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姚如真推介的火鍋店得到一致好評，這次拍攝組殺青，也選在快樂老家聚餐。

    吃完飯是拼酒時間，家里有小孩的、十八歲以下的，都得回家。

    池天梁來接姚如真的時機卡得剛剛好。  姚如真酒精上臉，整張臉都是紅的，正好有現成的借口。

    老板娘還記得池天梁，笑瞇瞇地給他指姚如真在哪一桌。

    姚如真看到池天梁帶著一身暑氣進門，掀起眼皮。  「有人來接我，我該走了?！?/br>
    她旁邊坐著一個小妖精，雖然坐得規規矩矩，眼神卻像拉絲似的，依依不舍地說：「那我下次再找姚姐喝酒?！?/br>
    姚如真笑說：「可別，找你的女同學喝?！?/br>
    小鮮rou眼巴巴的。  「我就想找jiejie不行嗎？」

    「jiejie喜歡的那一型，是戴眼鏡??成熟穩重、揮金如土??」她眼睛有點紅，打酒嗝。

    池天梁走到她那一桌，頷首。  「真真?！?/br>
    姚如真說：「嗯哪，這就起來?！?/br>
    她緩緩站直，走向自己的男朋友。

    池天梁氣質干凈，眾人都喝高了，沒想到姚如真的男朋友是這類型，紛紛調笑：「小姚好眼光啊?！?、「男朋友收拾收拾能直接去拍仙俠劇了吧？」、「這是鮮花配鮮花?！?/br>
    池天梁握住她的手，看著姚如真回頭跟眾人笑罵。

    她在哪個環境都備受喜愛，不缺朋友和追求她的人。

    姚如真臉很紅，但還能走直線，就是很慢，只能一步一步地跟池天梁走。  她經過那面貼滿拍立得的墻時，問池天梁：「上次在這家店我們也拍了一張，你還記得嗎？」

    「記得?！?/br>
    「你還記得你貼在墻上哪個位置嗎？」

    「不記得了?！?/br>
    「那我們現在確認一下——」

    「姚如真?！钩靥炝狠p輕捏了捏她的手。

    姚如真看他的眼睛，一如以往的溫潤，像平靜溫柔的池水。  她歪了歪頭。  「為什么不去？」

    「今天人太多，先送你回家?！钩靥炝簻芈曊f。

    姚如真看上去像是思考了一下，然后噢了聲，隨他走出店。

    店外一陣熱氣撲來。  六月的天，氣溫已達二十六度，距離他們確定情侶關系，剛剛好四個月，不足半年。

    姚如真其實很清醒，乖乖地被池天梁拉住，只是表情有些遲鈍。  她沒有木著臉，而是維持笑意。

    直到走到一半，到車門時，她冷不丁地笑說：「你不想確認，是因為你把拍立得貼在陳俊偉跟我的合照上嗎？」

    一陣詭異的寂靜。

    池天梁凝固了一下，恢復如常。  「也許吧，我沒有印象?！?/br>
    「班長，你是學霸，記得班上每個同學的名字，甚至我們的學號?！挂θ缯嫘α?。  「實話說，你在酒吧就認出陳俊偉了吧？」

    池天梁靜靜看她，手微微收緊，不愿意撒手。

    他的心沉下去。

    「池天梁?！挂θ缯婵粗胺降能?，深吸口氣。  「你是不是調查我？」

    池天梁黑黝黝的眼睛看她。

    「做你這一行，總有你們的門路，想調查一個人易如反掌?！挂θ缯娉榛厥?，十分冷靜，甚至稱得上語氣平淡。  「比如??」

    池天梁說：「姚同學，先回家?！?/br>
    姚如真舉手擋住。

    「噓，你先別說話。  讓我猜猜?！挂θ缯骢獠?。  「你上次在酒吧，早就知道陳俊偉是我的前男友，所以你不意外?！?/br>
    池天梁有一瞬間，腦海是空白的。

