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舍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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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鳥語花香,陽光明媚,空氣清新透明。 詠唱獨立坐在閣樓之上。 “只要瞳瞳你開心就好!”這句話似魔音一般纏繞在耳邊,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擺脫。 兩個女人同在一起的時候,他的眼中似乎只有另外一個女子,而自己,好象什么都不是,僅僅是多余的一般。 美麗明朗的笑容后面其實是滿心的苦澀,他可有留意到? 從來未曾羨慕過誰,她卻由衷地羨慕瞳瞳,有一個那樣溫柔疼愛她的哥哥,還有一個真心關愛她的男人。 直到聽得慕千尋在席間再次談起蒙舍與北詔和親之事,那一剎那,她做了個決定。 與其在這里看著閣昱和瞳瞳之間的甜蜜,弄得自己黯然神傷,倒不如瀟灑地離去,離開代表著新的開始,新的希望。 她決定——繼續和親的選擇。 夜間,不知不覺走到“百藝苑”看到落雪、飛揚,不由突生感慨,這兩姐妹至少清楚地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可以勇敢地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自己呢? 在經歷那么多努力之后,得到的只是一個迷糊的答案而已 愛一個人,真的必須要經歷痛嗎? 遇到了不該遇到的人,愛上了不該愛上的人,竟然連生命都變得沉重躊躇。 飛揚開心地抓著她的手:“公主,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幫到我們的。如果是大王親自為我們指婚,那真是太幸福的事情了?!?/br> 落雪也真誠地道謝,一雙美麗的眼眸中浮出憧憬之色。 詠唱靜靜地對她們微笑。 她們很快就可以找到自己的幸福了,而自己卻什么也沒有。好象得到了很多,其實內心比好多人都要孤單,因為所有得到的,都不是她最想要的。 一個人要求越高,希望越大,往往得到的失落也越多。 她只希望得到一份完整的愛而已,可惜,這個希望所托付的是一個君王 輕輕嘆息著,詠唱獨自走在回詔華宮的小徑上。 曲詠唱,振作??! 如果你離開了這里,說不定很快就可以忘記他,很快就可以重新開始了。 想想那邪君楚弈,真的是個很不錯的男人,沒有愛,至少可以做一對志氣相投的朋友。 如此看開點,生活中何處不是陽光? “詠唱公主?”有個聲音喚住了她。 駐住腳步回頭一看,是多日未見的萍妃。略一施禮,二人隨意寒暄了一番,便并肩信步在掛花飄香的園子里。 已是月底,月如細眉,幾乎毫無光華。 夏夜寧靜,外面徐風習習,對坐在園子正中的八角亭中,侍女隨即擺上了精美的茶點,她們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談起來。 “初八和親之事,公主受驚了?!逼煎脑捳Z里透露著真誠的關心。 詠唱感激地笑了笑:“情況是有些駭人,所幸一切都過去了,詠唱也沒有受傷?!?/br> 萍妃又安慰了幾句,將話題轉開:“聽說瞳瞳姑娘又回到大王身邊了,公主可有去探望過?” 詠唱輕抿了一口茶,手指微晃了一下:“娘娘沒有過去詔和宮看看嗎?” 萍妃皺起眉:“公主有所不知,當年大王撤除了整個后宮的妃子,我卻選擇繼續留下王宮,頭銜雖然還在,實則現在的我什么都算不上。大王念于舊恩,讓我仍然著妃子的生活,但是按宮規我是沒有資格自行過去詔和宮的?!?