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欄女兒奮斗記 第4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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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單只是你吧,”玉娘打趣了一句,“恐怕還得勞煩我們福娘做一回偷書人?!?/br> “不是偷,是看,看算什么偷呀,”福娘小聲辯駁了一句,“我到時候在家抄送一份給三郎送過去,就不算是私借了?!?/br> 她面上羞赧,朝玉娘輕輕福身央求道:“到時候還要麻煩你幫忙瞞著媽哩?!?/br> 如今抄書都是毛筆,一天下來手抄斷了也沒多少字,只能夜里偷偷趕進度,要是想瞞人,還得需要同屋的玉娘做借口,小姐妹聊天到天明,這樣蠟燭的消耗就可以在mama那邊搪塞過去了。 “唉”,玉娘看著她這樣只無奈搖頭,“希望你的三郎是個知恩的吧,要不然,養出個白眼郎的,可怎么對得起你這番心意?!?/br> 這年頭看書可不是件容易事,又沒有上輩子那樣足不出門可知天下事的便利,外頭市面上的書籍要么就是四書五經科考真集,要不然就是些老掉牙的故事,凡是有點用處的書全都被那些世家大族死死捏在手里,輕易不給人看。 知識壟斷到這種份上,連想博覽群書都成了一種奢望。 --- 原本晏子慎想著是舉行一場盛大宴會,要不是宅中地方狹小,他恨不能講清平縣城人能叫得上的全給叫上,當著全縣城人的面,讓他們見著自己同李玉娘笑吟吟的場景,好來打破那些不三不四、亂七八糟的誹謗流言。 可哪知事不湊巧,他才騎馬回去,就看朱潯急忙找上他來,“西北那邊出事了?!?/br> 晏子慎疑惑的反問他道:“出事?不是早就出事了嗎?” “這回出大事了,”朱潯面色難看,將手里的信紙捏成一團,“派去剿滅亂軍的鄺將軍同劉監軍不知怎么鬧了好大矛盾,劉監軍上奏朝廷,說鄺惟與亂軍勾結,意圖謀反,如今天子大怒,命人將鄺惟免官罷職押解進京,臨陣換將,軍心不定,恐怕這次要敗??!” 第84章 手帕 在晏子慎回來之前,朱潯就已經叫上了人,命他們去碼頭那邊準備船只,他要盡快回府城去。 朱潯的父親是河東衛都指揮使,母親是都中黃指揮僉事之女,按理來說,朱潯的日子該過得很滋潤才對,可偏偏幾年前,他秉公執法,得罪了宮廷大監尹太監,尹太監是如今貴妃身邊的內侍,貴妃深得皇上恩寵,連帶著身邊人也權勢滔天。 只消尹太監輕飄飄的一句話,朱潯在長安都中就待不下去,灰溜溜的回了府城,試千戶的官職至今也升不上去,這一二年,眼見著父親為了他的前途四下奔走,大好男兒怎靠家人,朱潯發恨要自己立出個功勞來,好揚眉吐氣再進長安。 為此,去歲他聽人說起西北那邊不穩時,還曾毛遂自薦,想要調到西北那邊從軍立下一番事業,只是可惜被家人勸阻,所以未成。 此番正是男兒建功立業為國報效的時候,眼睜睜看著戰事不穩,他又怎么能自私不理,只在富貴溫柔鄉中玩耍。 朱潯朝著晏子慎道:“你也快去收拾東西,咱們得盡快準備齊全,我估計現在叫大船有些晚,明日應該就能出發?!?/br> 晏子慎見他這樣迫不及待要去送死,不由得心內火氣迸發,冷笑道:“朱大哥,你腦子清醒些,那是戰場不是公子哥耍威風做白日夢的地方。眼見著時局不穩戰事要敗,你這會兒倒要過去,做什么,賠命嗎?!?/br> “正是知道危險,所以我才要去?!敝鞚〉拖骂^來,態度堅定。 晏子慎卻看著十分可笑,伸出手去,戳著朱潯的胸口質問,“你要去,你逞什么能,你以為你是那不世出的冠軍侯嗎?你以為這趙家天下需要你來救嗎?你只是個小小的試千戶,趙家人都不著急,你——” “住口!”