    像機器泡在甜蜜的糖水里太久太久，幸福太久，生銹了，一時無法運轉。

    「你很信任我，原因不是你信任我這個人，而是因為你掌握了所有信息，對嗎？」姚如真。

    池天梁聲音干澀。  「兩者沒有分別?！?/br>
    「怎么沒分別？」姚如真挑眉。  「作弊考來的一百分，跟真材實料考來的一百分能比？」

    池天梁閉了閉眼。  「不能這樣類比?！?/br>
    姚如真意興闌珊。  「隨便你怎么說吧?！?/br>
    池天梁前所未有地心慌。  他上前想拉姚如真，卻不敢碰，聲音沙啞又脆弱。  「姚如真?！?/br>
    姚如真退后一步，與他距離拉開。

    「原因是什么？  因為我是窮老師的女兒？」姚如真故意語帶諷刺。  「也是，就算我爺爺以前是教育局長，那也是咸豐年的事了，比不上你家，如日中天、有權有勢，你防我也很正常?！?/br>
    「不是的?！钩靥炝?。

    姚如真當然知道他沒有這意思。

    她狠狠閉眼，又睜開。  「你有沒有在我身上放追蹤器？」

    池天梁幾次試圖開口都不成功，最后只能艱澀地擠出兩個字：「沒、有?！?/br>
    「真沒有？」姚如真。

    「沒、有?！钩靥炝?。

    「我不信你?！挂θ缯娉?。  「你不信我，我為什么要信你？」

    池天梁的臉白得像鬼。

    「想說什么？  你信我？  那你這樣做是為什么？」

    「??」

    「你說??！」姚如真瞪他。

    「??喜、歡?！钩靥炝?。

    「什么喜歡？」姚如真。

    「??因為、喜歡?！?/br>
    說完這一句，池天梁像是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  他垂下頭，再抬起眼時，眼晴沉沉，情感濃稠得嚇人，毫不掩飾。  「我只是??喜歡你?！?/br>
    姚如真顫了顫。

    她移開視線。

    姚如真說：「對你來說，『喜歡』就是在公式，把條條框框都算出來，做好調查，算出最合適的答案。  這就是喜歡？」

    她不喜歡這種感覺。

    她只是想戀愛，想自由，而不是成為被觀察的對象，在玻璃器皿里一頭熱，嬉笑怒罵，被冷靜的觀測者測試反應。  或者說，她理想中的戀愛，不是精密計算、按部就班地一步一步達到終點。

    沒意思。

    酒精使她的情緒變得遲鈍。  姚如真的購物袋摔在地上，東西滾了出來。  她蹲下去，一股腦地把東西掃回去，直到池天梁伸手，拿過她的袋子。  「我幫你，你先上車休息?！?/br>
    「不用?！?/br>
    「我很快的?！钩靥炝壕徛卣f：「我能收拾好?！?/br>
    他把東西仔細地撿好，掃一掃灰塵，姚如真看他細心的動作，表情茫然地說：「我們不是同一類人。  有些人會喜歡你這種戀愛模式，只是那個人不是我?！?/br>
    池天梁的手倔強地攥住購物袋。

    姚如真上前拿，發現他的手在顫抖。

    「這不公平?！顾穆曇魪难揽p間漏出來，但出奇地平靜。  「你可以教我你想要的戀愛，不是公式、沒有方程的戀愛?！?/br>
    池天梁看向姚如真，黑色的眼眸濕潤，滑落水滴。

