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翹得那么高?！?/br>
    瞿清伸手捏了捏他飽滿的下唇，卻被方舟反手攥住。手機屏幕上剛滑過幾則關于關裕和Rhaegal金融公司近年的新聞，方舟的頭便貼了上來，靠在她肩上，帶著點讓人分心的意圖。

    方舟抓著她的手，放在唇邊用力親了兩下，“清清，請他吃飯了，也要請我吃飯?！?/br>
    “你這是什么歪邏輯？”

    瞿清側頭看他悶悶不樂的臉，無奈地笑了笑。

    “本來你來香港是陪我的，他占用了你的時間，之后的時間你得還給我?！?/br>
    “好啊?！宾那宄榛厥?，用力捏了把他柔軟的臉，湊到他耳邊低聲說道——

    “我請你吃飯?！?/br>
    她頓了頓，語氣忽然俏皮，“請你吃閉門羹?！?/br>
    方舟盯著她，曖昧地笑了笑，忽然用力咬住她的下唇，小聲道：“欠我的，今晚先還一點點?！?/br>
    瞿清怔了一下，揚起手想打他，年輕男人卻毫不在意，甚至主動把頭伸到她面前：“快打，打一次，欠的帳翻一倍?！?/br>
    “……嘖?！?/br>
    她最終放下了手，轉過身去，而身后的男人卻不依不饒：“真的不打我了嗎，jiejie？”

    瞿清忍無可忍，揪住他的耳朵，惡狠狠地說：“再亂叫，你今天就滾出去睡大街?！?/br>
    “jiejie，我才不滾?！?/br>
    方舟輕松摟住她的腰，抱著她轉了一圈，嫩綠色的裙擺在腳邊散開。瞿清無奈地嘆了口氣，揉了揉太陽xue，靠在他肩上，任他貼著自己說個沒完。

    他好煩。

    鼻尖嗅著他身上干凈清爽的皂香，她嘴角悄悄勾起。

    ---

    關裕把紅酒杯從她面前移開，替她放下一杯香蕉奶昔，“Ava，喝這個吧?！?/br>
    “謝謝?！?/br>
    瞿清低頭撥弄著彩色吸管，與他寒暄，“最近到處飛，確實忙得很，沒時間參加同學會，和大家都斷了聯絡?！?/br>
    “康和的產業太大，想象得到你有多忙?！标P裕點點頭，又忽然笑了笑，“不過說起來，我也很久沒回h市了?！?/br>
    他說得漫不經心，卻像隨手丟下一顆棋子，“你婚禮那會兒，我本想托人送點禮物，但怕唐突?，F在當面給你?！?/br>
    他推過來一個絨布盒。

    瞿清怔了一下，打開看了眼，抬頭對上他玩味的目光。

    “這個實驗室……挺有名的。最近在抗排異藥物的領域，最受矚目的突破性研究文獻，就是他們發布的?！?/br>
    “嗯?！标P裕隨意地應了一聲，目光淡然，“他們在找合作方，我向負責人提過康和的情況。他對你們很感興趣?！?/br>
    “這種程度的合作，勉強能幫你緩解一下眼下的壓力?！?/br>
    瞿清冷淡地笑笑，合上盒子：“Issac，你很少這么熱心?！?/br>
    關裕朗聲笑了起來，“Ava，朋友一場，力所能及的幫助不算什么?！?/br>
    “謝謝?！?/br>
    手指在絨布盒上輕敲，她對關裕的本性心知肚明。他和關越一樣，從不做虧本買賣，在資本市場風生水起的背后，是滿身血腥。

    吸管在她手中緩緩變形，她不動聲色地問：“或者換個說法——你想要什么？”

    關裕笑意未減，“Ava，刮骨療傷很疼，大多數人都撐不過去。但斷臂求生，卻沒那么難?！?/br>
    他頓了頓，視線穿過燭光，直視著她的眼睛，“我說這些，是希望你能做出更果斷的選擇?！?/br>
    瞿清指尖輕敲著絨布盒，沒有接話，餐桌上的氣氛卻驟然變得鋒利，像一盤未完的棋局。

    “所以，”她終于開口，語調平穩，“你建議我砍掉那部分資產，趁股價回落到安全點，私有化退市，回購股份……”

    “沒錯?！标P裕舉杯，神情從容，“與其泥沼中掙扎，不如抽離有用的東西?！?/br>
    瞿清笑笑，“Issac，所以我需要一個很穩定的現金鏈，而你出現了?！?/br>
    “Rhaegal旗下有幾所加密貨幣公司，”關裕指節敲了敲桌面，“是轉移資產最好的地方?！?/br>
    “這都是對我有利的，”瞿清打斷他想要繼續的話，靜靜地觀察著他的表情，“你的交換條件呢？”

    “苗家那個人體實驗室，你知道的對吧？”

    關裕的目光逐漸變冷，嘴角卻帶著笑意，“因為這個案子，很多檢察官和警察喪命。當年實驗數據全部被銷毀，但我知道——”

    “瞿謙和為了牽制妻子的家族，留了點有意思的東西下來?！?/br>
    瞿清盯著他杯子里搖晃的紅酒，聲音很輕：“但你知道，這個實驗室牽扯到的人，不只是權貴而已。對于你來說，還有你的父親?！?/br>
    “我知道江頤的父親是那批檢察官之一，但我看不懂你們到底想做什么?！?/br>
    關裕垂了垂眼睫，“對于我哥來說，掃平江頤身邊所有的障礙，這是他目前最想做的事?！?/br>
    “對于我來說，Ava，這個世界很無趣，充滿了斗爭。收割市場上的羊毛，并不能讓我興奮?！?/br>
    “但狙擊所有藏在背后的獵手，哪怕那個人是我父親，卻讓我覺得格外暢快?！?/br>
    “把這個世界攪得一團糟，才比較符合我的審美?！?/br>
    瞿清看著他胸前閃耀的十字架，指尖摩挲著杯壁上冒出的冷凝水珠，輕輕笑了聲。

    “瘋子?！?/br>
    關裕大笑起來：“Ava，很多新的可能性，都是在廢墟上建立起來的。很多新秩序，都伴隨著鮮血和犧牲?！?/br>
    男人再次對她舉了舉杯——

    “敬這個爛透的世界?！?/br>