朱潯怒吼了一聲,他喘著粗氣惡狠狠的瞪向晏子慎,又一次警告著他,“我說過,這樣的話我不想再聽第二遍,晏子慎你記著,你我都是臣民,國家有難,自該上前,別讓我看不起你,別再讓我聽見第三回 !” 他生氣,晏子慎更生氣,瞪著眼睛紅著臉,倆人像斗牛似的互相盯著對方好一會,晏子慎才突然嗤笑了一聲,朝朱潯豎起了大拇指,“行,你要做忠臣,我不攔你,只是別捎帶上我,我一個太監的孫子去做什么,即便是去,只怕他們也覺著我和那劉太監是一伙來搗鬼的?!?/br> 說完也不等朱潯再開口,他就往門口那兒努努嘴,伸手道:“請吧朱試千戶,我就不打擾您收拾行李了,畢竟您說的嘛,救國要緊?!?/br> 真是可笑,晏子慎幾乎想要大笑,瞧瞧他身邊的人吧,瞧瞧他結交的人吧,全都是忠臣良民,真是太可笑了。 二人不歡而散,次日晏子慎根本就不搭理欲言還止的朱潯,換了一身新衣自自在在就去了會仙樓樓上的包間里頭尋歡作樂去了。 朱潯呆站在原地沒動,前院書房里的小武左等右等也不見著朱潯人影,趕過來輕輕提醒道:“千戶,已經定好了船,中午出發?!?/br> 朱潯嘆了口氣,”再等等吧?!辈还茉趺礃?,這次分離總要和人見上一面的。 ------ 明明是讓晏子慎洗刷恥辱的歡喜宴,可玉娘卻敏銳的發覺臉上帶著笑的晏子慎不太對勁,心情似乎不太好。 其中最大的表現便是他的毒舌不見了,雖然依舊嘴花花的,可那更像是敷衍式的流程/性/行/為/,簡而言之就是一句話,沒有了靈魂。 出了什么事嗎? 玉娘疑惑,要不然實在說不通,昨天還像是出了籠子發了歡的狗,怎么今天就成蔫吧菜,連玉娘才剛摸魚,和福娘說話聊天拖延時間,他也渾不在意的。 可別是心疼錢了,玉娘蹙眉,這才剛做了一天生意呢,難不成府城來的公子哥是紙糊的燈籠,外邊好看里頭空? 懷著這個疑慮,等到宴席結束時,玉娘就放慢了腳步留在后頭,小聲提了兩句,旁敲側擊的想從晏子慎那探聽一些情況。 按理說,朱潯給晏子慎看的是邸報,不能隨意外泄,可他對朱潯本來就有火氣,想著和他對著干,什么事不敢做的,干脆就把這消息同玉娘說了,自己環抱著手臂在邊上格外有興趣的想看玉娘反應。 若她也是那么個擔憂國事的,那就更好了,反正只有他是真的冷血冷性。 誰料玉娘得知消息后,只態度平淡的嗯了一聲,就繼續拐著彎兒詢問起晏子慎這趟過來帶了多少銀錢,能不能支撐起一個月的消耗? “等等,”晏子慎打斷了玉娘的問話,有些難以置信她的平靜,“你是沒聽懂我說話的意思嗎,西北那邊出亂子了,咱們要打敗仗?!?/br> “知道啊,”玉娘眨眨眼,像是疑惑晏子慎反應為什么如此之大,“亂就亂吧,這年頭哪天沒亂的,三天兩頭的漲米價rou價,就沒見往下掉過?!?/br> 玉娘管過家,知道外頭米面糧油的時價,年尾比年初又漲了好些。 “要是打了敗仗,亂軍做大,這世道可就苦了,你別當西北離這里遠著就沒事,那邊一亂,這里自然也有匪徒敢作亂生事?!标套由饕娪衲锼坪鯖]反應過來這事的嚴重性,詳加解釋道。 “苦?”玉娘似乎聽著了個好笑的詞,“晏老爺說笑了,什么苦不苦的,我們這行當就是苦瓠子擰出了汁,十來歲二十來歲就死的多著呢,世道好不好與我們什么相干,便是太平盛世,難道就有官爺朝廷救我們脫離苦海來了?不是照樣的找我們尋樂么?!?/br> 更何況玉娘有個大逆不道的話語還沒敢說,真要是亂世了,他們這些平頭老百姓死不死的實在尋常,倒是能讓這些個公子哥,官員,豪門、世家乃至皇家上下,挨個陪他們這些老百姓一起死,那才叫值呢。 “哈?哈,哈哈哈!”晏子慎不知道為什么,聽到玉娘那番話時,突然莫名抱腹狂笑起來。笑的毫無顧忌、無所畏懼,甚至于到了聲嘶力竭,咳嗽的幾乎嘔出血rou來才止住,喃喃道:“是啊,亂不亂的和你有什么相干,和我又有什么相干?” “和我回府找人去吧?!