    他竟然哭了。

    姚如真心里一空，變得酸酸軟軟。  「我們??真不適合?！?/br>
    池天梁說：「我知道的?！?/br>
    他一直知道。

    筆記記了又撕，撕了又記。

    他看著她跟初戀男朋友吵架，看她男朋友出軌，看她分手，看她在墻角哭然后帶朋友去打他，那雙眼睛靜靜無波，在黑暗中窺視。

    他聽到她發誓工作前都不戀愛，轉眼又看到她在大學與別人出雙入對。

    他的筆記見不得光，幻想也見不得光。

    他胃不好，還是想干了這杯辣椒，即使會消化不良，即使會痛不欲生，還是吞下了。

    這一天，二人都累了，沉默地各回各家，沒再提起這件事。

    池天梁看姚如真上樓，又在車上坐了一會兒，才開車回家。

    車上有淡淡的酒味，還有不屬于他的充電線。  姚如真用蘋果手機，放了兩條蘋果充電線在車上。  車窗前，放著年宵時姚如真送的咖啡杯保溫蓋，上面是一只小狐貍。

    池天梁又看了一會兒小狐貍，才下車回家。

    明天是假期，他得準備客戶的數據，準備星期一的會面，準備回復郵件。  前天下單的壓力鍋送來了，放在管理處，他要搬回家。

    他要做的事還有很多。

    池天梁沖了一杯咖啡，一口灌下。

    然后又一杯。

    再一杯。

    翌日姚如真睡到中午起床，一邊澆盆栽，一邊看手機。  方美婷的訊息回得很快，才過幾天，就發來姚如真想要的資料。

    「謝謝你，下頓我請客?！挂θ缯娲螂娫掃^去：「不過我不打算看了?！?/br>
    拜托方美婷去查池天梁查過她什么，這不是跟他沒分別嗎。

    既然都說開了，就到此為止吧。

    「你想要聽聽我的意見嗎？」方美婷問。

    「求之不得?！挂θ缯嬖跐材桥椟S金果。

    方美婷在電話那端分析：「雖然池天梁人品可靠，不過他手段多、性格執拗。  人心易變，將來若發生什么，或者他家人想動手腳，你會很被動?！?/br>
    姚如真澆水澆到滿溢。  「我談的對象，一任比一任麻煩?！?/br>
    方美婷說得沒錯。  姚如真很喜歡池天梁，她估計這輩子再也碰不上這么合拍的男人了，可池天梁心思藏得太深，掌控力太強，甚至讓她感到危險。

    戀愛幾個月還好。

    一年后呢？

    兩年后呢？

    若有一天池天梁不喜歡她了，若有天她右腳進門讓他討厭了？  他會用他的力量做什么？

    小說看執著系看得很爽，現實卻沒那么美好。

    「人不能太貪心?！箳炝穗娫捄?，她自我開解：「已經萬里挑一的符合口味，漂亮、又一心一意，要是還想純如白紙，沒有攻擊性，要求未免也太高了?！?/br>
    可她還是不爽。

    姚如真還無法排解這種不爽。

    ??

    ??

