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陰天。

    方舟被她關在康和大樓的頂樓辦公室里，一步都不能離開。

    他郁悶地撓了撓頭頂翹起的頭發，死死地攥住她的手腕，不許她離開半分。

    “你待在這，整層都有安保，比較安全?！?/br>
    瞿清擰眉掙扎著，卻拗不過他，“你到底吃什么長大的？力氣這么大?！?/br>
    他只是輕松一拽，女人就跌坐在他懷里，“那你也不能走?！?/br>
    “瞿深肯定也在找你?！?/br>
    瞿清靠在他胸前，輕嘆，“必要時，該走動還是得出去走動。一直這么被動不是辦法。他這兩天這么安靜，讓我心里有些沒底?！?/br>
    “我不能什么都交給付云澤去辦?！?/br>
    他摸著自己替她修剪的短發，那一縷縷發尾輕輕地掃在她的下巴上，反倒顯得整個人更生動、更有活力。

    “關雨柔什么時候來？”

    他貼緊瞿清的頸窩，看著她翕動的唇，忍不住追上前，吮吻她鮮紅的下唇，托著她軟綿綿的臀rou，撫摸她的脊背。

    “不知……”

    “嘖?！?/br>
    關雨柔站在一臉慌亂的周鈺旁，皺著眉移開眼，打斷了瞿清的話，一臉不耐地問：“我來的不是時候？”

    “……對不起小姐，我忘記敲門了?！?/br>
    瞿清推開方舟，站起身，溫和地回：“沒事?！?/br>
    關雨柔對方舟使了個眼色，可男人卻絲毫不領情，穩穩地坐在沙發上看著她們，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瞿清，他這么不會看場合，你怎么管教的？”

    瞿清動了動眉頭，輕笑了聲，帶著關雨柔在小會議桌前坐下，側頭對方舟說：“你進休息室，我有事和她談?！?/br>
    “好?！?/br>
    方舟順從地站起身，對著關雨柔挑了挑眉，攤著手大搖大擺地邁進瞿清的休息室，把空間留給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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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雨柔隱忍地吸氣，轉頭按住瞿清的肩膀：“我爸和瞿深、苗嵐這些年在我名下存下的財產，我都交給他了?！?/br>
    “我怕你要用錢。方舟理財能力比我強，反正他有門路把錢弄出去。但我這的數目不算大，和康和需要填補的漏洞比起來，杯水車薪?！?/br>
    瞿清抿唇，握住她遞來的水杯，認真地看著她，“謝謝?！?/br>
    “沒什么可謝的?？岛统鍪?，瞿家的信托恐怕也會被擊穿。你用MN在海外，給曦悅留了財產，這些我都知道?！?/br>
    關雨柔滿不在意地笑，“說說正事吧?！?/br>
    “董事會大部分都是苗家的人，過去他們為了給瞿深和自己鋪路，收購了大量股權。以前我只是想著靠利益來綁定他們，但這步棋并不高明?！?/br>
    瞿清將棋盤上的馬向前推了一分，“苗家的人也分兩種。一種和苗源很親密，知道瞿深在做什么。但另一種，人心隔肚皮，難免心有嫌隙?！?/br>
    “我已經拋售大量康和股權，付云澤會私下聯系媒體，提前爆出這個消息。我手上的股權已經低于董事準入門檻，我將不再是康和的董事會成員?！?/br>
    “我會立刻發辭職信，按照康和的章程，董事會成員將立刻出手干預，任命臨時總裁?！?/br>
    關雨柔冒險地將車放在最前線，“加上你有意放出自己是私生女這件事的前提，作為婚生子的瞿深會立刻被任命，所有人的目光都會聚焦到他身上?！?/br>
    “嗯?！?/br>
    他上任的第一件事，一定是問責所有曾經和自己有關的人，然后將西南大區涉及制毒的事，在眾目睽睽之下做實。

    “你替我找到的那張水費單，就是很好的調查入口。我已經派人去那個工廠的蓄水池里取樣，總會有蛛絲馬跡的?！?/br>
    關雨柔放下手中將舉起的兵，嘆了口氣，“但是瞿清，西南制毒，華東販毒，這些都是你任上和康和有關的事實?！?/br>
    “水費單的繳費人，其實早就死了。瞿深一直用他作假身份，活躍在黑市罷了?！?/br>
    “你缺一個很有力的證人，但現在想找起來，簡直是大海撈針?！?/br>
    瞿清點點頭，頓了一會兒，平靜地說：“但我找到了?！?/br>
    關雨柔愣了一瞬，忽然反應過來，“關越找到了陳楚婧，是嗎？”

    她低低地應了聲，沒有解釋今早和江頤的遠程通話。比她想得順利太多，江頤還是那個樣子，聰明伶俐，站在關越那樣的男人身邊，卻依舊禮貌溫和。

    她對自己伸以援手的事，并不讓自己意外。

    但她聽起來，似乎對方舟和關越之間的事情，根本不清楚。

    她看著關雨柔漸漸緊逼的棋子，忽然笑了笑：“我輸了?！?/br>
    “你哪里是輸了，你是心不在這?！?/br>
    關雨柔聳聳肩，“陳楚婧的事，我會幫你把她安全引渡回來?！?/br>
    “你去找他吧，我走了?！?/br>
    瞿清眉眼彎了彎，“你最近也要小心些?！薄?/br>
    發送完辭職信之后，瞿清嘆了口氣，合上了電腦，才遲遲扭開休息室的門。

    男人坐在床邊有些昏昏欲睡，手里拿著一本石油化工相關的書，筆從他的指尖脫落，掉在他的腳邊。

    瞿清看了一會兒，臉色有些古怪，抬眸就對上方舟有些迷蒙的眼神：“最近對石油感興趣？”

    方舟揚揚眉，“嗯，最近有石化方向的項目來找我來著，我想著提前了解一下?！?/br>
    “哦?！?/br>
    “談完了？”

    “嗯?！?/br>
    “怎么都不多會回我幾個字？”

    “好?！?/br>
    “……”

    “好了，我們走吧，”方舟抱著她的腰，把她用力舉起，“現在你已經不是瞿總了，是不是短暫可以做回自己了？”

    瞿清低頭望著他含笑的眼睛，輕輕笑了聲，沒有說話。

    彩色燈光在落地窗外搖曳，這一刻她才意識到，又是一年圣誕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