标套由餍χ寥パ蹨I,伸出手想拉著玉娘。 “去哪里?”玉娘一臉謹慎的看著他,才剛那一番行為已經讓玉娘有些懷疑,這位晏老爺燕該不會有什么遺傳性精神疾病,亦或是磕了什么不該吃的東西吧,總覺得不大正常。 “回府宅,去見見你千戶老爺去?!标套由骱眯Φ?,不是不怕世道亂么,那么大的膽子怎么又怕起了他。 “那這算是出外勤,得加錢的?!庇衲镎J真加價。 “給給給,”晏子慎十分痛快扯下自己扇子上的扇墜,光今天玉娘的這一番話,就值千兩銀子的,他聽得痛快。 回到府中,朱潯果然沒走,帶著幾個親兵親信還留在府中等他。 朱潯見著晏子慎來還十分欣慰,“不管怎么說,你能回心轉意就好,跟著我上戰場打一仗,我才好托人幫你表功上奏朝廷,替你得個官職?!?/br> “朱大哥,不用了,我已經想明白了,似我這等若是入了官場,當初參與我父一案的大人們該睡不安穩了,今日不提那些掃興的話,只當我們兄弟二人敘話,我帶了玉娘來和你道別?!标套由饕桓淖蛉展云?,誠懇的和朱潯說話。 玉娘也十分給他面子,和朱潯福身行禮,安安靜靜,并不多話。 在朱潯看來,這樣的花娘倒是有些良家做派,“嗯”,他點點頭,可惜摸遍了全身也沒找著見面禮,尷尬道:“我收拾的匆忙,現在身邊倒沒什么東西,等你們回了府城,我一定給補上一份大禮?!?/br> 玉娘倒不圖朱潯的禮,能有個面子情就已經很劃算了,見朱潯還要和晏子慎說些私密話,玉娘識趣的就借著要茶水離開了屋子。 才出門,忽聽得邊上有個極小聲怯弱的話語和她打著招呼,“是五姑娘嗎?” 玉娘應了一聲轉過頭去,才發現竟然是已經從桃花源里辭職了的小武,如今他倒是撇下了青布伙計的衣裳,換上一身干練的軍兵打扮,整個人氣質都和以前不大一樣了。 只神情還和先前來李院似的拘謹,朝玉娘笑笑道,“我也要跟著千戶去府城,還請你和我大伯轉告一聲,讓他老人家別擔心?!?/br> “這有什么,”玉娘當即就接過了這個任務,不就是傳個話嗎,只是好端端的,怎么忽然換了工作,刀槍無眼,可比不得做伙計來的生活安穩。 小武只笑笑沒解釋,沉默了許久,方才鼓足勇氣求玉娘道:“我這里行事匆忙,身邊少了墊頭盔的帕子,五姑娘,我這里有幾兩銀錢,買你一個帕子不知行嗎?” 說完又連忙解釋,“別,別誤會,倒并沒有什么別的意思,只是,只是……” 見小武努力想著說辭,玉娘十分大方,“不用錢,咱們兩的關系哪還要收你銀子,我送你一條?!?/br> 她今天出門時,為了以防萬一,手上腰間系著足有三條巾帕,汗巾子太親昵,且系在腰里不能給,懷里掖著的那條剛宴席上擦過嘴也已經用過,想了想,玉娘就把自己腕上系的那塊玉色素綾帕取了下來。 那還是她先前繡花時不小心滴血弄臟了的那塊,只是后來玉娘舍不得浪費,就用紅線在那帕上繡了個小太陽,寓意著紅日初生的好意頭,這會兒正好用來送小武。 “我也不祝你建功立業那些虛話頭,只盼你能平平安安回來,你大伯和嬸子還在酒樓等著你呢?!庇衲锟丛谕盏那榉稚隙谥∥?,“千萬別熱血上了頭,你只跟著你家的千戶,他來歷大,想來也有人照拂安全些,記得啊,保命最重要?!?/br> 別為了上頭老爺賠了自己的一條命,不值得。 小武緊攥著手帕,認認真真點著頭,“我一定會平安回來的?!闭f完就下定了決心轉身離去。 看著熟悉的舊人要走,不管之前小武做了什么,玉娘心里多少還是有些離別的感傷。 正唏噓呢,就聽背后傳來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喲喲喲,還做著我這個客人呢,怎么在我家,就光明正大送別人東西了?我這個做客人都還沒得過呢?!?/br> 熟悉的尖酸又回來了。 玉娘看著身后歪嘴巴的晏子慎,干脆送了他一個青布荷包,親切道:“誰說不給了,這就是我想給晏老爺的,這里邊都是我的心意,花了我好些功夫才做的,您晚上洗完了澡窩在床鋪里再打開,保準不會讓您失望?!?