/br> 這番話著實讓詠唱感到意外,她一直覺得萍妃氣質高雅,至少還是個正式的娘娘。 “這畢竟是王宮,一切得按規矩辦事。在下人眼里,我是個高貴的娘娘,但沒有大王的召喚,我還是不便輕易去見大王?!?/br> 詠唱怔怔地放下杯子,憶起自己數度自由進出詔和宮,閣昱似乎都沒有說什么,她真沒料到,在其他人眼中,詔和宮竟是個如此神圣威嚴之地。 如今瞳瞳竟住在那里面,這背后的含義實在讓人不愿意去多想 “瞳瞳姑娘純凈地像一朵白色的薔薇花?!毕氲酵尤说哪?,詠唱真心地說道,口氣中有著贊嘆與羨慕。 萍妃淡淡地笑道:“看來大王是真心喜歡那個女子。兩年前,大王欲冊封瞳瞳姑娘為國妃,可是她卻突然失蹤了,至今也沒人知道生了什么事。不過,她這次回來,只要大王不見怪,她仍然可以跟以前一樣得到最多的寵愛?!?/br> 手指抽了一下,詠唱微微低下臉,忽明忽暗的宮燈之光映在她美麗的容顏上。 沉默了一會,她突然笑了:“那詠唱就祝福大王和瞳瞳姑娘。來,我們以茶代酒,在這里為我們的大王恭賀吧?!?/br> 萍妃愣了一下,看著她舉起的杯子,也笑了起來。 “公主說得對,為大王祝福,也為瞳瞳姑娘祝福。我們女子若能像瞳瞳姑娘那樣,也該是幸福的一輩子了?!?/br> 像瞳瞳姑娘那樣 飲下一杯淡茶,茶香余繞,喉頭卻比剛剛喝下一杯烈酒更加苦澀 詠唱輕柔地笑了,像一朵月色中悄然綻放的桃花,透露著孤獨落寞。 而那個生命只剩下三個月的女子,卻不知道自己同時被這么多人偷偷羨慕著。 刖夙國封妃大典于八月三十日舉行,盛情邀請三詔之王。 請貼已到閣昱手中三日,他未絲毫未動,仿佛并不打算前去。 當丫頭從小部落那聽聞這個消息時,忍不住告訴了詠唱。 “真不明白大王在想什么?難道大王因為上次和親之事,以為是暴君干的就不愿意去了嗎?” 詠唱看看眨巴著眼睛的丫頭,揚起了唇角:“丫頭你最近受小部落的影響越來越大了,竟然也會關心起大王的事來。他是君王,誰能摸透他的心思?” “是啊,小部落說,他是越來越摸不懂大王的心思了?!毖绢^說著嘆息地瞥了詠唱一眼“丫頭也是,越來越不明白公主的心思了?!?/br> “我?我有什么心思?我在想著,在我離開之前,一定要先請求那家伙為你和小部落指婚?!痹伋猿暗匦α诵?,現自己最近老在為他人做紅娘。 丫頭先是嬌羞地紅了臉,立刻吃驚地睜大眼睛:“公主,你你要離開?你又要去哪里?” 小臉一皺,差點就要哭出來,公主每次說走就走,狠心哪! 詠唱微笑著拍拍她的小手,安慰道:“放心,這次我一定要先安排好你的終身才離開?!?/br> “公主,你到底要去哪里?”才以為公主這兩天心情又好起來了,殊料又突然來這么一招,看來,她已經完全不明白跟隨多年的“公主小姐”在想什么了。 美目中閃過一絲黯然,不過瞬間立刻恢復平靜:“我還能離開去哪?天下就這么大,再走也走不出四詔的圈子,想去大唐闖一闖估計是沒那個機會了。倒不如趁這次去找找我未來的夫君?!?/br> 丫頭這次吃驚地連下巴都要掉下來:“公主未來的夫君?” 詠唱敲了一下她的腦袋,笑得神秘:“詠唱公主難逃去和親的命運,你說本公主未來的夫君還能是誰?” “邪君?”丫頭張不攏嘴,她明明有感覺到公主是喜歡自己大王的,而大王似乎也對公主有點意思莫非公主看大王最近天天跟瞳瞳姑娘在一起,所以一氣之下就 “公主,你不是在賭氣吧?” 詠唱睨她一眼:“當然不是。我已經想得很清楚了?!?/br> 既然無法承受閣昱同時喜歡兩個女人,何不就此離去?而那家伙從瞳瞳來了之后,幾乎就沒有來過詔和宮,雖說最近國事的確繁忙,但那也只是借口,如今再呆在這詔和宮有何意思? 不如離去也罷,就此忘記了吧! “公主你一定要考慮清楚??!”丫頭緊張起來,自從喜歡上小部落之后,她才逐漸明白要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是多么難得也多么幸福。