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被迫覓王侯 第457節
蕭旻稚嫩的聲音響起:“你祖籍是山西?你是否有個叫趙鳴的侄兒?” 老內侍聽到這里,嗓子一緊,聲音也跟著啞了:“皇上……” “你那侄兒兩次扮作商賈去了藩地,如今還在京城開了一處鋪子買賣米糧?!?/br> 老內侍沒想到豫王的人居然查到這一步。 蕭旻看著老內侍:“阿兄的人說了,只是問清楚,就會讓你們回來。阿兄的人還在外面等著呢,你說實話,如果與此事無關,自然會讓你回來?!?/br> 聶平就跪在宮門外,太師讓人傳了口訊,一切都聽從皇上之命行事。 蕭旻不能抓聶平,也不能埋怨太師,現在也只好讓兩個老內侍與聶平走一趟。 皇上交出內侍的那一刻,豫王成為了繼馮太后、太師第三個要挾小皇帝之人。 兩個老內侍被分別關押,綁縛在刑架上。 聶平親自審問,他還沒開口,趙內侍就慌叫道:“刺殺豫王妃之事與我們無關,我那侄兒三個月前就回到京中,之后再也沒去過藩地了??!” 聶平淡然地看向趙內侍:“我自然知曉刺殺之事與你們無關,我要問的是另一樁?!?/br> 第624章 怎么可能 趙內侍是真的沒有參與藩地的事,他被抓進來的時候,委屈大過于恐懼,甚至想好了,等審不出結果將他放回去,他就天天在皇上、太師面前哭訴,要懲治豫王還他一個公道。 這一腔熱血蘊在胸口時,終于迎來了審訊,不過第一句話,就讓他仿佛被從頭到腳澆了一盆冰水。 豫王不是要問刺殺的事,那他要問些什么? 趙內侍想要開口咒罵豫王派來的人,他們這樣欺瞞皇帝,犯了不可饒恕的大罪,不過很快他就將嘴閉上,他瞧見兵卒送來了刑具,那些東西看著就讓人汗毛豎立,遍體生寒。 聶平道:“這是刑部下設的一處死牢,朝廷下了文書,如今由我們任意用處,這處大牢里里外外都是我們的人,如何審訊,如何結案朝廷不會插手?!?/br> 趙內侍仗著膽子顫聲道:“這里不是藩地,不能任你們為所欲為,皇上、太師總會過問?!?/br> 聶平道:“太師能放手讓我們在京中行事,就是讓藩地與皇上起嫌隙,等到我們在京中做的事引起眾怒,太師自然會勸說皇上,讓皇上拿出十萬大軍對付藩地?!?/br> 趙內侍瞪大了眼睛,原來這些事藩地的人都知曉。 聶平接著道:“我們早就知曉了這些,如今不過就是在與太師博弈,最后的結果尚未可知,但有件事卻能肯定?!?/br> 趙內侍仔細地聽著。 聶平道:“我們走到這一步,自然是有我們的目的,為此不惜手上多幾條人命,太師更是如此,恨不得我們手中多染血,所以你猜猜你們的命夠不夠填這個大坑?!?/br> 趙內侍開始不由自主地顫抖。 不管太師和皇上什么時候動手,都不會是現在,可能是他們死后,或者另一批人進來再被殺…… 別人都可以冷眼旁觀,但趙內侍不能,因為他的命只有一條,如果藩地的人不放過他,他就只有死。 聶平給了趙內侍思量的時間,然后道:“都聽明白了嗎?接下 來要不要說實話,是你自己的選擇?!?/br> 說完話,聶平盯著趙內侍,趙內侍終于僵硬而緩慢地點了點頭,畢竟命只有一條,知曉自己的命不過就是旁人的棋子,心中就會愈發不甘,想要為自己抗爭。 給了趙內侍時間穩定情緒,聶平才道:“當年穎嬪是如何死的?” 趙內侍沒想到,藩地的人居然問起這樁陳年往事。 其實聶平才被吩咐這樁差事時,也不太明白王爺和王妃的用意。 