    姚如真與池天梁就這么淡下來，忙于工作，很少找對方。

    上次燈光師喂的流浪貓被收養了，新主人很有耐心，前前后后蹲了阿旺一個月，買阿旺喜歡的食物，又給它用自己的舊衣服做窩，等它習慣味道后，又故意兩天沒出現。

    等阿旺再見他時，便毫不猶豫地進籠，隨他回家。

    姚如真聽完，表情古怪。

    總之，結局皆大歡喜。  姚如真買了點貓玩具給燈光師，若阿旺用不上，就留給其他貓玩。

    燈光師給她一堆小奶貓照片，問她有沒有看上的。

    燈師師是個有趣的人。  他是一名中年宅男，手機里全是貓片。  他的太太也是個貓宅，熱情地招呼姚如真去他們家玩貓。

    「我家很小，放不下籠子??」

    「什么？  不用籠子？  可是我沒裝貓窗，很危險、很危險?！?/br>
    「我不行的，我連貓砂都不懂怎么挑?！?/br>
    「好可愛！」

    「可愛是很可愛啦，但??」

    姚如真回過神來時，已經預定了一只一歲的白色小母貓，下個月來取。

    小母貓以前是流浪貓，在成年前絕育了，即使在在人類世界，也稱得上美貌。  就是那雙眼睛，濕濕潤潤的，莫名地讓她想起某一個男人。

    姚如真火速回家大掃除，把所有家俬邊縫、墻和柜之間的縫隙封掉，又下單了許多貓用品。

    她把楊樂樂喊來幫忙。  楊樂樂一來就瞪大眼。  「你買好多貓砂??！  為什么不喊送貨？」

    姚如真皺了皺鼻子。  「我上網看測評，說不在現場挑的話，送貨會送來一些包裝破了的貓砂?！雇素洸皇菃栴}，可那也未免太麻煩了。

    然后她不小心買多了。

    貓砂數量龐大，實在過于震撼。  楊樂樂鏡頭對準車子，把照片放上Instagram。

    配文：要做貓貓的干媽了！

    楊樂樂心滿意足地收回手機。  「我們接下來去哪里？」

    姚如真說：「去一趟琴行?！?/br>
    「要拿你家藝人的東西？」

    「不是啦?！挂θ缯嬲f：「只是??訂了一個小提琴?！?/br>
    等她抱著小提琴回家，已經差不多黃昏了。  姚如真一邊吃著叁文治，一邊在二手網上摳摳搜搜，去找別人搬家帶不走的貓玩具。

    她想在墻上鉆孔，安裝貓爬架，但房東不允許，只能作罷。

    吃完叁文治，她打開琴盒。

    小提琴很漂亮，在夕陽的映照下更為漂亮。

    她沒找池天梁幫忙。  她不能吊著他，享受好處，又冷待池天梁。  她沒渣到這份上。

    倒是池天梁，托楊樂樂送來一張充好值的寵物用品店會員卡，說他在Instagram看到她養貓了，這是賀禮。

    話說得小心翼翼，生怕她誤會似的。

    姚如真說謝謝。

    姚如真聽說他現在天天加班，晚上泡在辦公室里，偶爾刷Instagram刷到他的聚餐照，也是臉白得像粉筆似的，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好好吃飯。

    不過有鐘明音嘛，鐘明音能管他。

    東西一點一點多起來，姚如真蹲的貓爬架有消息了，楊樂樂有個網友叫麗塔，說家里有這個款式，可以送給她。

    姚如真很是意動，就是對方拒絕在地鐵站交收，要她去對方家里拿貨。

    「這網友你見過了嗎？」

    「沒有，不過我跟她認識很久了?！箺顦窐氛f：「是個好人?！?/br>
    姚如真狐疑地跟她去交收。

    麗塔是個瓜子臉年輕女孩，家里的貓剛去世了，不打算再養新貓，便把空置的物品賣掉。

    「你是『富婆』吧？  你好，我在群里說跟你見面了！」麗塔興高采烈。

    「群里？」姚如真。

    「林玉風粉絲群?！箺顦窐?。  「我在里面叫『富婆』?！?/br>
    姚如真：「??」

    麗塔說：大家都對富婆你很好奇，可是富婆總是不出席后援會活動。  」

    楊樂樂嘻嘻笑。  「好好好，以后我會多去的?！乖诹钟耧L引退之后吧。

    「本來還有幾個群友想見你，不過我家太偏僻了，哈哈?！果愃贸鲐埻婢?。  「上次登記住址時，還被群友說『這里居然能住人』?！?/br>
    姚如真感嘆：「對啊，我也沒想到這里居然有房子?！?/br>
    麗塔說：其實沒那么荒蕪，旁邊還有一些村屋。  就是交通真的不方便，每天只有兩趟村口的小巴?！?/br>
    會面非常愉快，并沒姚如真所擔心的驚險刺激。

