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枳喉間滾動，“那個躺在擔架上的人……”

    四月皺眉，順著百姓的目光所及，是衙役抬走的白色擔架，但瞧不見白布下的尸體，自然不明白自家小姐的意思。

    “那個人，我見過的?！崩滹L拂過，溫枳冷不丁打了個寒顫，慌忙提著裙擺上了馬車。

    寒意徹骨，那人不就是當日在街上，指著蕭長贏喊著“見鬼”的人嗎？

    “四月？”溫枳忽然又探出頭來。

    四月應聲，“小姐？”

    “你去問問，是怎么死的？”溫枳忙道，“別讓人發現了?！?/br>
    四月點頭。

    這是小事，問問邊上的百姓就知道了，看熱鬧的圍著一群人，只要聽一兩耳朵便是。

    稍瞬，四月轉回。

    “小姐？”四月忙道，“奴婢問清楚了，說是一幫混子持械斗毆，所以打死了一個，便是抬走的那個人，府衙的人來查看過，沒有別的異常，參與打架的都被抓起來了?！?/br>
    溫枳蹙眉，“真的是這樣？”

    “嗯！”四月點點頭。

    溫枳松了口氣，“原來如此，我還以為……”

    “以為什么？”四月不解。

    溫枳搖搖頭，并沒有多言。

    回到臨風樓。

    沒成想，高捕頭早已在后院等著。

    “我悄悄來的，沒讓蕭家的人發現?！备咝耖_口便道，第一時間解除了溫枳的疑慮。

    溫枳行禮，“多謝高捕頭，那您此番……”

    “案子有了進展，到底是溫少東家參與過，且給你個說法，讓你知曉此事到底是因何緣故？”高旭坦明來意。

    溫枳轉身，“這邊請?！?/br>
    后院到底不是說話的地方，還是回房再說。

    高旭坐定，掌柜快速奉茶，其后便退了下去，讓人守在門口，免得閑雜人等靠近。

    “兇手抓住之后，咱們的人搜查了整個院子，在后院里又挖出兩副尸骨?！备咝駠@口氣。

    溫枳愕然，“還有兩個？”

    可是，沒人報失蹤??！

    “經過詢問周遭鄰居，再三辨認，是屠戶的發妻趙氏，還有他們的女兒?！备咝襁纫豢诓?，面色凝重，如果不是因為溫枳，還不知要死多少人呢！

    發妻和親生女兒都殺，何況是他人。

    “不是說發妻跑了，女兒嫁人了嗎？”溫枳屬實沒想到，后續結果，會這般出人意料。

    高旭放下杯盞，幽然嘆息，“誰能想到？沒跑，也沒嫁人，而是都被殺了，埋在后院的菜地里。說起來也真是個狠人，自家人都不放過?！?/br>
    “為什么要殺這么多人？”溫枳面色微白。

    高旭解釋，“據屠戶自己說，發妻趙氏是個不安分的，與人茍合，結果被小兒子撞見，無意中推搡了孩子一把，竟是將孩子摔成了重傷。她怕屠戶知曉，便與人商量著私奔，臨走前還叮囑了大女兒，弟弟睡著了，不要進去吵醒他?！?/br>
    “之前茶棚的老板娘說，傻子是因為受了傷，起了高熱，得不到及時診治，才會變成傻子的?！睖罔谆腥淮笪?，“原來是這樣的緣故?！?/br>
    高旭頷首，“等著屠戶賣完了生豬回家，兒子已經陷入了昏迷之中，當時就叫了大夫，奈何還是晚了一步，孩子因為重傷加上高熱，已然壞了腦子。那時候，大家都以為趙氏跟人跑得沒影了，都在罵著她?！?/br>
    “誰曾想后來的某一天，趙氏又回來了，許是在外面躲了一陣，銀子花得差不多了，便想著趁屠戶白日里做生意去了，回家偷點銀子，哪知運氣不好，恰屠戶回家拿東西，剛好把人堵在了屋內?！?/br>
    “新仇舊恨，加上兒子便得癡癡傻傻，屠戶真是恨上心頭，問那趙氏到底是要走還是留，趙氏卻不由分說的拿凳子砸了他，于是乎屠戶便舉起了刀，當時就把人給殺了?！?/br>
    溫枳斂眸，“如此說來，也是活該?！?/br>
    “只是，他殺人的時候被一雙兒女看見了，然后……”高旭長嘆，“兒女心中落下了陰影，以至于長大后，女兒一門心思想離開家，雖然不敢對外說，父親殺了母親，但她過不了心里這一關?！?/br>
    “某天夜里，女兒打算和同鄉的男子，一起逃出家，誰曾想被父親發現……”

    說到這兒，高旭沒有繼續往下說。

    尸體都在后院里埋著，可想而知最終的結果。

    溫枳沉默了片刻，須臾抬頭望他，“那個胭脂香味，跟趙氏有關吧？”

    “嗯！”高旭點點頭，“那個香味，是趙氏生前最喜歡的，跟胭脂樓那盒胭脂的香味，不能說一模一樣，但有點相似，所以帶有這樣香味的女子，就成了他們爺倆的目標?！?/br>
    溫枳放下手中杯盞，“所幸被擒，不然……會有更多無辜的女子慘死?！?/br>
    原該同情，誰知最后變成屠戮，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傻子還沒死，等著所有證據收集完畢，知府大人會當堂宣判，到時候遞呈刑部落案，這件事便算是告一段落?！备咝衿鹕硪径Y，“知府大人讓我過來說一聲，幸賴溫少東家，讓無辜之人幸免于難?！?/br>
    溫枳趕緊回禮，“大人客氣了，我只是做了自己該做的事情，實在算不得功勞?！?/br>
    “溫少東家大義，在下佩服！”高旭笑了笑，“我還有事，告辭了！”

    溫枳頷首，“不送?！?/br>
    等著高旭離開，溫枳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還以為高旭又找到了什么證據，所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