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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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獻只答:“鄭將軍滴水助獻,獻必涌泉相報之?!背卸Y,“請將軍為我妻換處干凈牢房,獻先回住處一趟,之后再來牢中?!?/br> 鄭思言瞪眼,嗤笑:“你還真要在這過夜?” “是?!?/br> 鄭思言惡劣道:“可以,不就是換個牢房?我此次抓回來一大幫夏朝細作,正好讓她騰個地方。今夜我就要與兄弟一塊嚴刑拷打,嘖嘖,腦瓜子開瓢特帶勁兒,他們必然嚎叫得慘吶!你們兩口子,晚上可是睡不好嘍?!?/br> 王獻隱隱皺眉:“獻這就回去準備?!?/br> 王獻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調笑。 可待她回府將錦囊中的秘物看完,卻是徹底笑不出來了,隨即上馬,徹夜從后門出建昌城,直直往城外偏僻的郊外奔。 同一時間,王獻買了個牛車。 他將棉被、衣裳、木桶、煎藥的爐子全用牛車獨自拉去左巡院,在趙琇的新牢房里燒水、煎藥,鋪被,不緊不慢,最后,靠近坐著的她,將她打橫抱起,放上了床。 趙琇刻意冷道:“無論你做什么,我都不會原諒你,相反,你奪走興兒,我只會更恨你?!?/br> “你想怎么樣都可以?!泵籂t子上燉著她要服用的退熱藥,咕咚咕咚,不斷冒著氤氳的白霧,將王獻白玉般的面容蒸的略有些發紅。 他將藥膏蓋子掀開,指腹沾起膏藥,避開她肌膚,隔空伸進她的裙子。 趙琇應激地縮了一下。 王獻思索:“是否是我的手太涼了?” 趙琇腳只要挪動便會疼,遂倔強地梗成一根棍子,“你來此地,將興兒置于何處?!” “在我摯友錢檀山處,由梅府女眷看顧,四個暗衛都守在他身邊,不確保他安全,我怎敢離開?” 藥膏幾乎化在他停頓許久的指尖,他將她的腳腕捉住,“不上藥你的傷便好不了,你一日好不了,我一日不能回去陪兒子,別亂動了,我怕自己會弄疼你?!?/br> “我這一身傷,皆拜你早年造反所賜,王獻,你這副做作樣子,只能證明你是個偽君子罷了!讓我嫌惡!” “可你昨日還叫我王隱濯......” 一句話,果然讓趙琇片刻出神,下瞬,清涼止癢的膏體輕蹭于外翻的傷口上,她咬緊唇,“我自己來!” “你是病人,我來吧?!?/br> 每每擦完,便還在她雪白皮rou上輕輕吹拂,趙琇不得不回憶起從前,自己眼神當真不好,為何當初會甘愿嫁給他,喜歡他,愛上他? 三年來,她唯獨害怕,真正害怕的,除了趙興安危,便是會被人看出她心底的余情未了,被人唾罵和恥笑。 趙琇掩將高傲的頭顱豎起,“王獻,你想彌補我,只有一個辦法?!?/br> 他知道后文,只是不肯先說破。 趙琇哼笑:“你個懦夫?!?/br> “是,我是懦夫。一個情感上的懦夫,一個為愛欲沖破理智,背棄信義,放棄原則,一拖再拖、一退再退到連我自己都不能原諒我自己的懦夫......公主,我品行如此不堪,難擔大雅,怎敢再奢求你的原諒?” 趙琇聽完,撐手坐起來,將赤裸的小腿從他手里抽出來。 藥沸了。 她稍微緩下語氣,但仍舊冷傲:“我與你,已是這世上相折磨得,最明明白白的一對怨偶。夫妻離心,唯有離絕方能破解?!?/br> “離絕不了的?!?/br> 趙琇低怒:“你再說一次?” 王獻起身,將手擦洗干凈才去拿藥爐,guntang的藥蕩在勺中,被他舀出一勺,吹涼了,置她唇邊。 趙琇的唇硬碰硬,粘連地很緊,“我手沒有廢?!?/br> “你怕燙,這瓷盞底足不夠高,會燙到你?!?/br> 他將藥執著地喂進去。 這時的他眼中所暗含的偏執,也只有趙琇才能看見,從前在公主府,他偶爾也會用這樣的眼神去看她,或是醉酒后,或是深夜醒來,只是那時她尚不知,他執念何為,恩怨何在? 趙琇若有所思地張了嘴,微苦的湯藥喂到她嘴中。 “王隱濯?!?/br> “嗯,你說?!?/br> “你當初——”趙琇生冷地頓了一下,撇過臉,掩飾道:“算了?!?/br> “你想問我,有沒有想過將二十年前的滅族之禍先告訴你?” 趙琇不點頭也不搖頭,只是忽然將那藥碗搶過來,熱燙苦澀的黑水盡數入腹,苦的她如膽水崩裂,蔓延至五臟肺腑,激起她唇舌深處試圖作嘔的咳嗽反應。 王獻忙幫她拍背,遞來清水漱口,“你喝的這么急作甚?喉嚨燙到沒有?” 她眼神冷下來,推開他的水,任苦澀蔓延嘴角,“不管你想沒想過,反正你最后都沒有告訴我,你不曾真正相信過我!” 趙琇摁下心底的那點松動,想他與她,在龔國候的壽宴當晚,誰生誰死,誰輸誰贏,便能分曉了,她清醒地放棄掉這段感情,也決意放棄他:“我此生最后悔的事,就是選擇嫁給你?!?/br> 話音剛落。 牢房中響起無數哀嚎聲,一句慘過一句。 太過突然,讓趙琇汗毛倒豎。 一雙手及時覆過來隔在她的耳朵上,將那些讓人發毛的慘叫聲滅去一大半。 可有一句話,趙琇聽得很清楚: “可我此生最暗幸之事,便是能夠娶到你?!?/br> * 只肖再來十日,一年便徹底翻過去,到達正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