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小狗只是單純的蹭蹭。

    喬婉沒有被它妨礙多少，煉丹的時辰向來沒有定數，她走到哪，小狗就隨之蹲在哪磨蹭。

    雖然煩躁，但還能忍耐。

    不然以喬婉往常的性子，肯定是要先將它揍一頓的，只是現在有了另外兩個男人的對比，高下立見。

    丹爐底部的火焰搖曳，趨于熄滅，灰燼中只余些紅點，這昭示著丹藥將成。

    而不知何時，小狗哼哧的動靜也停了下來，小腿處的黏膩已經干涸。

    眼前突然投下一片陰影，喬婉頓感不妙，她募地轉身，只見小狗全然站立在她身后，猩紅的眼瞳興奮的發亮，鼻息喘的很重，胯下的昂揚很是辣眼。

    “嗬……嗤……”小狗嚶嚶著就要靠近。

    喬婉冷不丁被嚇到，背靠石桌，用手摸索著，不等丹藥冷卻，抓起那guntang的小圓球就丟進小狗張開的嘴里。

    它的喉嚨咕嘟一聲，沒有防備的咽了下去。

    “……？”小狗疑惑的歪頭，腳步并未停卻，一步，兩步，三步……

    龐然的身軀突然跪地，支撐不住地倒了下去，胃內的灼燒感使它痛苦呻吟，銀色的發絲散落間，猩紅的無辜眼睛在窺視著喬婉。

    它其實不懂，但知道靠近喬婉才能生存，有時得到食物，有時卻得到痛楚。

    漂亮的女人，安靜時很溫婉，自己常常惹她生氣，最近她的懲罰弱了許多，只是些不痛不癢的巴掌。

    它喜歡喬婉。

    就算現在身體很難受，所有的痛楚全拜她所賜，小狗還是趴在地上艱難地向她伸出手尋求安慰。

    喬婉嘆了口氣，蹲下來輕輕撫摸小狗的腦袋，心下慶幸還好剛剛自己喂的及時，她才不想讓那駭人的物件進入自己的體內。

    平時讓小狗用舌頭舔舔就算了，真要進來肯定是不行的，至少也得她探查過，明確是否會有傳染病的風險。

    她其實偶爾也會深思，到底是癖好異于常人，還是說壓抑至此地步，不過小丑狗越來越趨于人形，心中的憐愛積累的越發深厚。

    或許因為它是徹底被自己掌控的吧。

    就像沉席清從她們身上獲得的支配感，喬婉則是從鬼面王身上獲得，不過是受氣包的受氣包罷了。

    小狗不知她心中所想，在地上痛苦地翻滾著，哀嚎不斷，仿佛要用自身的血污將密室地面抹勻。

    喬婉嫌棄的無處落腳，只得百無聊賴地坐在桌上晃悠著腿，時不時做著小丑狗狀態的記錄，畢竟從師門畢業還是要考核的。

    不管能不能用得上，她先寫一個，有備無患的好。

    沉浸式做研究時，對于時間的感知很弱，直到小狗不再翻滾，呻吟聲減弱，喬婉才輕巧落地，從空間中取出浸泡過草藥的清水，大致將小狗身上沖洗一遍。

    再然后就要細致地擦拭了。

    喬婉蹲在密室的青石地板上，手里的帕子沾著水，一點點擦去“小丑狗”身上的黑污。

    原本黏在它臉面上的穢物被洗去后，露出底下泛著微光的銀灰色長發，軟乎乎的像團云絮。她邊擦邊嘀咕：“唉，果然是邪祟啊，每次進化都得排出一堆臟東西……”

    指尖剛觸到它脖頸處，喬婉的動作猛地頓住。

    方才被污血遮住的臉露了出來。邪魅俊逸的臉上，單看一雙猩紅的獸瞳依舊睜得溜圓，眼尾微微下垂，透著幾分懵懂的無辜，正是邪祟本身特有的模樣。

    可再往上看，那眼型卻透著說不出的怪異——眼尾微微上挑，帶著點漫不經心的勾人弧度，像那個總愛斜眼嘲諷她的沉玉；

    而眼瞳上方的眼褶卻又鋒利冷冽，收得極利落，分明是劍峰那位見了她就皺眉的丹鳳眼劍修魏玄冥的影子。

    這兩張臉，一張是仗著天賦四處挑刺的桃花眼，一張是視她為累贅的冷傲丹鳳眼，偏偏詭異地糅合在這只邪祟小狗臉上，連眉骨的弧度都帶著兩人各自的影子。

    五官的面目皆是二人的結合，就像是父母為了爭奪孩子，最終打了個平手，這就是小丑狗模樣的最終呈現。

    喬婉手里的帕子“啪嗒”掉在地上，污水濺濕了裙擺。她盯著小丑狗歪頭看她的模樣，那雙眼晴眨了眨，猩紅的瞳仁里映出她的臉，竟莫名透出幾分沉玉的輕佻和魏玄冥的冷淡交織的怪異感。

    她心里咯噔一下，后知后覺地想起丹方里那行被她忽略的小字——“精血入藥，易攜其形，邪祟化形尤甚”。

    她本來只是想拿那兩個討厭鬼的精血入藥，精神勝利法膈應他們，順便給這撿來的邪祟促成凈化，下意識忽略會把對方的長相給“融合”的可能。

    密室里靜得只剩下水滴聲，昔日的‘小丑狗’似乎察覺到她的僵硬，用腦袋輕輕蹭了蹭她的手背，軟乎乎的毛發掃過皮膚，還發出了類似幼犬撒嬌的低嗚聲。

    可配上那張“縫合怪”似的臉，喬婉只覺得頭皮發麻，心底只余一個想法，那就是……

    “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