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打量了他一下，搖頭：“不認識，怎么了？”

    宋文彬松了口氣，剛想來一句比較輕挑油膩的開場白，類似于“可是我看你好像認識”“或者我看你很眼熟”之類的話?？墒窃挼阶爝?，過去一些搭訕的術語此刻卻突然變得有些生澀。

    “你……”

    宋文彬猶豫半天，卡殼了。

    “嗯？”女生好奇。

    “你……挺好看的?！?/br>
    宋文彬糾結半天，方才艱難說道：“我剛在路邊看見，所以……想過來認識一下……”

    “??？真的嗎？”女孩微微有些詫異，隨后她笑道：“那你眼光還怪好的嘞?！?/br>
    ……你只能是我的厭老師……

    宋文彬腳步顫抖了一下，只覺大腦一陣刺痛，趕緊笑著打開話題道：“你在這里做什么，買鐲子嗎？”

    “對啊，你覺得這些鐲子好看嗎？”

    女孩指著蓋著紅布的露天攤位上的鐲子笑道。

    宋文彬腦海中響起了一陣陣的嗡嗡聲，他強撐著繼續問道：“這鐲子……很貴吧……”

    “還好啦，最貴的只有一千來塊錢。不算多好的鐲子，不過，我奶奶馬上要過八十歲生日，我想用自己的錢給奶奶買一個，你覺得哪一種比較好看啊?！?/br>
    女孩拿起一個藍色的和一個青色的手鐲問宋文彬。

    宋文彬臉色愈發蒼白起來，他看著手機，屏幕里正在飄過很多彈幕。

    『活呢！』

    『厭??！』

    『血流成河??！』

    『厭??！』

    宋文彬腳下有些踉蹌，大腦中嗡嗡作響的聲音越發強烈。

    “喂，你還好吧?！?/br>
    對面的女孩有些關切的問道，“你臉色有些差?！?/br>
    “沒……沒事……”

    宋文彬趕緊笑道：“其實，我覺得都很好看啊，對了，你平時喜歡喝醪糟牛奶不?！?/br>
    他語速極快的問道。

    誒？女孩似乎對這樣的話題跳躍速度感覺不解，她想了想，說道：“喝過，挺好喝的?！?/br>
    她注意到宋文彬一直舉著個手機，于是便問道：“你是在這里直播嗎？為什么拿著手機啊?！?/br>
    一邊說，她還要側過頭，想要看看宋文彬在直播什么。

    宋文彬呼吸停了一下，好像那直播頁面上有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一樣，他跳開一步：“哦，是這樣的，我正在給醪糟牛奶做宣傳，我希望我們家鄉的產品可以被更多人認識?！?/br>
    一邊說他還一邊從口袋里拿出一瓶醪糟牛奶遞給女孩，說道：“祝你有個美好的一天?！?/br>
    誒？

    女孩懵了。

    她有些莫名其妙的接過醪糟牛奶，詫異的看著宋文彬，似乎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但是宋文彬已經走了，他拿著手機，幾乎是飛也似得逃離了那個女孩，強忍著反胃感坐進了比亞迪里。

    彈幕里。

    『？』

    『？』

    『？？』

    『??？』

    『??？』

    『就這？』

    『就這？？』

    ……

    宋文彬擦了擦額頭的汗，艱難且愧疚說道：“兄弟們，不太好整活啊，人家不是那種女生啊……”

    『退錢！』

    『rnm退錢！』

    雖然知道彈幕在整活，但是宋文彬看見心里還是忍不住一陣陣難過。

    『厭老師怎么這么拉了？』

    『支棱起來??！厭??！』

    『厭??！』

    『我要看厭老師暴打xxn！』

    這時，總督也發話了：『厭你太敷衍了?！?/br>
    看著密集的彈幕和評論，宋文彬也不知該如何回答，亦或者如何說話，他只感覺自己的頭疼和耳鳴愈發嚴重，當下，他只能強撐著歉意的說道：“不好意思，總督哥，不好意思，各位水友，我今天……我今天身體不太舒服……先掛了，明天再見吧……”

    說完，他不去看彈幕，光速切斷了直播間，恥辱下播。

    下播之后，他整個人就像被抽掉了全部的力氣一樣，癱在方向盤后面，呆呆的看著車內后視鏡的自己。

    第一次，他發現自己竟然如此普通，那無往不利的整活狀態好像消失了，他剛才居然沒有能夠整出任何活，也想象不到該如何去整活，好像自己全然變成了一個凡夫俗子，不具備任何超然物外的能力。

    他懵懵懂懂的坐在車里坐了足足半個小時，在耳鳴和刺痛消失后。他這才絕望的認識到一個無可奈何的事實，自己已經無法再這樣繼續下去了。

    無論厭老師曾經帶給他什么，他都必須要盡快的完成轉型，否則的話等待他的將是萬劫不復。

    由于心中的惶恐，幾乎是迫不及待的，他拿起了手機，一個電話打給了霍雨。

    很快，電話接通了。

    “喂？”

    霍雨那吊兒郎當的聲音在此刻的宋文彬耳中如同仙樂。

    “你在哪兒？”宋文彬迫不及待。

    “我，我和蘇緹娜在工商局注冊啊?！被粲暾f道。

    “你們合同擬好了嗎？”

    “有病啊，哪有那么快啊?！被粲炅R道。

    “哦哦，我就問一下?！彼挝谋蛘f道：“擬好記得叫我?！?/br>
    “昂，你等著吧?！被粲曷唤浶恼f道。

    電話掛斷，宋文彬趴在方向盤上，長長的嘆出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