    雖然同在粉絲群，但麗塔似乎對楊樂樂被sao擾的經過不知情。  她們二人沒久待，告別麗塔后，把貓爬架搬到外面，放在車尾箱。

    「哎，好累呀?！箺顦窐房桃庹f。

    「??」姚如真。

    「如果有男生一起搬就好了?！箺顦窐?。

    「??」姚如真睨她一眼。  「我跟池天梁分了?！?/br>
    楊樂樂瞪圓了眼。  「為什么？  難道他真的很??？」

    「他是標準尺寸?！挂θ缯婢眍^發。  「不是??為什么我要跟你說他小不??？  雖然大小和耐力真的很重要，但我跟他分是因為性格不合?！?/br>
    楊樂樂瞪大眼，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

    「不是你想的那樣?！?/br>
    「嗯，我明白?！箺顦窐伏c頭。

    「你明白個屁?！挂θ缯娣籽?。

    「我明白你不是在煩惱?！箺顦窐沸Τ鲂』⒀?。  「小說女主角總要矯情一下的，你追我逃五十萬字?！?/br>
    「??」姚如真窒住了。

    這臺詞怎么那么熟悉？  她以前肯定跟楊樂樂講過。

    她們一邊斗嘴一邊開車，麗塔的家在郊區，網絡不太好，楊樂樂調了兩次GPS，才連上目的地，啟動導航。

    她今天開的也是紅色跑車，就是開著開著，車速怎么也提不起來。  姚如真也發現了，皺起眉。  「怎么回事？」

    「不知道，來的時候好好的?！箺顦窐钒衍囃Ｔ诼愤?，挨著草坪，調整面板。  「難道是貓爬架太重了？」

    「不會。  可能是輪胎出問題了?！挂θ缯嬲f：「我下去看看?！?/br>
    她的手搭在車門上，還沒下車，就率先瞄到倒后鏡里，一輛剛越過她們的私家車正在掉頭。

    她神情一凜。

    「樂樂，開車！」姚如真迅速返回坐位。

    楊樂樂腳踏油門。  「怎么了？」

    「先觀察看看，看那輛車是不是在跟蹤我們?！挂θ缯嬉贿吿统鲭娫?，一邊說：「我猜這輪胎被扎了?！?/br>
    輪胎被扎，若是不明顯，一開始是不會驚動汽車警報系統的，只會慢慢漏氣，讓車速下降。  姚如真以前看過新聞，有些車就是這么在高速公路突然降速，發生車禍。

    不出所料，那輛掉頭的私家車慢慢貼近她們，見楊樂樂開始動了，也跟上。

    楊樂樂咬咬牙，不敢掉以輕心。

    姚如真本想報警，思量之下，還是撥打池天梁的電話。

    電話只響幾秒便通了，傳來池天梁的聲音。  「真真？」

    姚如真的牙齒顫了顫。

    謝天謝地，他聽了。

    姚如真開擴音器：「池天梁，我跟樂樂現在被一輛車尾隨，拜托你幫我們報警?！?/br>
    「你在哪里？」他的聲音一下子冷了。

    「屏山路?！挂θ缯嬲f：我們在移動，但估計很快就會沒訊號了?！宫F在想想，一開始就很詭異，要么這邊真的沒網，要么，就是那輛車上有人帶了干擾器，是有備而來的。

    「路標？」那邊傳來翻找東西、和移動的聲音。

    「旁邊全是樹，有限速牌?！顾宋鼩?，繼續說：「我知道你在我身上放了追蹤器，你用那個吧??」

    她頓了頓，聲音有些哽咽。

    「求求你，一定要找到我們?！?/br>
    過了半晌，她聽不到池天梁回話。

    姚如真低頭一看，手機已沒有訊號，通話被強制結束。

    車愈駛愈慢，沒多久，一直尾隨她們的那輛車超過她們，拐彎，擋在前方。  楊樂樂見狀，只好停下車。

    兩名高大的男人先后下車。  其中一人拿著螺絲批，來到她們這邊，直接往車胎扎下去。

    楊樂樂嚇得差點驚叫，姚如真也嚇得捏緊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