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還錢，就怕總局不愿意撥錢——此處，呂用還動了一個心眼兒，總局光說是“借”，但沒說借多久。

    只要借得足夠久，還款周期足夠長，這筆錢四舍五入就是他們的。

    然而，總局局長在這一方面比呂用的經驗豐富多了。

    “兩年還，一年還一半?！笨偩志珠L說，“不還的話，這筆錢就從其他經費里扣?！?/br>
    呂用：“……”

    是的，按照慣例，總局每年還是會給各妖局下撥一定的專項經費，要不是這筆錢，前任局長也撐不到今天。

    “三年?！眳斡迷噲D討價還價。

    “一年?！?/br>
    “兩年半?！?/br>
    “一筆錢兩年一次還清?！?/br>
    呂局見好就收：“……行吧?！?/br>
    聊勝于無。

    談好了這筆錢的金額和還款條件，這次博弈就算圓滿結束。在結束之前，總局局長還是提了自己的條件。

    “如果有余力的話，弄清楚隔壁的情況?！?/br>
    似乎擔心呂用這老狐貍會阻礙寧宿的行動，他想了想，附送了另外一個信息。

    “上次在g市發現的人販子案，g市那邊一直在查，最近新發現的證據指向了你們隔壁?！?/br>
    雖然沒有百分之百確定，但千絲萬縷的相關性與這片妖國脫不了干系。

    果然，在總局說到收服妖國時，寧宿沒有多大的反應，但說到這件由自己親自辦下來的案子時，他明顯來了興趣。

    如果沒記錯的話，那個姓蔣的人販子手上有所謂“靈藥”和“仙器”，那些都是妖的東西。

    而且，拐賣兒童，罪無可恕，不將其的窩點徹底搗毀，顯然還會有更多的兒童受難。

    開始是兒童，之后未必沒有小妖被卷進去。

    畢竟，為了生意，這個群體什么都干得出來。

    “我知道了?！?/br>
    事已至此，雙方的談判已經徹底結束。作為下屬，要給總局局長面子，等待對方先掛。

    然而，視頻另外一頭，總局局長遲疑了片刻，似乎在做什么心理建設一樣，最終對呂用道：

    “過幾天我給你們寄點兒東西，你給它吃?！?/br>
    這個所謂的它，自然是指寧宿。

    幼崽吃不飽，像什么話！

    說完，總局局長掛了視頻。

    看著漆黑的屏幕，寧宿與呂局面面相覷。

    “……我真的在懷疑我是不是關系戶了?！?/br>
    他真的是憑實力進的妖局嗎？

    縱然感動于大領導對于自己的關懷，但眼前的活還是要繼續干的。

    隔日，總局將收走的錢返還了一部分，等到賬之后，便將這部分錢和欠款都理了理。

    總局給的錢，呂局、寧宿和局里的財務負責人坐一起開了個會。

    除了還欠款之外，近期還有一批人員開支，因此，哪怕總局給的錢不多，仍然要留一小部分負責基礎的人員開支，以及應急。

    “所以我們為什么這么窮??？”饒是寧宿心態好，到這時也想抱頭了。

    呂局抿了一口茶水，淡定道：“這就是快樂守恒?！?/br>
    但凡上一任領導過得蘇爽，下一任就會被爛攤子吸走快樂。

    “你想一下我們下一任應該會過得不錯，就夠了?！?/br>
    寧宿：“……”

    他哪有那么好心，管下一任的死活做什么。

    呂局聽了他的抱怨，幽幽道：“所以你的上一任也是這么想的?！?/br>
    寧宿：“……”

    好有道理，但快住口吧。

    總局給的錢不夠，并不能完全覆蓋妖局的欠款，因此，在一番統籌之后，決定按照比例給債主們都解決一點兒。

    這錢雖然不多，但也算是個態度。

    解決完這次，想必在接下來一段時間這些債主不會上門催要了。

    至于剩下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很快，妖局將要求債權方拿能夠證明交易真實性的憑據來登記，等到本局審核沒問題，再給支付一定的款項。

    這一消息流出去，在w市生意界里形成了極大的影響。

    一直以來，官方的項目好拿，也好結款。但是這些年，隨著房地產行業的滑落，地方政府經濟不景氣很久了。

    像特殊管理局這樣主動還錢的，是第一個。

    “我靠，是真的假的??？不會是耍我們吧？”

