“我為何會這般模樣,又站在這 里?!?/br> 孟宮人撩開袖子,露出手臂上的傷痕。 “我受這一身的皮rou之苦,”孟宮人眼睛微紅,“苦苦煎熬下來,為的就是要將真相說出來,免得皇上再被jian佞蒙蔽?!?/br> 孟宮人吸引去了大部分人的視線,還有些人始終盯著太師的轎子。 一陣風吹來,輕輕吹動了轎子的簾子,太師府的管事立即伸手將簾子捋好,讓人無法探聽其中虛實。 但已經不重要,只要聽孟宮人將話說完,一切就有了結果。 在這關鍵時刻,魏憲得知了消息。 “查到了豫王所在,豫王就在城中?!?/br> 魏憲松了口氣,心中歡喜之情差點就流露出來。 “確定嗎?” 探子應聲:“確定,人就在東城的一處宅院中,外面沒有多少人把守,想要攻克不難?!?/br> 太師手里的兵馬不多,但還有在場的這些官員,他們都會拼盡全力阻止這場內亂。 “告知那些武將了嗎?”魏憲道,“與他們說,別等到開了之后再下注,那可就來不及了?!?/br> 皇帝和豫王能圍住太師的轎子,太師就不能將調動兵馬將豫王拿下?豫王入京就是自投羅網,關上城門更是斷了自己的后路。 京中除了禁軍之外,朝廷的兵馬和家將都在悄悄地做著準備,只等著京中動了手,京外就會有兵馬應和。 …… 京城東邊的一處小院中,蕭煜的確在這里落腳。 他正看著手中的家書,昨日家書遞到了他手中,卻已經看了許多遍,閉上眼睛他都能將上面的字字句句背下來。 “公子,”懷光帶著斥候進來道,“京城中有異動?!?/br> 懷光說完話,旁邊的斥候立即稟告:“有人調動了兵馬,向我們這邊來了,看著有禁軍,還有京營、衙署的兵馬、最多的就是各處宅邸的護衛和家將?!?/br> 突然有這么多人前來,顯然是有人背地里動手腳,現在有這本事的,就是太師。 懷光皺起眉頭:“會不會情形有變?”真的出了問題,恐怕也來不及阻止了。 第636章 向誰討回公道 蕭煜仔細地將家書放好,不慌不忙地起身看了看一旁的沙漏。 時辰差不多了。 “打開門,”蕭煜看了一眼懷光,“我們去宮門口?!?/br> 許久不上戰場,連膽色都小了,懷光被自家王爺這一眼掃的羞愧,忙低頭應聲。 其實懷光的膽色也不小了,畢竟這是在京城,自家被那么多人盯著,上次自家主子被人算計差點丟了性命,在他心里留下不小的陰影,之后他辦事行事都務必更加小心,但不是所有事都能十拿九穩,就像這一次。 …… 埋伏在院子外的各家人馬,正想著要派出人手去探聽一下消息,至少要確定里面有多少人,等到宮門口動了手,他們也好一擁而上,將豫王當場抓住。 到時候是送去宗正寺大牢,還是就地斬殺,再另行商議。 派出去的人,還沒等靠近宅院的圍墻,那一扇關緊的大門突然打開了,將他們嚇了一跳,距離最近的探子中的一個,甚至腳一軟坐在了地上,半晌沒回過神,最后還是被同伴拖拽著這才藏在了角落里。 總不能是還沒動手就被人發現了吧? 幾個探子額頭上滿是汗水,若是武衛軍徑直來抓他們,他們也只能自我了斷,免得在武衛軍大牢里吃盡苦頭。 然而……事情好像并沒有像他們懼怕的那般發展。 腳步聲似是與他們越來越遠了。 膽大的探子先伸出頭去查看,緊接著他就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睛,他瞧見了豫王…… “豫王……豫王,”探子嘴唇蠕動著,無聲地喊叫,“豫王出來了?!?/br> 蕭煜就這樣帶著身邊的護衛,光明正大地走出了院子。 埋伏在這里的人,得到上峰的命令,若豫王要逃走,他們想方設法也得將豫王阻攔在院子中,總之不得讓他離開。 可現在,豫王真的走出來了,卻與他們預計的大相徑庭。 因為豫王并沒有匆忙逃走的意思。 此時的豫王穿著一身緋色羅袍,下著朱裳,大紅蔽膝。錦綬上繡著的蟒紋,在陽光下閃爍著金芒。這身衣袍與皇帝的朝服已經格外相似,乍看起來,讓人恍然想到了太廟中供奉的那副太祖的畫像。 這可是蕭氏子孫,是大齊除了皇 帝之外最尊貴的人,皇帝沒有子嗣之前,于情于理,豫王都是下一個皇位承繼人。 那么面對這樣一個人,誰敢先動手? 重要的是,豫王并不是要逃走的樣子,因為他穿著的可是朝服。 無論是誰,都不可能穿著朝服,在這么多人面前,步行出城。 豫王分明是要入宮覲見皇上,他腰間的宮牌佐證了這一點。 那宮牌周圍鑲金,只有皇帝特招大臣入宮時,才會讓心腹將這宮牌遞出去。 持著宮牌者,甚至可以出入內宮。 直到現在,眾人才意識到,現在皇上和豫王是站在一起的,沒有皇上的命令,他們對付豫王那就是兵亂,是謀反。 他們之中,自然也有太師的兵馬,可現在這些人也沒有動手。 豫王從院子里出來的太早了。 宮門口還沒有任何消息傳出,要他們以什么名目抓人?帶兵的副將向四周看了看,瞧見了跟在豫王身邊的武衛軍,沒有旁人幫忙的話,他們不是那些人的對手。 再說,誰知道皇上有沒有派人在周圍? 除非埋伏在這里的人馬齊心協力,才可能有勝算,但現在除了他們之外,其余人顯然還在觀望,不可能下場。 “將軍,若不然我們放箭,射殺豫王?!?/br> 箭矢絕不可能拿下豫王,街面上可以躲藏的地方太多。 武衛軍早就發現了他們,怎么可能沒有一點的防備。 副將搖頭,旁邊的軍頭不禁道:“他怎么敢……” “可能是太有自信,”副將道,“覺得定能誣陷太師?!?/br> 軍頭道:“那我們現在怎么辦?” 副將想了想:“快有消息傳來了,再等一等,只要看見咱們的人發出訊號,就立即動手?!?/br> 軍頭應聲。 豫王沒有加快腳步,他甚至沒去瞧周圍那些攢動的人頭,仿佛并不將他們放在心上。 太師的人攥緊了手。 就快了,很快豫王就要慌張逃竄。 …… 與此同時,宮門口又陸陸續續圍過來不少人。 眾人都盯著孟宮人,等著她繼續說話。 孟宮人一陣喘息之后,接著道:“大家一定 好奇,我為何會在大牢里吧?豫王妃被刺殺確實與我有關,我聽探子說豫王妃懷了身孕,恐怕有人因此擁護豫王對皇上不利,于是縱容手下自行在藩地行事,想要鬧出些亂子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