/br> 第85章 打破 威風凜凜的千戶老爺走了,可清平縣人仍舊過著自己的日子,少了誰似乎都沒影響著他們的生活,朱潯走了,自然就有新的人物頂替他成為縣城人嘴里的談資。 是的,沒錯,指的就是晏子慎這個新晉交際花。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留在縣城中之后大改出來時只待在后宅院的孤僻風格,轉而結交起縣城里的人來,今日去張家,明兒到李家,回回還一定要把玉娘也給捎帶上。 看那姿態,倒不像是為了洗刷自己的謠言,反而替先前傳過的謠言更加了把火。 連李mama這么個老江湖都有些半信半疑起來,該不會真有個府城里來的冤大頭相中了玉娘吧?要是真的這樣,可要好好敲一筆銀子,好給福娘到時候的嫁妝墊墊箱。 玉娘不清楚李mama的小心思,只是見著她最近脾氣好了許多,要是知道了李mama這個念頭,準會笑她想的太多,什么相中不相中的,那邊晏子慎肯娶,她李玉娘也不一定想嫁。 想這些做什么?沒影的事情嘰嘰咕咕。 不過嘛,托了晏子慎的福,玉娘如今的業務異常繁忙起來,除開晏子慎三五不時的領了她去外頭吃席見客之外,陶仲斌那邊為著縣城抓住了賊人不再有衙役上門勒索,且冬日里頭河水結冰沒了做生意的客人,也有時間大家約出來常聚。 兩下里的長期生意,再加上偶爾內宅里頭寒冬臘月叫過去唱曲解悶的零散活,細細算來,玉娘一天到晚竟然沒怎么停得下腳步,忙碌碌倒真有點紅花娘的派頭,李mama甚至都著想花錢按月包一輛轎子,省得老一次次出門找去不方便,從這就知曉玉娘為李mama掙了不少。 十一月十三是福娘的生日,這一天玉娘便沒有出門,干脆推了其他邀約,打算在家里痛痛快快和人過一日悠閑日子,李mama也破例的沒說什么,只帶著笑從桃花源那兒訂了一桌席面,擺在正房里頭,升著爐子點著炭火,還特意開了一甕珍藏多年的好酒。 開席前,李mama忽的像是想起了什么,用筷子夾了兩碗菜rou,又灌了一壺酒放在食盒中,叫福娘拿去給外頭的老牛,“這一年到頭的也辛苦他載你們來去,倒是也要請他吃些酒菜?!?/br> “外頭冷,還是讓我去吧?!庇衲飺母D锏纳碜?,干脆想替她把這差事攬過來。 李mama卻搖著頭,“這怎么成,你如今是咱們院里的大花娘了,哪里能干跑腿的活計,再說福娘是你meimei,也該讓她去做,一天到晚懶成什么樣子,你就坐著吧?!闭f著話就趕緊的催福娘動身,“把我那件羊皮斗篷披了,快去快回,都等著你呢?!?/br> “哎,”福娘脆生生應了一句,她這段日子喝著補身子的藥,吃著增氣血的菜,其實身子比先前健壯了好些,提著食盒也不吃力。 出了臘梅巷子左右一看,果然見著老牛帶著馬車停在不遠處,離著李家不過二十來米的距離,福娘便快走幾步將東西遞予了他,還好言勸了他一句:“好歹進車里吃,別在風口里,吃了風要鬧肚子疼的,我們今天不叫車子,你只管去避風處歇息吧?!?/br> 老牛望著福娘,想開口又不知說什么好,只點著頭,用手催著福娘趕緊回去。 等回到屋子里頭,酒色菜蔬都已經擺好,金盞在那里篩酒,玉娘坐在椅子上調試樂器,這輩子學了樂器,倒是把上輩子還記著的調都能彈了,等著福娘過來,笑著就先給她彈了一曲月琴版的生日快樂。 還沒唱第二遍呢,李mama就打斷道:“怪模怪樣的,這也不成個曲子呀?!?/br> 玉娘只萬事推給晏子慎身上,“這是晏老爺那邊的曲子,他讓我學的呢,我覺得有意思才回來彈給你們聽?!?/br> “噢,倒是有些意思?!崩頼ama火速改口。 福娘捂著臉偷笑,mama變臉還真快,“我也來一曲?!彼惺纸薪鸨K去拿樂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