張堯曾告知王妃,太師為了掌控皇帝,暗中加害了穎嬪,這消息還被蕭煜的人送來京城,告知了蕭旻。 但現在又要查這樁事,顯然覺得其中另有蹊蹺。 趙內侍吞咽一口,潤了潤喉嚨才道:“有人在穎嬪娘娘飯食中下了毒?!?/br> 聶平追問:“下毒的是誰?” 趙內侍道:“是一個宮人,聽說是因為那宮人的家人被穎嬪害了,所以她一心想要為家人報仇,穎嬪毒發后,那宮人也服毒自盡了?!?/br> 聶平抓住重點:“聽說?” 趙內侍生怕聶平一個不順心就對他動刑,忙解釋:“因為穎嬪中毒之后,穎嬪的寢宮就被內侍省接手了,都知太監親自坐鎮親自問案。我們這些平日里侍奉的人,被關在一處院子中,直到穎嬪娘娘出殯我們都沒能再見到娘娘。后來被放出來,只是得知查出這么個結果?!?/br> “我們心底里不太相信這是真的,那宮人死的太蹊蹺,光憑她一個人如何能將毒藥帶入宮中?” 聶平仔細思量,內侍省是侍奉皇上的,都知太監更是皇上最信任之人,穎嬪出事,皇帝命內侍省處置也不是不可能。 但內侍省審出這么個結果,確實太過兒戲。 聶平道:“你可還發現了什么內情?那些日子還有沒有什么不尋常的事發生?” 聶平沒進京之前,就盯上了趙內侍。應該說,趙內侍是王妃精挑細選出來的。穎嬪宮中,似孟姑姑那樣的 人,早就都被豫王和王妃翻出來,這其中誰最有可能知曉當年的事,最有可能說實話,都被仔細推測過。 趙內侍小心謹慎,往往知曉些旁人不注意的細節,卻也因為他的性子,又會守口如瓶,這樣的人,格外珍惜自己的性命,讓他明白如何才能活下來,他就會竭力去爭取。 趙內侍道:“其實穎嬪娘娘的事,遠比他們猜想的還要復雜,這其中有些內情旁人是不知曉的?!?/br> 趙內侍深吸一口氣,調動腦海中對往事的記憶,這些他可從未向別人說過:“穎嬪娘娘過世之前,小皇子……當今皇上生了病,對外說是風寒,其實遠比風寒要嚴重的多,那幾日,皇上借口留在穎嬪娘娘宮中,這是為了這件事?!?/br> “有一天晚上我借著當值,偷偷摸摸靠近了內殿,偷聽到先皇和穎嬪娘娘說話,提及了皇上的病癥。先皇說,若是查證加害皇上的是馮皇后,就廢了馮氏皇后之位?!?/br> “我那時才知曉,皇上不是生了病,而是被人暗中害了。我當時又是憤怒又是驚喜,喜的是,幸好皇上沒事,若是因此抓住了馮皇后的把柄,先皇定會廢后,那么穎嬪娘娘就可能遷入坤寧宮,別看上頭還有德妃等人壓著,可整個后宮為皇上誕下子嗣的就只有穎嬪?!?/br> “可誰知道,結果馮皇后安然無恙,死的卻是穎嬪娘娘?!?/br> 聶平皺起眉頭,先皇既然已經有了這話,找到了證據,定會將馮皇后治罪,可馮皇后安然無恙,那么就能推測出,先皇沒能認定馮皇后就是加害蕭旻的兇手。 聶平道:“馮皇后那邊沒事,那么宮中可有其余人被抓?” 趙內侍搖頭:“沒有?!?/br> 聶平幫趙內侍將后面的話補齊:“除了穎嬪娘娘?!?/br> 趙內侍聽后欲言又止,穎嬪娘娘是皇上生母,是不可能加害皇上的……這個念頭剛剛閃過,他驚訝地抬起頭看向聶平。 不可能,一定是他們胡亂猜測,怎么可能會有這種事? 第625章 馬腳 京城的大牢里,聶平的審訊有了不小的進展,他立即讓人將趙內侍所說全都背下來,然后回藩地去報信。 打發人離開之后,聶平繼續盤問趙內侍,他要將趙內侍腦子里所有有用的東西全都掏出來,想到這里,他抬起頭看了看天。 