公主一定是喜歡了大王,可是大王他 如果公主離開這里,自己真的就要跟小部落在一起,不再跟隨公主了嗎? 似乎看出了她的煩惱,詠唱燦爛一笑,若三月里的陽光:“這樣吧,我們賭一把!如果我贏了,你這丫頭就聽我安排,如果你贏了,我就答應你所要求的事。好吧?” 看著詠唱袖口一抖,白嫩的掌心便多了兩顆鮮紅的骰子。 仰頭,抬眼,拋出。 骰子在空中拋出一道美麗的弧線。 長袖晃過,幻影飛舞,纖美的玉手正好將兩只骰子壓在了桌上。 抬起眸子,詠唱注視著丫頭:“讓你先說,買大買???” 丫頭苦著臉:“公主,真的要賭???” “壞丫頭,骰子都已經定好了,能不賭嗎?而且,能有什么比這個更讓人信服的呢?說吧,買大買???一局定輸贏!” 人生處處如賭局,在迷茫之時,不妨選擇賭一把。 她靜靜地等著丫頭的答案,輕揚的嘴角閃現著不容忽視的自信。 抿唇,吸氣,張眼。 丫頭終于無奈地吐出三個字:“我買大!” 笑容如小狐貍般狡猾,她輕輕地拿開手掌,兩顆殷紅的骰子正面朝上的——恰好都是一點。 白色的一點,凝聚在丫頭的眼瞳上。 “公主”小小的嘴唇顫了顫,她怎么傻到跟公主來賭這個呢?這不擺明了是輸嗎? 詠唱笑著摸摸她的頭,動作前所未有的溫柔:“呵呵,其實你才是贏家,能嫁給自己喜歡的人,多么幸福??!乖乖地等著大王的詔令吧?!?/br> 明眸有一道暗光閃過,轉瞬即逝,溫柔的話語里透著淡淡的無奈。 如果自己無法得到,就讓身邊的人得到幸福吧。 而自己,將去追求更新的生活。曾經刻在心上的能否忘記?誰也不知道只是目前,她只想離開而已 “公主”丫頭無語凝咽。 八月二十九日。 這個夜黑風高的夜晚,她悄悄地走了。 什么也沒有帶,卻留下一封簡短的書信。 信由大王親啟,當一臉鐵青的閣昱擰著眉,抿著唇打開那張薄薄的紙后,眸子瞬間暗得如同波濤洶涌的大海。 信的確很簡短,寥寥數字—— 丫頭與小部落是天生一對,請大王指婚,成全他們。至于我,走了,找我的幸福去了。 手指用力一握,那張脆弱的紙立刻變成可憐的一團。渾身冰冷好似千年的寒冰,抓住信紙的手指用力,那力道之大仿佛可以透過那張紙將逃走的女人給抓回來。 額頭的青筋劇烈地跳動,筆直站立的男人渾身散著冰冷的寒意。 “她去哪了?!” 低吼的聲音像平地一聲雷,凌厲的目光盯著簌簌抖的丫頭,小部落也不由地心驚了一下,難得看到大王如此隱忍的暴怒,看來事情真的很不妙。 “回大王,公主說說” “說什么!”他瞇起了眼,聲音更加陰沉。 丫頭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使勁想啊想,公主悄悄地離開根本沒有說什么啊,即使有說什么被大王這樣大力一吼,差不多也忘記了。 小部落拱手道:“大王請息怒,讓丫頭好好想想?!?/br> 怒眼一瞪,他氣息粗重:“如果她有什么事,你們兩個的婚事本王絕不答應!” 婚事? 小部落吃驚地張了張口,再看小臉瞬間通紅的丫頭一眼,突然明白了什么。 “還不快說!”閣昱覺得自己的耐心正在一點點消失,那個該死的女人竟然就這樣逃出宮了,留下這么一張破紙,這算什么? 算什么! 她難道一點也不在乎他嗎? 她以前不是很主動,常常給他燦爛笑容和熱情話語的嗎? 該死! 就這樣離開了,尋找她該死的幸福! 丫頭抖了抖唇:“奴婢記起來了,公主說她去找她找她” “找她什么!”他的聲音冰冷殘酷,手指僵硬得幾乎可以將那團紙捏成粉末。 “找她未來的夫君”丫頭嚇得閉上眼睛飛快地答了出來。 滿眼的狂風暴雨,他的臉色已經完全變成了黑色,咬牙切齒地聲音響徹在空曠的廳堂:“未來的夫君!好——很好!”“嘭!”重重一聲。 小部落和丫頭不約而同地應聲望去,只見遠處的一張古老的梨花木桌,已經被凌厲的掌氣隔空劈成了兩半。 本書由瀟湘小說原創網,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