    “聽說換領導了，也是有可能的吧?！?/br>
    “周姐家給解決了一點兒，應該沒有錯，都去試試?！?/br>
    懷著有些忐忑的心情，不少被欠了債的廠商都來了，而他們在審核之后，的確獲得了一部分欠款。

    這款項雖然不多，但也能應急。

    “呂局，寧局，真是謝謝你們了?！北磺峰X的廠商們都有些感動。

    要債時考慮的是自己的利益，糾結這比爛賬能否要的回來。等到拿到一部分錢了，不再焦慮了，思緒就注意到了更多的地方。

    首先，特殊管理局的情況也不太好，光從其更換了辦公地點就能看出來。

    其次，這兩位領導是新來的，與舊債無關?？伤麄冊敢夤苓@件事，顯然就是難得的有良心的領導。

    普通人沒有什么別的回報辦法，只能送錦旗，寫文章登報，找媒體報道。

    由于這事是真事，又是不少廠商一起來申請報道的，當地媒體也不怕被人罵拍馬屁，光速見了報。

    這些年，地方政府債務是個老大難問題，見一地的機關做出了正向的表率，不少媒體都轉發了。

    如此一來，連帶著許多兄弟部門都汗流浹背。

    不是，你們要不要這樣卷？

    真不是他們不愿意還錢，而是真的很困難啊。

    在其他問題上，寧宿與呂局都算是謙虛和氣，但在這個問題上，在聽到別的部門抱怨時，都會笑瞇瞇地道：“那你們也還唄?！?/br>
    “沒錢？沒錢想辦法啊?！?/br>
    每當說到這里，寧宿心中都憤憤不平。

    拜托，為了找錢，他都豁出去賣萌了。你們這些人，什么都沒有付出還抱怨。

    別太過分！

    意識到這兩位局長都是面兒上的好脾氣，實際上心中頗有計較，不少人都閉了嘴。

    再過幾天，有人看到報道，試圖仗著寧宿與呂局是生面孔，偽造交易合同和憑證試圖騙取資金。

    寧宿發現之后，直接將其送到了警方去，離開時，還附送了一個幻術大禮包。

    再然后，這位異想天開的小賊就在派出所里學了兩天的豬叫。

    要不是及時被放出去，恐怕還會開始學豬吃飯。

    “……喵的，聽他這么叫，我們派出所的狗連飯都不敢吃了?！?/br>
    就這兩天，生生餓瘦三斤。

    一直減不下來的肥忽然減掉了，這讓派出所的警員們都哭笑不得。

    七月底，欠款償還事項大致已經結束，除了許多錦旗之外，w市妖局還收獲了來自w市諸多小廠商的信任。

    雖然偶爾購物仍然要現款現結，但報出“特管局”的名字，總會得到一定的折扣。

    除了“蚊子再小也是rou”的好處之外，偶爾，妖局還能獲得來自于這些小生意人們主動提供的線索。

    八月下旬的一日，一個中年女人來到妖局，期期艾艾地說是有一些問題要反應。

    “怎么了？”這日，寧宿不忙，恰好在業務部門的辦公室坐著，聞言問道。

    雖然是因為一些奇怪的原因來報案，但見接待自己的員工是個年輕的大帥哥，這位當事人還是怔了一下。

    這位小哥，好看得像是電影里的明星。

    “我想找你們領導?！?/br>
    她不確定這位小哥能不能管她的事。

    “他就是我們領導?！卑⒒牭絼屿o，走了過來，“這是我們寧局?！?/br>
    “？”

    中年女人呆滯了片刻，最后小心翼翼地看了他們一眼，說道：“是這樣，有小賊在我們這里買東西，不付款，拿了東西甩一些花花草草就走?！?/br>
    而且，同樣的情況已經發生好幾次了。

    一開始，她還追出去，等到又來了兩次，她發現對方能憑空消失之后，就不敢追了。

    由于每次對方買東西買得不少，幾次加起來是一筆不小的貨款，她終于忍不住了，想報警。

    恰好這時，有一個朋友在自己家，聽說了自己的遭遇，就勸她去特殊管理局反應問題。

    “你這種有點邪的案子，找他們正好?！?/br>
    “他們似乎還會把人變成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