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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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思言臉上掛不住了,登時就有些黑,怒沖沖地低斥:“王獻這個白面狐貍,還有你、邵梵,你們幾個早就想到了是不是?你們故意將我留在這里應付這些殘兵,好自己去抓住趙義跟官家討賞?!” “鄭將軍你眼里除了賞頭,還能不能有點別的出息了?”宋兮無語,他遙望著北開菜市,“接下來,就看郎將的了?!?/br> 誰知鄭思言嘀咕一句,“你眼里還不是只有吃?!?/br> 宋兮腮幫子漲紅。 * 此時的刑場上,也正陷入空前的混雜。 有人光天化日之下打劫刑場不說,一顆人頭卻在正午開斬前猝然落了地,讓四散奔逃的觀客更嚇了一跳,尖叫聲連連,不輸宋兮那邊。 原是趙義他們砍斷了大臣左思峽等人的麻繩桎梏,又趁機劫持了提刑官,刀架在提刑官脖子上,將將突圍逃時受困。 左思峽為保護趙義抱住了暗衛的腿,可惜他抱住的正是暗衛頭子無影。 邵梵早有準備,一早就遣了他來。 無影手起刀落,比包青天的鍘刀還要無情鋒利,左思峽登時身首異處。 這樣的場面著實讓普通民眾震撼。 趙義當場崩潰扔了刀下跪,被其余人擒拿。 他淚流滿面,“老師......” 邵梵拉起腿軟的提刑官,示意周圍的刑兵先清場,以隔開眾人,淡定道,“提刑大人可隨后寫一道公示貼于邸欄,今日因劫場暫停行刑,行刑之日,宮中改日再宣?!?/br> 提刑官已經被嚇的面色蒼白。 “提刑官?” “......” "提刑官!" “???!是是是,下官聽見了?!?/br> “今日讓大人受驚了,大人莫怕,逆賊已全數擒拿?!痹掗g無影過來找他復命,他便對著提刑官行了一禮,“大人請清場,我已著人送大人與輔官回府衙休息,告退?!闭f罷便真走了。 他帶趙義一走,提刑官望著滾落一旁血淋淋的頭顱,幾欲嘔吐。 一把老骨頭渾身發抖,在輔佐官地攙扶下,勉強下了場,哀嘆,“新君所用之人如此怪異,猶如那洪水猛獸……老夫要辭官,老夫這就去辭官歸田。這個位子,老夫是坐不下去了?!?/br> * 宋兮聞訊,與鄭思言一同趕來會合。 刑場外的平地處,趙義在眾人注目下,被摁著五花大綁在一張太師椅子上。 他還是個不曾長大的孩子,之前還有趙洲跟朝廷為他兜底,如今沒了江山與靠山,也得為自己的一意孤行付出代價。 鄭思言一臉的揚眉吐氣,“哈哈,趙義,你個軟骨頭的臭小子!可算被我們抓著了,你也真笨啊,隨便下個鉤子你就真咬?十三港口里的魚也沒有你這么買賬的啊?!?/br> 說完抱臂轟笑一陣。 遠處響起一陣馬蹄的動靜,隨即能看見錢譚山與鄭御遠遠過來的紅綠官袍,身后還領著一隊人馬。 趙義牙齒咬地脆響,他一認出是宮里的人,便更加高聲咆哮,“你們不如直接殺了我!你們這些造反的狗賊,昭月在哪里,我的父皇在哪里?!” 宋兮被他吵得頭疼,“這不就你去跟你父親進宮團聚了!小屁孩,聒噪!” “昭月呢?!那昭月呢?!” 宋兮這下沒吭聲了。 倒是邵梵忽然伸出手,摁在趙義肩上,附身湊到了他耳邊,“殿下很喜歡這個表妹是不是?可惜,她不在這?!?/br> “......”趙義的臉上,五官已經扭在一起,“你到底在胡說八道地狗叫什么?!” 邵梵玩弄人心的想法漸起。 他以只有二人能聽見的聲線,一字一句緩緩地道,“她被我送走了,以我邵梵未婚妻的身份,出京待嫁?!?/br> 趙義被他當頭棒喝,就如被人活活撕裂一般,受刺激后露出瘋狗般的表情,他覺得趙令悅已經受辱了,成了禁臠。 至親被欺,趙義欲張嘴咬斷邵梵半只耳朵,卻被他捏住下頜骨,咔嚓一聲,慘叫未能發出便下巴脫臼,徹底失了聲。 鄭思言瞪大了眼,“你傷他作甚?他是有點吵耳朵,但我們還得給宮里頭交人啊,邵梵你可別拖老子的后腿......” “等該他說話時,再給他接上?!?/br> * 攜帶趙令悅的車馬在京外宿了一晚,第二日穩速行至上午,天朗氣清。 她偶然聽得幾聲翱翔高空的鷹隼的叫聲,高亢而凄涼。 于是一只手掀開車簾,伸首探去,原來不知不覺,馬車已行至建昌的京城郊外。 山高水遠、一望無垠。 風打在額面,她微微閉起眼深吸一口氣,呼吸到了病后的第一縷清涼空氣。 遠處山巒埋在初生的霧中,只露蒼白的山腰,一只老鷹自山霧中沖出,氣勢磅礴,劃出天橋般的弧線落入高聳的云層。 她拉起一邊的鉤子,將簾子吊起來透氣。 “姑娘還是別多吹風?!币慌缘呐窘o她披上貂裘,想將帳子放下,“今晚進常州城,聽說有燈會,那時我陪著姑娘去走走吧?” 趙令悅微笑了下,算作回應,“我胸悶,透不過氣?!?/br> 女婢見她如此,手頓了頓,“......甚少見姑娘笑呢,若真是悶得慌,那就先透透氣好了?!北惴胚^帳子,回了角落。 她少話謹慎,怕吵到趙令悅,也知道趙令悅不喜歡聊天,不喜歡別人跟她跟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