知曉了一些秘密,聶平卻并不覺得驚慌或是詫異,因為王爺和王妃一定都猜到了,否則也不會讓他們來京城,現在就是將一切坐實,也好動手將這些妖魔鬼怪全都鏟除干凈。 聶平很理解自家王爺的心思,王妃懷了身孕,王爺一心要跟在王妃身邊轉,一點不想與那些人沒完沒了的周旋。 要不是事關大齊江山社稷,王爺是真的不想打仗了,再有什么雄心壯志,也得等王妃生產之后再說。 他們也得給王爺爭氣,想方設法讓王爺得償所愿。 聶平臨走之前去過王府,王爺將文書都搬去了主屋,這邊處理公務,那邊一轉頭就能瞧見在軟塌上歇息的王妃。 聶平早就知曉王爺對王妃滿心的掛念,但那也只是知道,真正的體會還是那天,他看著王爺小心翼翼地端起湯送去屏風后,說話的聲音也格外的溫和、柔軟,生怕嚇著誰似的。 他隱約聽到王爺說:“想要拿什么?腳涼了?我幫你?!?/br> 聶平只覺得整顆心里都是暖暖的,王爺經歷了那么多,總算有了如今的日子,他……所有家將和武衛軍都會為王爺歡喜。 …… 與聶平心里相比,宮中的氣氛卻十分壓抑。 今日的風不小,吹到人身上,涼爽中透著一股的寒意,也可能這寒意不是來自于天氣,而是豫王。 那些宮人和內侍被豫王的人帶走之后,再也沒能回來。 誰也不知曉他們的死活。 蕭旻早早就從書房中出來,這兩日皇帝的精神不太好,教授皇帝的講師也不勉強,讓皇帝好生歇息,畢竟龍體比什么都重要。當然更重要的是,他們不想在這時候向皇上進言,左右皇帝的決策。 作為講師,他們只 想教會皇上課業,而不能向朝政伸手,那樣會壞了他們的名聲。 再者,到底是該選太師還是選豫王?錯了可就要搭上全家老小的性命。 所以,別看蕭旻走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擁,但真正能與他說話的人不多,孟姑姑也有些失了心智,每次見到蕭旻,口中說的都是豫王的不是。 再這樣下去,皇上威信全無,文武百官都會心向豫王。 蕭旻回到寢宮之后,用了太醫院送來的藥,就在疲憊中睡著了。聽著皇上勻稱的呼吸聲,內侍和宮人躡手躡腳地退出去。 等大殿安靜之后,蕭旻慢慢睜開了眼睛,腦海中回想起今天早晨在御花園中遇到的小內侍。 趁著旁人不注意,小內侍湊到他耳邊,問他有沒有收好信函。 最近送到蕭旻面前的信函,最重要的就是豫王親筆寫的那一封。 蕭旻輕輕掀開被子,躡手躡腳地走到暖閣中,用貼身帶著的鑰匙打開了一只匣子,那是他與阿兄往來折子、信函的密匣,最上面那一封不見了。 有人將信函拿走了。 蕭旻將孟姑姑叫到身邊侍奉之后,孟姑姑靠著宮中的關系,想方設法安插自己人進來,那些人大多與穎嬪有關,對蕭旻忠心耿耿。 最近相王屢屢戰敗,朝廷上下吵的不可開交,再加上豫王的人進京,太師對蕭旻的看管也就力不從心了。 于是蕭旻將最重要的事都交給了孟姑姑他們,這些密折匣子,就是曹內侍在掌管。 可現在匣子里的書信沒了…… 蕭旻握住了手里的鑰匙,鑰匙他一直帶在身上,想要將它們拿走,也得是貼身侍奉的人才能做到。 蕭旻將匣子鎖上放回了原處,如果是身邊的人做的,那么他猜測明日信函又會回到匣子里。 蕭旻重新躺回床上,閉上眼睛,他腦海中浮現出一張張臉孔,他到底應該相信誰? …… 曹內侍小心翼翼地避開人,到了一處廢棄的宮殿,等了片刻之后,殿門打開,太師帶著 人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